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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很难逆料,更别提事先协助商予以划定了(即使是暂时性、含糊性的协定也难取得)。因此,虽说苏联并没有让共产党接收中国政权的打算,事实上却发生了。
然而,即使在这些即将被称之为“第三世界”的地区里,不几年间,促成国际政局趋于稳定的条件也逐渐成形。因为态势愈来愈明显,后殖民期的各个新兴国家,多数虽然对美国那一伙没有共鸣,本身却也不是共产党国家。事实上对于国内政治的处理,多半还持有反共态度,在国际事务上则采取“不结盟”的立场(non-aligned,即不加入由苏联领导的军事集团)。简单地说,从中国共产主义革命成功开始,一直到70年代,共产党中国早已不属于唯苏联马首是瞻的共产阵营了。
根据事实发展,二战结束之后,世局便很快地稳定下来,并且一直维持到70年代国际形势进入另一个长期危机时,才开始变化。在此之前,两大超级强权都颇安于世界并不均分的现实,并竭力避免以公开的武力冲突去解决任何疆界上的争议,以免一发不可收拾,导致正式开战。双方的行动准则,其实跟一般的想法以及冷战的词汇恰恰相反,都以为“长期和平共存”确有其实现的可能性。即使到了紧要关头,尽管在表面的官方言论上,两边好像快要甚至已经打起来了。事实上,彼此私下却依然相信对方必能自我约束,有所节制。朝鲜战争期间(1950-1953年),美国参战,俄方却不曾正式加入,虽然美国政府很清楚,中共方面其实足足有150架由俄国飞行员驾驶的飞机(walker,1993,pp.75-77)。可是这项情报却秘而不宣,因为美方估计得很难,莫斯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被卷入战争。我们现在也都知道,其实在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期间,双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那些虚张声势的备战姿态,被对方误以为真,以为己方真的在为开战做准备(ball1992,ball,1993)。
这种心照不宣,以“冷和”(cold peace)待“冷战”的默契,一直到70年代都还颇行得通。1953年,苏方智囊团正悄悄卷土重来,乘东德一场严重的工人暴动,开始重建共产党势力。当时苏联就已经知道(或可说学到了),美国表面上要把共产党势力“席卷”倒转(roll back)回去,事实上这番呼吁,不过是在空中广播上作战罢了。从此以后,凡在苏俄地盘发生的事件,西方都完全袖手旁观;这种态度,从对1956年匈牙利事件的反应,即可证实。冷战时期,双方虽然都口口声声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但在事实上各国政府的基本决策并不遵循这项方针,倒是私下明争暗斗的情报活动,才真正发挥了冷战中决一死战口号的精神。描绘谍报谋杀的间谍小说,便成了现实世界国际斗争影响下一项最具代表性的副产品。而此类小说之中,始终又以英国作家的地位最高——弗莱明(lanfleming)笔下的邦德(james bond),以及勒卡雷(john lecarre)笔下的甘苦英雄,两位主人翁都在英国特务单位供职——总算在笔下人间的世界里,为现实权力政治中逐日式微的英国佬挽回一点颜面。不过,情报英雄的活动固然比实际的权力游戏具有戏剧性,若认真比较起来,除了在某些第三世界的小国之外,苏联秘密警察(kgb)、美国中央情报局cia)等情报单位的影响力还是很小的。
在这么微妙的背景下,这段漫长的紧张对抗期里,到底有没有过真正危险至极,有可能触发世界大战的一刻呢?——当然,其中难免也会有过几回险路走得太多了,不得不碰上意外的时候。这个问题很难作答;细想起来,最具爆炸性的时期,可能要从1947年3月美国总统杜鲁门提出他的“杜鲁门主义”(truman doctrine,“本人相信美国的政策,绝对是帮助那些起来对抗外侮的民族。”)开始,一直到1951年4月,这同一位总统把在韩国的美军总司令,就是那位不听主帅调度的麦克阿瑟将军(general douglas macarthur)解职为止。在这段时间里,美国极为害怕欧亚大陆的非共区会爆发革命或濒临解体;而这份担忧,可说并非全属过虑——因为环顾现实,岂不见共产党在1949年接收了中国大陆。反过来从苏联这一面看,也正面对着美方在核武器上的垄断,以及其威胁性不断升高的反共叫嚣。1948年铁托领导南斯拉夫出走,是为破坏苏联共产党集团团结的第一道裂口。更有甚者,从1949年开始,中国已由这样一个政府来领导,它不但全力投入了朝鲜战争,而且一心一意准备对付一场真正核大战的爆发——这一点,中共与其他国家所持的“以核止核”心态大异其趣。总而言之,形势诡谲,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原子弹在广岛落地后的第四年(1949年),以及美国氢弹爆炸成功后的9个月(1953年),苏联也分别取得了这两种核武器的制造能力。从这一刻开始,两大超级强权便放弃了以战争对付对方的手段,因为一旦开战,无异为彼此签下一纸自杀协约。至于美苏曾否认真考虑向第三世界采取核行动——如1951年美国对朝鲜战争,1954年美国为援法国之于越南,以及1969年苏联对中国等等——其意向并不分明,不过最后的事实却都不曾采用。但是其中有过几回,虽然双方都肯定没有真正诉诸核武器的用意,却都曾出言恫吓对方:如美方为求加速朝鲜越南两处的和平谈判 (1953,1954年),以及1956年苏联要挟美法退出苏伊士运河等等。可恶的是,正因为双方都深信对方无意打仗,自己也从不打算按那致命的按钮,反而愈发虚张声势,动不动便以核武器相威胁以达谈判目的,或借此在国内达其政治企图(此乃美国)。事实证明,这种十足把握的心理战效果果然不虚,但却把整代的百姓给害惨了,天天心惊肉跳,活在核战争的阴影之下。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便是一种完全没有必要的动作。一连数日,不但差点把全世界投入一场毫无意义的战火,事实上也把双方的高层决策人士吓得清醒过来,一时之间,总算变得比较有理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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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冷战年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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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40年间,两个阵营不断增强军备以相抗衡。可是这种长期武装对峙的形势,却建立在一项不切实际而且毫无事实基础可言的假定之上:那便是世局极其不稳,随时可能爆发一场世界性的战争,只有永久地相互牵制下去,才能防止世界大战于万一。这种心理现象,究竟从何而来?首先,冷战之说纯系一种西方观点,如今回头看去固然可笑不堪,但是当年在二战余震之下,却属自然反应。当时众人都以为人类的灾难时期尚未完结,世界资本主义和自由社会的前途依然未卜。多数观察家都认为,基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前车之鉴,此次战后也必有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甚至连美国也难幸免。某位在日后获得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便曾于1943年作此预测,警告美国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大量失业和工业失序的经济低潮”(samuelson,1943,p.51)。大战胜利以前,华盛顿当局分身之术,对经济事务自是无暇全神顾及。但是对于战后的国策方针,美国政府用在避免另一场经济大萧条袭击所花费的心血,更胜于为防止另一场战争发生所作的努力(kolko,1969,pp.244-246)。
华盛顿之所以担心“战后将爆发大乱”,动摇“世界在社会、政治,以及经济三方面的安定”(dean acheson,cited inkolko,1969,p.485),并非杞人忧天。因为当时各交战国家,除了美国之外,战后一片废墟。而且在美国人眼里,各国人民饥寒交迫,很有可能铤而走险投入社会革命主张的怀抱,走上与提倡自由企业、自由贸易,以及自由投资的国际自由经济体系相反的道路。而美国及全世界的未来,却只有在贯彻自由精神的国际经济制度之下才有效。更有甚者,战前的国际社会,此时已全面瓦解,广大的欧洲大陆之上,以及欧洲以外的更大一片土地,只剩下美国独力面对着声势日益浩大的苏联。全球政局的未来难卜,唯一可以确定的却是在这个紊乱不安、随时可能爆炸的世界上,如果有任何情况发生,资本主义及美国一方只会更加衰弱,而以革命起家的强权却会更加甚嚣尘上。
至于那些重获解放的国家,战事刚停,对于各国中间派立场温和的政治人物来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论在朝在野,这些人士都为共产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