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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桂见张皇后这般痛苦的样子;此时居然没有话;其实他心里清楚;眼下也只能听柳乘风的;若是柳乘风的法子不起效;皇后就必死无疑;虽这种办法有些残忍;可是但凡有些希望也绝不能轻易放弃。
只是朱佑桂实在有些不忍;居然和柳乘风一样;都是眼睛看在别处。
两个男人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二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柳乘风担心的是;此时已有毒液进入了血液;毕竟人在饮酒的情况下中毒;身体的血液流转速度极快;气血越是活络;毒发的速度也超乎想像。就算只是微量的砒霜进入了血液;那也是砒霜慢性中毒;会损害到人体的肝脏和肾功能;这样;张皇后就算能多活一些时日;只怕也会一直痛苦下去。
而朱佑桂司样担心着皇后的身体;此时他心乱如麻;每听到一声呕吐;心就不由抽搐一下。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
凤榻之下已是湿漉漉的;张皇后呕吐出来的只剩下清水;倒是没有什么恶心之处;柳乘风不禁走上前去看了看张皇后的面容;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症状与半个时辰之前一模一样;这么来;洗胃的办法确实起到了效果;盐水还有一定的解酒作用;减缓了残余毒药进入血液的时间。
若不是洗胃的办法;只怕张皇后现在已经没救。
还有一个时辰;若是能熬过一个时辰;那才是真正的见到曙光。
柳乘风心里叹了口气;回过头时;却发现朱佑膛也朝这边看过来;随后;朱佑程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柳乘风朝他点点头;朱佑柱不由松子口气;至少从柳乘风的脸色来看;张皇后还有希望。
柳乘风走近朱佑桂;突然道:“陛下;不如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若是站在这里发呆;其实更加心烦意乱;倒不如索性寻个地方对弈一局;反正二人站在这里除了心乱如麻;也不会再有什么效用。
原以为朱佑桂会执拗地摇头;谁知他沉默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道:“随朕到侧房去。
二人进了一处厢房;叫人拿了棋杆和棋子;对坐在了一起;目光一对;似有默契似地;柳乘风先执起了黑
(。。)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头功
棋局千变万化;两个满腹心事的人其实并未将注意力放在棋局上;二人虽然对坐;却都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那两对同样深邃的眼眸都是若有所思;虽是对着棋枰;却是显然都没有放在棋枰上。
“朕输了……”
朱佑樘回神的时候;已经发觉无处落子;便懒洋洋的将手中的白子抛到一边;苦笑一声。
柳乘风没有话;而是将棋枰上的棋子收起来。他捡起棋子的时候一丝不苟;甚至连一滴汗水自额头滑落到鼻尖时都未察觉。
柳乘风的注意力并不是棋子;他只是在思考。
是谁下毒?
指使下毒的人是谁?
娘娘能不能救?
若是救不好又当如何?
一个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去胡思乱想。
洗胃的法子;在这个时代的条件下;未必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柳乘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那胡言的太医身上;只要太医的那所谓秘方有用;那才算是功德圆满。
此时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柳乘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叫了个太监过来;道:“方才我方子里要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太监低声回答:“回公爷的话;已经准备妥当了。蛋清、碎馒头、还有牛奶。”
柳乘风颌首点头:“不必再喂盐水了;从现在开始喂服娘娘吃这些食物吧;无论如何也要吃下。”
他吩咐了一声。太监连忙跑着去通报了;朱佑樘吁了口气;眼中复杂又有几分焦虑的道:“莫非这三样食物也能解毒?”
柳乘风回答道:“陛下;方才微臣让人灌盐水;这是给娘娘清洗肠胃;让娘娘胃中的毒液清洗掉;只是要想清除干净。哪里有这般容易;现在洗了一个时辰;再洗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而娘娘的肠胃之中;却还残留着毒药的残渍;想要清楚。并不容易。这三样东西都不是解毒的药物;那碎馒头可以吸附胃中的砒霜残渍;至于牛奶和蛋清可以保护胃部的粘膜;可以暂时将毒药的残渍与胃液暂时分离开。微臣的这三味药;只能治本;不能治根;让砒霜暂时对娘娘无害;可是真正要靠的;还是解毒的秘方;只是不知那太医院的胡大人的秘方到底有没有用。”
柳乘风一番话。朱佑樘完全听不懂;虽像他这种饱读诗书的人;多少也懂一些医理;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人往往都是半个大夫。可是柳乘风所讲的东西;他却不明白。
只是眼下并不是追究这个时候;其实柳乘风的越是玄乎;越是能给朱佑樘一些信心;朱佑樘点点头;道:“好。这一次若是皇后能救治;你算是头功。”
那胡言就算秘方再好;可是没有柳乘风的这些手段;只怕也是回天乏术;柳乘风立下的是头功倒也不为过。
只是柳乘风却只是淡然的摇摇头;吁了口气;道:“娘娘待微臣恩重如山;微臣对娘娘也一直敬重有加;现在只求她能平平安安;至于其他的;微臣来不及去想;也没有兴致去想。”
朱佑樘突然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突然道:“朕与你也是一般无二的想法……”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而在坤宁宫的寝殿里;一群太监和宫人们正在给张皇后喂食蛋清、牛奶和碎馒头;有太监心翼翼掰开张皇后的口;轻轻放入馒头屑儿;随后又喂服一些牛奶;再加上张皇后此时也有求生的本能;虽然神智不清;可是方才洗胃之后;肚中已有了饥饿感;便忍不住轻轻咀嚼;有牛奶送服;倒也容易下咽。
在这殿里头;几个老太医却是面面相觑;他们给人治病了一辈子;还没听过谁中了砒霜之毒却是喂服馒头、牛奶、蛋清的;那柳乘风到底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有人想到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不禁露出轻蔑之色;毕竟柳乘风治病的手段在他们看来简直像是孝子胡闹一样;无论是牛奶;是碎馒头还是蛋清;都不曾听过可以入药;更不必是解毒了;柳乘风的方子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用药的理解范畴;心里自然免不了鄙视。
当然;也有人心里头却是活络;方才柳乘风洗胃的方法虽然糙了点儿;可是好像有些效用;娘娘的体内的剧毒确实延缓了发作;或许这三样稀松平常的物事真能生出奇效也是未必。反正瞧瞧也好;医无止境;有些时候一些偏方子反而有用。
大家低声窃窃私语;也有人不免担忧;担心娘娘这般折腾下来;本来身体就孱弱;挡不住毒性发作;若是再这样下去;非要虚脱不可。
转眼间;一个半时辰终于过去;胡言那边终于把药熬好了;由太监端着一碗儿腥臭无比的药进来;胡言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张皇后把脉;毕竟这药管不管用;得看毒液是否已经进入了血液;这就是医理中所的毒气攻心;一旦柳乘风的法子没有用;他胡言的祖传秘方就是个笑话。
把了一会儿脉;胡言先是从紧张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不对劲……
张皇后的脉动居然渐渐规律起来;而且看脸色;竟是比之前好了一些;只不过也只是一些而已;离痊愈差得远了。值得庆幸的是;毒气攻心的症状并没有出现;胡言不由松了口气。
“快;给娘娘喂服下这药水。”
几个太监心翼翼的伺候着给张皇后喂药。而胡言却是蹑手蹑脚的将几个老太医叫到一边询问。
方才他出去熬药;并不知柳乘风施术;现在见柳乘风的法子有效;自然忍不住想问问。
那些老太医答了;其中有人道:“院使大人;那柳乘风到底是不是故弄玄虚;否则怎么又是拿盐水;又是拿牛奶、馒头入药?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未听过用这法儿来解毒的。”
这种法子;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柳乘风救治的办法;都是物理疗法;无论是用盐水洗胃;还是用牛奶、蛋清百户胃黏膜;或是用碎馒头吸附毒液;这些方法的首要条件都需对身体的内脏器官有一定的了解。而这些太医治病的手段却是偏重于对症下药;头痛了吃什么;中毒了吃什么解毒;也就是以药物去分解掉病毒和毒液。
这就好像同样是一个人发烧;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给病人喂服救治发烧的药;而有人却是采取物理降温的办法让病人脱光衣服散热一样。
当然;若只是发烧;自然是前者的办法最好;对症下药;才是治根的通俗手段;物理降温只能为辅。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柳乘风的好处就显然易见了;若不是他使用各种办法拖延了时间;只怕现在的张皇后已经毒发。
胡言捋着须;叹了口气道:“娘娘身上的毒控制住了。”
他这一句话对几个老太医来简直就是石破天惊;那姓柳的;居然当真用一些简单的办法;把娘娘从奈何桥上拉了回来;他们都是精通医理之人;此时既是震惊;又不免开始琢磨;柳乘风的这些方法到底有什么用意;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了奇效;一时之间;居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倒是胡言此刻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