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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也沸腾起来,孩子们也得到了他们最喜爱的甜食,梅子布丁……上面的酒燃着蓝色的小火苗。
“来,托马斯,孩子,替我办一件事,”约翰·布登勃洛克从裤子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交给托马斯说,“在第二间地窖右边,第二个架子上,波尔多红酒后边,要两瓶,办得了吗?”托马斯很会办这样的小差事,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拿回两瓶满布蛛网灰尘的酒瓶来。金黄的甜葡萄酒储存多年,从这外表并不起眼的容器里斟到大家吃饭结束时用的小酒杯里。酒刚刚斟好,万德利希牧师认为时机已到,手里擎着酒杯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向主人祝贺。热闹的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他的头向一边歪着一些,一只没有拿酒杯的手不时作着优美的小动作,白净的脸上微微浮上一层诙谐的笑容;他用的是日常谈话的那种自然动听的语调,正是他讲道时喜欢用的那种……“诚实的朋友们,来吧,为了主人们在这所新居里健康快乐,为了布登勃洛克一家人,在座的也好,不在座的也好,身体健康,让我们共同把这名贵的酒干了吧……幸福吉利!祝福他们!”
参议一面对着别人伸过来的酒杯俯身还礼,一面暗自思忖道:“不在座的?万德利希指的是不是法兰克福的人,也许还有汉堡的杜商家里的人?还是说的别的什么人呢?……”他站起身来,为了和父亲碰杯,他充满深情地望着父亲的眼睛。
经纪人格瑞替安也站起来向主人祝贺,他说了不少时候;他在结束祝辞时,又用尖细的嗓子提议为约翰·布登勃洛克公司干一杯,祝它永远为本城增添光荣,永远兴隆茂盛。
为了对所有这些友好的祝贺表示谢意,约翰·布登勃洛克首先是以一家之长的身份,然后是以公司老经理的身份……他又叫托马斯取来一瓶葡萄酒,因为刚才估计错了,两瓶似乎并不太能满足大家的胃口。
莱勃瑞西特·克罗格也坐着致了祝词。因为他认为坐着祝贺会给人以更亲切的印象。当他向两位女主人,安冬内特太太和参议夫人祝贺的时候,他不停地摇着头挥动着手,作出非常动人的姿势。
当他结束祝辞之后,桌上的普来登布丁也差不多都吃得干干净净,葡萄酒也差不多喝完的时候,让·雅克·霍甫斯台德先生慢腾腾地站起来,先清了清喉咙。在座的人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孩子们都高兴得鼓起掌来。
“请原谅!我要来献一献丑……”他说,同时用手指轻轻擦了一下他的尖鼻子,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此时大厅里马上变得声息皆无。
他双手擎着一张五彩斑烂的纸,小红花和金色的花纹曲线构成一个椭圆形的框子,他大声朗诵框里写的字:
“老友布登勃洛克为乔迁新邸设筵温居,鄙人有幸忝列,故特此赋诗志念。一八三五年十月。
”
念完后就用他那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读道:
尊贵的友人,当你们迁入这所壮美华丽的宅邸,请让我用这首小诗说出我对你们的无限敬意。
我银发飘拂的老友,祝贺你,与你的尊贵贤明的夫人,你的子媳孝顺贤惠,克绍箕裘,你福寿无穷,子孙绕膝。
你俩缔结了永久而美好的姻缘,一个勤劳能干,一个贞洁美丽,一个像火神和铸造之神能干,一个容颜恰似阿那狄俄墨涅·维纳斯。
生活中,永远没有愁云阴霾遮暗你们快乐的情绪,每天升起的灿烂朝阳,把更多的幸福照进你们家里。
你们的家宅日益兴旺,我为你们感到无比欢喜。
我的眼睛道出我的挚情,不用多说赘言絮语。
在你们这华丽的房间,你们永远会生活得吉详如意,请不要忘掉你们的这位老友他在陋室里胡写了这几行短句!
念完后,他鞠了一个躬,大家不约而同热烈地鼓起掌来。
“霍甫斯台德,太好了!”老布登勃洛克喊道,“让我为你的健康干一杯!简直写得妙极了!
”
当参议夫人和诗人碰杯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地一层红晕;因为她注意到当他读到“维纳斯·阿娜乔敏尼”的时候,他朝她欠身致意……
。。!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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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最欢乐的时候。这使得科本先生感到非要把背心上的钮扣解开一两颗不可;但这是与礼仪不合的,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也不敢这样放肆。莱勃瑞西特·克罗格依旧跟宴会开始时那样,腰板笔挺地坐在位子上,万德利希牧师像过去一样彬彬有礼,脸色苍白,老布登勃洛克尽管有些累,但依然在一丝不苟地遵循着宴会的礼节,只有尤斯图斯·克罗格,他明显有些醉了。
格拉包夫医生哪里去了?参议夫人独自站起身来离开餐桌,因为她发觉下边永格曼小姐、克利斯蒂安格和拉包夫医生的位子都空了,同时从圆柱大厅那边模模糊糊地传来压抑的呻吟声。使女这时正上过牛油、水果和干酪,参议夫人随在她身后很快地离开了餐厅。没错,在那边黑灯影里,在一圈围着中间柱子放着的软椅上,小克利斯蒂安正低声地令人心碎地呻吟着。
“我说,太太!”和大夫一起站在克利斯蒂安身边的伊达说,“这个可怜孩子的病很严重呢!
”
“妈妈,我难受,我真难受啊,该死的!”克利斯蒂安呜呜咽咽地说,他长鼻子上面的一双深陷的圆眼睛不安地转动着。由于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觉顺口骂了一句“该死”。可是参议夫人说:“上帝会惩罚说这个字的人,让他加倍地难受。”
格拉包夫医生摸了摸孩子的脉;他那副和气的面孔似乎变得更温和了。
“不要紧……参议太太!消化不好……”他安慰孩子的母亲说。接着他用医生所惯有的那种慢吞吞的、装腔作势的腔调说:“给他服一点小儿散,能喝一杯甘菊茶发一发汗更好……最好让他上床躺着……自然,别胡乱吃东西,参议太太,一点不要乱吃。可以吃一小块法国面包,一点鸽子肉……”
克利斯蒂安拚命喊着。“我什么都不再吃了!我难受,该死的,实在受不了了!”好像说这个坏字眼能减轻一些他的痛苦似的,他非常热心地喊出这个字。
格拉包夫医生差不多可以说是忧郁地、宽恕地笑了笑。啊,他不久就可以吃上饭,这个年轻人,他会像其余的人一样生活下去的。他会像他的祖先一样,像他的亲朋友一样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打发日子,一天享受四顿最丰富最可口的饭菜。唉,托上帝保,他,弗利德利希·格拉包夫,并不想来破坏这些日子过得舒适惬意的商人家庭的生活习惯!他只是等人召唤了来,安排一两天的食谱……一片法国面包,一点鸽子肉……不错……一定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再三安慰说,这是小病,算不了什么。年轻的医生,已经给那么多可敬的市民诊过脉,这些市民们,当吞下他们最后一条熏火腿、最后一只填火鸡以后,或者是经过暂短的病痛,在他们那宽大的老式床上长眠不醒,或者是在他们办公室的靠背椅上猝然与世长辞。他们的病叫中风,或者叫瘫痪,总而言之,他们出其不意地一下子便溘然长逝……不错,不错,可是弗利德利希·格拉包夫呢,每次都能预先告诉他们那算不了什么的小病的严重的后果。甚至在他们吃完了饭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只是稍微感到有些头晕,根本没有请格拉包夫医生来的时候,他也可以告诉他们那些严重的后果的……唉,上帝保吧!他,弗利德利希·格拉包夫本人是不讨厌填火鸡的。今天那浇酱汁的面包丁火腿味道的确不坏,而那道普来登布丁……又是草莓,又是杏仁糕,又是奶油,虽说那时大家都已经吃得胸满肚胀……“不能乱吃,参议夫人。一小块法国面包,一点鸽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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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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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正纷纷离开席面。
“招待不周,诸位太太,诸位先生!那边屋子里给爱抽烟的预备有雪茄,给大家预备有咖啡,太太们如果肯赏光的话,可以再来一杯甜酒……谁愿意都可以去打后边弹子房的台球;让,你领着大家到弹子房去吧……科本太太,是否可以随我来,给我这种光荣?”
吃得心满意足的人们,一边兴高采烈地谈着这顿丰富的酒宴,一边从折叠门向风景厅走去。参议留在后面召集那些想玩台球的先生们。
“岳父,您不想玩一局吗?”
“不,”莱勃瑞西特·克罗格,想同太太们多周旋周旋,可是尤斯图斯能够去玩一局……此外,议员朗哈尔斯,科本,格拉包夫医生和格瑞替安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