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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又是讶然。
正在这时候。一个太监进来;道:“娘娘;公主殿下;皇上请太康公主去正心殿一趟。”
张皇后总算被解了围;巴不得立即将这丫头打发走;心里舒了一口气;问:“正心殿?去正心殿做什么?”
太监言辞闪烁地道:“这是陛下的吩咐;奴婢也不知道。”
张皇后便道:“朵儿。你父皇叫你肯定是有事;你快去吧;不要迟了。”
朵朵嗯了一声;起身离座;朝张皇后乖乖地福了福;道:“母后;儿臣去了。”
见朵朵走了。张皇后才松了口气;想到方才朵朵的问题;一时也在琢磨;卓文君到底是烈女呢;还是个坏女人?想着想着。不禁失了神;随即失笑道:“这丫头;竟让本宫也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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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到了正心殿;看到柳乘风;心情不禁有了几分紧张;心翼翼地给朱佑樘行了礼;道:“父皇……”
朱佑樘只是嗯了一声;随即道:“朕心情不好;要出去走走;来人;在这儿看着;让太康公主与柳乘风话。”
这时候;作为一个父亲;朱佑樘觉得在这里戳破朵朵的**;似乎有些尴尬;他负着手举步出殿;却是留了几个心腹的太监在这儿看守着;有什么动静和消息都可以传报到耳中。
朵朵一头雾水;看了柳乘风一眼;道:“怎么了?”
柳乘风苦笑道:“公主殿下;东窗事发了。”
“……”朵朵的脸上明显地变得多了几分惊讶和羞愧;随即道:“父皇怎么?”
柳乘风耸耸肩;道:“陛下;如何发落;一切由公主殿下做主;公主殿下是开一面或是千刀万剐;陛下都随公主殿下的心意。”
朵朵这时候羞愤地道:“都是你;惹出这么大的事。”
柳乘风木然地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心里琢磨着;想不到我柳乘风的性命居然会掌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这是流年不利;还是命犯桃花?
朵朵见他一副木若呆鸡的样子;略带几分怒意道:“你来;本宫该怎么处置你。”
柳乘风道:“陛下问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又为何问我?若是公主一定要我;我只能请公主殿下手下留情了。”
这家伙……
朵朵心里很是不忿地想;到了这个时候还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哼;上一次在浴房……在浴房里;他不是很跋扈的吗?还什么看了就是看了;哼;今日就看我怎么收拾他。
朵朵转了个念头;随即道:“想让本宫手下留情吗?那好;柳乘风;你来求我。”
柳乘风微微皱眉;道:“敢问公主殿下怎么个求法?”
朵朵冷笑道:“站着;当然不能求;来;给本宫好听的话。”
柳乘风没有动。
朵朵怒了;道:“你为什么还不跪下?”
柳乘风笑了;随即;他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道:“我笑公主太看了我。”
朵朵的眼眸掠过一丝茫然。
柳乘风继续道:“柳乘风虽然被革了功名;可是圣贤的教诲却是时刻不敢忘;天地君亲师让柳乘风跪下;柳乘风绝无怨言;更不敢有丝毫怠慢。至于公主殿下;却要柳乘风跪下求饶……”
柳乘风**luǒ地看着朵朵;让朵朵仿佛生出这个人很不好惹的心思;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杀气;这种杀气掺杂着几分凛然之色流露出来;让人望而生畏。
柳乘风继续道:“柳乘风宁愿千刀万剐;请公主殿下见谅。”
朵朵不禁后退了一步;随即又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这个家伙不过是个的百户;就算和皇弟玩得好;难道就可以这样无礼吗?他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实在……实在可恨。
可是偏偏;恼怒归恼怒;柳乘风那淡漠的样子;甚至那种从深邃眼眸中对朵朵闪露出来的不屑于顾;却让朵朵的自尊仿佛受到了侵害。这种感觉让朵朵很不适应;她试图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眼神接触到柳乘风时;竟有些慌乱。
“我……我……”朵朵此时竟不知该怎么话了;她贵为公主;自然千人捧着怕摔了;万人含着怕摔着;谁敢对她有丝毫忤逆?第一次见到柳乘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反倒令她不知所措。
这个人……好大的胆子。朵朵心里这样想着;她的脸上立即焕发出一丝笑容;道:“我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自己也;你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我……我要走了。”
朵朵走得很快;以至于到了门槛时;差点儿绊到了自己;打了个趔趄。
飞快地出了正心殿;朵朵不由松了口气;忍不住咋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人面前示弱?明明自己是可以掌握他的生死的;可恨……可恨……
只是真让她将柳乘风千刀万剐;她还真没有这个勇气;到底;她只是个mì罐中长大的女孩儿罢了;虽然口里打打杀杀;真要去做;只怕连半分勇气都不会有。
朵朵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家伙凛然又不屑的眼睛;那双眼睛覆盖在修长的剑眉之下;时而清澈;时而深不见底;时而像天空一般的清澈;时而又像海一般深沉。黎明和黄昏;光明和阴影;在那黝黑的眼瞳中变幻。
“这个家伙虽然吓人;可是那双眼睛还是蛮好看的。”朵朵有点儿委屈地嘀咕;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忿;摇摇头;杀气腾腾地道:“他竟敢瞧不起我……”
而这时候;柳乘风伫立在正心殿里;才发现自己的后襟已被冷汗浸湿了;他不是不害怕;只是心底深处的自尊心仿佛掌控了他的身体;事后回想;还真觉得有几分后怕。
事情总算解决了;这件事;陛下一定不会再追究;也不会再过问;柳乘风太明白朱佑樘的心思了;处理这件事;朱佑樘只能选择快刀斩乱麻;既然让公主来处置;那自己总算化险为夷了。
来去;这件事只是因为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嫉恨之心而起;为了成为首席太监;郭镛不择手段;最后却是差点将柳乘风拉下了水;不过郭镛已经打发去了中都凤阳;而萧敬也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所有的仇怨也已经随风散去。
柳乘风的心里;霎时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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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对手
天色已经暗淡;柳乘风不由加快了步子;过了金水桥;身后却听到有人唤他;他旋过身;看到了萧敬。萧敬负着手;似乎已经久候多时;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柳乘风不得不走过去;道:“怎么;萧公公有什么话要?”
萧敬认真打量他一眼;随即道:“杂家承你一个情;这一次若不是你;只怕那郭镛的诡计就要得逞了。”
萧敬对柳乘风的态度;好了许多;甚至眼眸中也多了几分熙和之色。他微微含着笑;深深朝柳乘风拱了拱手。
柳乘风知道他还有下文;并没有打断他。
萧敬直起腰来;眼眸陡然又变得凌厉起来:“只是你我一个是东厂;一个是卫所;厂卫之争;由来已久;早晚有一日;若是你落在杂家手里;杂家对你绝不会气。假若有一日;杂家一着不慎;杂家也绝无怨言。柳乘风;从今日起……杂家再不会觑了你;你要心了。”
柳乘风的脸色也变得庄重起来;萧敬的意思很明白;他和萧敬之间;谁也没有选择;从现在开始;萧敬才真正将柳乘风当作了对手。
在此之前;或许柳乘风一个百户;就算如何出彩;在萧敬面前其实也不过是蝼蚁而已;就算凭着幸运;凭着有死无生的狠劲;打了东厂措手不及;可是萧敬也绝不可能将柳乘风当作自己的对手;因为柳乘风不够格。
可是现在;萧敬告诉他;从此以后;他会全力以赴;游戏才刚刚开始。
柳乘风笑了。在落日的黄昏下;他的笑容很是真挚;笑声中;他慢悠悠的道:“那么;萧公公也心了。”
出这句话的时候;柳乘风其实心里虚虚的;萧敬是什么人;他了解不多。之前虽有交锋;可是并没有与他面对面;他陡然想起牟斌告诫他的话;萧敬这个人;很可怕!
可是可怕归可怕;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总不能叫柳乘风哭天喊娘的抱着这萧太监的大腿;求太监原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唯有硬着头皮接招了。
萧敬也笑。笑的如沐春风;走上前去;把住柳乘风的手臂;道:“你也要心了。走;杂家将你送出宫去。”
被萧敬宛如多年未见的好友把住手臂;柳乘风不知什么感觉;应当;他应该觉得有些恶心才是;可是偏偏他的心里竟有几分暖呵呵的;或许是因为柳乘风感受到了萧敬的真挚;这热络的背后;并没有虚情假意。
或许正是因为真正将柳乘风当作对手。萧敬才表现出了这种热忱和敬意;以至于让柳乘风有几分受宠若惊。这种感觉;连朱佑樘都未必能让柳乘风生出来。
二人热络的闲谈;一边慢吞吞的走向午门。踏着黄昏的余晖;顶着金黄又显几分暗淡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