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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的年代-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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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罗厄为德国共产党设计了一座纪念碑,悼念被刺身亡的斯巴达克思主义者(spartacist)领袖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葛罗皮厄斯、塔特(bruno taut,1880-1938)、柯比思耶、梅耶(hannes meyer),以及整个“包豪斯学派”(bauhaus brigade),都接受苏维埃委托从事设计——当时在大萧条的陪衬之下,不论在思想意识或建筑专业的前途方面,苏联对这些西方建筑师的吸引力显然大得多——甚至连基本上政治色彩并不强烈的德国电影界此时也开始激进,大导演帕布斯特(g.w.pabst,1885…1967)的所作所为即可证明。帕布斯特对描述女人的兴趣,显然比表现政治事物浓厚多了,日后并心甘情愿地在纳粹羽翼下效命。可是回到魏玛共和国的最后几年,他却曾执导了多部最为激进的作品,包括布莱希特与韦尔(weill)合作的《三分钱歌剧》(three penny opera)。

悲哀的是不分左派右派,不论他们献身的政治理想为何,现代派艺术家却被当局及群众所排斥——而敌人对其攻击之猛,更不在话下。除了受到未来派影响的意大利法西斯是例外,新兴的极权政府,无分左右,在建筑上都偏爱旧式庞然大物似的建筑及街景,在绘画雕刻上钟情激越壮阔的表现,在舞台上青睐古典作品精致细腻的演出,在文学上则强调思想的可接受性。希特勒本人,便是一名饱受挫折的艺术家,他最后终于找到一位年轻能干的建筑家施佩尔(albert speer),总算借其之手,一了他那种巨大无朋的创作观念。而墨索里尼、斯大林及佛朗哥将军等人,虽没有这等个人艺术野心,却也都各自兴建了一栋栋恐龙式的大建筑群。因此德俄两国的前卫艺术,都无法在希特勒和斯大林两人的新政权下生存。原本在20年代作为一切重大先进艺术先驱的德意志和俄罗斯,便几乎从文化舞台上销声匿迹。

如今回溯起来,我们可以比当年看得更为清楚,希特勒和斯大林之崛起,对文化造成多么大的危害。前卫艺术,深植于中东欧的革命土壤之内;艺术的良种,似乎生长在熔岩纵横的火山上。此中因由,并非单纯出自政治革命政权的文化当局给艺术革命家的官方关注(即物质资助),胜于它们所取代的保守政权——即使其政治当局对艺术本身并无热心。苏联的“教化政委”(missar for enlightenment)卢那察尔斯基(anatol lunacharsky),就积极鼓励前卫艺术的创作,虽然列宁本人的艺术品味偏向传统。1932年被那更有派的德意志第三帝国赶下台前的普鲁士社会民主政府,也对激进派指挥克勒姆佩雷(otto klemperer)鼓励有加,遂令柏林的众多歌剧院成为1928…1931年间最先进音乐的展示场。但是除了这个因素以外,时代的动荡不安,似乎也莫名地加深了艺术的敏感心灵,令居于中东欧地区之人的热情更为深化尖锐。他们眼中所见,心中所感,不是一个美好人间,却是一个冷酷世界。而也正是促成这股冷酷悲情背后的残忍现实及悲剧意识,却令某些原本并不杰出的艺术家们,意外地流露出一股批评非难的苦涩辞锋。如美国的特拉文(b.traven),原是一名主张无政府的天涯浪子,一度与1919年短命的慕尼黑苏维埃共和国有些关系。此时却拿起笔来,动人地描述了水手与墨西哥的故事——休斯顿(john huston)导演,亨佛莱·鲍嘉(humphrey bogart)主演的《马德雷山脉宝藏》(treasure of thesierra madre),即是以特拉文的故事为蓝本拍摄的。若无这部作品,特拉文大概会默默无名终了一生。但是一旦艺术家失去了他的视野,不再感到人世的苦难荒谬不可忍受,他的苦涩动力也就随之失去,所余者只有技术上的柔情,却失去了内在激情。如德国讽刺大家格罗茨(george grosz)于1933年移居美国后的创作就是如此。

大动乱时代的中欧前卫艺术,很少表达出“希望”的感觉,虽然其献身政治革命的同志,却在意识信念的鼓舞之下,对未来充满乐观热情。这些地方前卫艺术的最大成就,多数在希特勒和斯大林上台之前即已完成。“对希特勒,我实在无话可说。”奥地利的讽刺大家克劳斯,就曾对希特勒政权如此讥讽,然而当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可是滔滔不绝(kraus,1992)。这些艺术作品的创作背景,是末日的动荡与悲情,包括柏格的歌剧《伍采克》(wozzek于1926年首次演出)、布莱希特与韦尔合作的《三分钱歌剧》及(马哈哥尼城的兴衰)(mahagonny,1931)、布莱希特与艾斯勒合作的《采取的手段》(die massnahme,1930)、巴伯尔的小说《红色骑兵》(redcavalry,1926)、爱森斯坦的电影《战舰波将金号》、德布林(alfred doblin)的小说《柏林亚历山大广场》(berlin-alexanderplatz,1929)。而哈布斯堡帝国的倒塌,也造成众多文学杰作潮涌,从克劳斯的惊世剧作《人类文明末日》,到哈谢克的诙谐作品《好兵帅克》,还有罗斯《忧伤的悲歌》(radetskymarsch 1932),慕席尔(robert musil)不断自我反思的作品《无行之人》(man without qualities,1930)等等皆是。终20世纪,没有任何政治事件,曾在创作的心灵上激起过如此大的波澜。唯一的例外,也许也只有爱尔兰的革命与内战(1916-1922年),还有墨西哥的革命(1910…1920年)——俄国革命却不曾——曾分别借着前者的剧作家奥凯西(o’casey),以及后者的壁画家(此事象征意义更甚),以它们个别的方式,激发本国艺术创作。这一个注定倾覆的帝国,隐喻着另一个本身也注定幻灭崩离的西方精英文化:这幅意象,长久以来便已在中欧想象心灵的阴暗角落潜伏。旧有秩序的告终,在大诗人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1875…1926)的《杜伊诺哀歌》(duino elegies,1913-1923)中获得宣泄。另一位以德文创作的布拉格作家——卡夫卡(franzkafka,1883…1924)——则以更绝对的方式,表达出人类那全然不可理解的困境:个人的与集体的。卡夫卡的作品,几乎全是在其身后出版面世。

因此,这个艺术,乃是

创造于世界溃散的日子,

诞生于地基崩离的时刻。

以上是古典学者暨诗人豪斯曼(a.e.housman)的诗句,他与前卫创作之间,自然是背道而驰(housman,1988,p.138)。这门艺术的观照角度,是“历史守护神”(angel ofhistory)的观点。而这名守护天使,根据犹太裔德籍马克思派学人士本杰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的观点,正是克利画作《新天使》(angelus novus)中的那一位:

他的脸庞面向过去。我们所认为属于一连串的事件,在他眼中,却只是一桩单一的大灾难,其中的残骸灰烬,不断堆积,直到他的脚下。哦,但愿他能留下,唤醒死者,修补那已毁的残破碎片!但是从乐园的方向,却起了一阵暴风,如此狂厉凛冽,吹得天使的双翅无法收起。狂风使他无力招架,不断地将他送往未来之境。他背向着未来,脚下的残灰却快速增高,一直进入天际。这股狂暴的大风,就是我们称作进步的狂飙啊。(benjamin,1971,pp.84-85)

在崩离瓦解地带以西的地方,悲剧及大祸难逃的意识虽然稍轻,可是未来的前途同样黯淡如谜。在这里,虽有大战的创伤累累,但是与过去历史的相连感却不曾明显断裂。一直到了30年代,那个萧条、法西斯俱生,以及战争日近的10年间方才改观。即使如此,如今回溯起来,当时西欧知识分子的情绪心灵,似乎不似中东欧那般彷徨迫切,希望的感觉也浓厚得多。而他们在中欧的同僚,此刻正从莫斯科到好莱坞,四处飘零、散落、隔绝;或在东欧,陷于失败及恐怖的魔掌之下噤声无语。居于西欧的他们,却觉得自己仍在捍卫那虽然尚未毁灭,却备受威胁的价值观念;并为一度曾活跃于其社会的思想意识,重新点燃火炬——若有必要,甚至可以进行改造以图存留。我们在第十八章将会看见,当时西方知识界之所以对苏维埃联盟的所作所为如此盲目,主要是出于一种迷信,认为它依然是代表“启蒙理性”对抗“理性解体”的一大力量,象征着“进步”的原始单纯意义,它的问题远比本杰明所说,“从乐园吹来的那股狂风”为少。只有在极端反动分子中间,才可以发现那种“世界已陷入不可理解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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