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革命性的科技更新转化,不但将使生产达到新的经济规模,而且完全无需人工操作。凡此种种对工人阶级的不利预言,自然使得以工人群众支持起家的政党及政治运动,在70年代以后开始大起恐慌。但是在事实上,这种普遍以为工人阶级将逐渐凋零的印象,其实是一种统计上的错误,至少从全球性的角度而言是如此。
虽然自1965年开始,美国从事制造业的人数开始下降,到1970年后,下降之势愈趋明显。但是除了美国外,整个黄金年代,全球各地的劳动工人阶级其实相当稳定,甚至连老牌工业国家也不例外。平均约占就业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事实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21国当中,有8国的工人人数——即8大最先进国家的超级俱乐部——在1960-1980年间继续增长。在新兴的非共产党欧洲工业国家里,工人自然更是有增无减,到1980年才进入稳定状态。日本的增长更为快速,进入70和80年代,开始保持相当平稳的数字。至于那些全速工业化的共产党国家,尤以东欧为著,工人阶级的人数更以前所未有的倍数激增。这种情形,自然也出现在第三世界全力追求工业化的国家——巴西、墨西哥、印度、韩国等等。简单地说,直到黄金年代结束,全世界的工人数字不但大增,在全球人口当中,制造业人口的比例也比这以前高出很多。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如英国、比利时和美国——1970年时各国工人在总就业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均比无产阶级意识觉醒,社会主义党派激增的19世纪90年代为高。只有到了20世纪80和90年代,工人阶级的数字才开始出现大量萎缩的现象。
在此之前,世人之所以会产生劳动阶级正日趋解体的错误印象。主要是因为工人阶级内部,以及生产过程当中发生的种种转变,而非由于工人人数实际的大量减少。如今19世纪及20世纪初叶的旧工业已经渐走下坡,当时这些工业代表着一切工业活动的综合,给人印象之深刻,更使其败落的现象愈发显著。以煤矿工人为例,一度号称以数十万计,在英国更以百万计,如今却比大学生的人数更为稀少。美国钢铁工人的人数,甚至少于麦当劳快餐连锁店的员工。而一些传统工业即使未曾消失,也由旧工业重镇移往新兴的工业国家——纺织、成衣、制鞋等工业均出现大量外迁的现象。西德境内,纺织及成衣业的工人人数,在1960…1984年之间跌落一半以上。到了80年代初期,德国成衣业每雇100名德国工人,便在海外雇有34名,但是在不过14年前的1966年,每100名却还不到3名。至于钢铁和造船工业,根本便从早期工业国的土地上消失,纷纷转移地盘,改在巴西、韩国、西班牙、波兰和罗马列尼亚等国冒了出来。旧有的工业带,如今变成了“生锈带”(rust belts)——这个名词首先发明于1970年的美国——而原本与旧工业如同一体的老工业国家,如英国,多数却走了工业解体的路,工厂旧地,不是变成现身说法的活博物馆,就是快要垂垂欲死,记录着一个已经消失的过去,商场上的新兴冒险家借此招徕游客,生意还颇为兴隆,在南威尔士一地,二战之初原有13万人以采煤为生,当最后一处煤矿在此地消失,硕果仅存的老煤矿工人开始充当导游,带着观光客下坑一窥他们当年工作的黑暗深渊。
于是新兴工兴取代了旧有工业,两者的面貌完全不同;不但出现的地点经常有异,在结构上也往往大异其趣。80年代的流行术语,如“后福特时代”,便透露了其中玄机。由生产线连接的大量生产的自动工厂;整个城市或地区投入某一单一工业(如底特律和都灵的汽车工业);工人阶级住家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形成一股紧密连接的力量——以上种种似乎均是古典工业的特征。虽然不尽正确,其中的真正意义却并不仅限于象征的意义。进入20世纪,凡是旧工业结构复苏活跃的地方,如新兴的第三世界国家和社会主义经济,在有意追求工业老祖宗的“福特式作业”时,其与两次大战之间,甚或1914年前的西方工业世界相同之处往往极为明显——类似之处,还包括以汽车(如巴西圣保罗)或造船'如波兰格但斯克(gdansk)'工人为主干的劳工组织,在工业都市中心的兴起壮大——正如当年美国的汽车业联合工会(united autoworkers)和钢铁业工会(steel workers unions)的兴起,是由1937年的大罢工而发初。于是旧工业进入90年代继续存活下来,只是如今均已进入自动化,并有其他一些改变。相反的,新型工业与旧工业却完全不同。在标准的“后福特”工业地带——如中北意大利一带的威尼托(veneto)、艾米利亚…罗马涅、托斯卡纳等地——均不见旧工业特有的大型工业城市,独霸一方的厂家,或巨大工厂的踪影。这些新工业地区,往往是由散布乡内及镇上的厂家组成,其网络从郊外的作坊到外表极不起眼(却属高科技)的工厂到处都是。某家欧洲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即曾问过博洛尼亚(bologna)市长,可否愿意考虑让该公司一大工厂进驻该市。对此建议,市长很有礼貌,却断然地敬谢不敏。他表示,他的博洛尼亚,繁荣进步——刚巧也属共产党的治下——很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以农业性工业为主的社会及经济:还是让都灵米兰这些大城,去担心它们这类工业大城必有的问题吧。
于是工人终于成为新科技之下的牺牲品——进入80年代尤其如此——生产线上缺乏特殊技术及半技术的男女工人,更难逃这个命运;自动化的机器生产,轻易便可取代他们的地位。随着50和60年代全球大繁荣进入尾声,70和80年代便成为世界普遍不景气的年代。回想当年极盛时,生产作业虽然愈来愈节省人力,工人人数却不断膨胀(见第十四章),如今好景不再。80年代初期的经济危机,使得40年不见的大量失业状况重现人间,至少在欧洲尤为严重。
对一些缺乏远见的国家来说,一场工业大屠杀于此开始。1980…1984年仅仅5年时光,英国制造工业损失了25%。欧洲六大老牌工业国从事制造业的人口,从1973年到80年代后期之间,减少达700万之众,几乎等于四分之一;其中半数在1979-1983年间消失。到80年代末期,旧工业国的劳工阶级更见减少,新工业国却日渐兴起。此时西方发达国家的平民就业总人口当中,从事制造业者只占四分之一;美国损失更重,已不到20%(bairoch 1988)。原来在马克思主义者的说法里,随着工业的发展,人口势必日趋工人阶级化,以至绝大多数都将成为(体力劳动)工人。这种臆想,与事实的发展变化相去多远!其实除了英国是最显著的一大例外之外,从事工业的劳动阶级始终在各国居于劳动人口的少数。然而,至此工人阶级及工人运动的危机已出现,在旧工业世界尤为严重。它的败象,远在其问题趋于严重,转向世界性之前便已出现。
这个危机不是阶级本身的危机,却属阶级意识的危机。在19世纪末叶(见《帝国的年代》第五章)的已开发国家中,各行各业工人大众在出卖自己的力气以求糊口之余,发现众人原来可以结成一个工人阶级。他们也发现,原来这个事实可以作为他们生而为人,在社会上求生存奋斗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至少,他们当中有相当数目的人得出这个结论,便起而支持以工人为主体的党派及运动(这些党派及运动的意向宗旨,从其名称即可一览无遗——如工党等),数年之间,便成为声势浩大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工人们不但结合在一双双为劳动弄脏的粗手及微薄的工资之下,他们绝大多数,更属于完全缺乏经济安全感的贫苦大众。虽然劳工运动的主干人物并不至于苦到贫无立锥之地,但是他们对生活的要求是朴素的,离中产阶级的需求甚远。事实上在1914年以前,世界各地的工人阶级与耐用消费品的享用完全沾不上边,即使到两次大战之间的年代,也只有北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3地的工人享有这个福气。英国共产党的一名党员曾于战时被派往考文垂(coventry)的兵工厂进行考察。只见考文垂军火生意兴隆,市面繁荣。这位同志回去之后,张大着嘴巴对伦敦友人——作者本人正在其中——惊讶地道:“你想得到吗?在那里,连同志们也有车子呢!”
工人阶级之所以自成一体,一方面也因为他们与社会上其他阶级大量隔离所致。他们有独特的生活方式、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