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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希特勒纳粹德国崛起为一大主要因素之外,各国政局纠缠,最后竟发展成一张国际大网的原因还有另外一项:即当时自由民主国家一再软弱退让,到了令人感叹的地步(这些国家,却刚巧也是二战的战胜国)。不论是独力对敌还是联合出击,它们既无能也不愿采取任何行动抵御敌人的进攻。我们在前面已经看见,正是因为自由主义陷入危境,方才导致法西斯与集权势力的高涨及其言论的得势(见第四章)。于是两相对照,一边信心十足、野心勃勃,另一边却怯懦胆小、恐惧让步。1938年的慕尼黑协定,便是这种情况的最佳写照。从那时起,在有关西方政治的讨论里面,“慕尼黑”一词成为懦弱退却的同义词。慕尼黑协定造成的耻辱,当时便立刻为人感受到,连那些亲手签定协定之人也不例外。这份耻辱的来源,不单单在于拱手送给希特勒一个廉价的胜利,更在于签约之前,众人对战争持有的那份恐惧心理;以及签约之后,众人如释重负,总算不惜任何代价,终得一免战争的解脱情绪。听说法国总理达拉第(daladier)在一手签下了这个出卖盟友的协定之后,曾经羞渐地呐呐说道:“真是疯了”。他心中已经准备好回国时面对国人的嘘声。没想到迎接他的群众不但没有嘘声,巴黎人一片兴奋,欢迎他回来。因此当时苏联之所以能孚众望,众人之所以不愿对其境内发生的暴行加以批评,究其原因,主要便是苏联坚持反对纳粹德国。相形之下,与西方世界的迟疑比较,苏方的立场多么显著地不同。因此,当1939年德苏两国竟然签定互不侵犯条约之际,带来的震荡也就更为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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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共御强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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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动员抵抗法西斯——即德国阵营——的号召,需要三方面的响应。其一,凡在对抗轴心势力一事上具有共同利害关系的政治力量,必须联合起来。其二,拟定一套实际可行的抗敌方针。其三,各国政府作好准备,彻底实行这一套抗敌方针。而在事实上,这项动员计划一共花了8年工夫才大功告成——如果我们把全速迈向世界大战的起点从1931年算起,前后甚至有10年之久——然而,当时众人对这三项号召的反应,常常犹疑迟钝、混淆不一。
联合一致对抗法西斯。基本上,这第一项呼声比较有可能赢得大多数的立即响应。因为法西斯对异己者“一视同仁”,无论是各门各派的自由主义分子、社会主义者、共产党,还是任何一种形式的民主或苏维埃式政权,一律被其视为大敌,务必摧毁。套句英国老话,大家若不想被个别“绞死”,那就最好彼此“绞在一起”合力对敌。当时,在“启蒙左派”(enlightenment left)的阵营里,共产党原是最具分裂性质的一支政治势力。它们的炮火(攻击斗争,不幸正是政治激进分子的特色)往往不打向那最明显的敌人,反而集中全力攻打身边的头号竞争对手——社会民主党。可是希特勒夺权之后,18个月间,共产党的方针便有了180度的大转变,一举成为反抗法西斯联合阵营当中最有组织、也最有效率(一向如此)的斗士。共产党的转变,根除了妨碍左翼阵营内部携手合作的最大阻力。不过,左翼内部彼此之间那种根深蒂固的怀疑心态,却依然萦绕不去。
共产国际提出的策略,本质上属于一种同心圆式的围堵(与斯大林共同提出)。当时共产国际已经选出保加利亚籍的季米特洛夫(georgi dimitrov)为总书记。季米特洛夫曾在1933年德国国会纵火案的审判中,公开向纳粹当局勇敢挑战,激起各地反法西斯的洪流。于是以劳工阶级联合势力组成的“联合阵线”(united front)为基础,共产党开始与民主分子及自由人士组成的“人民阵线”(popular front)携手合作,形成广大的选民及政治联盟。除此之外,随着德国力量的挺进,共产党更进一步拟出策略,将前述两阵线扩大成为“民族阵线”(national front),全国上下,不分意识形态、政治信仰,一律以法西斯(或轴心势力)为众人的头号敌人。这项由左而中而右,超越政治路线的反法西斯合作主张——法国共产党“向天主教徒伸出友谊之手”,英国共产党拥抱一向“声名狼藉”、专门对付共产党的丘吉尔——却较不为传统左派所接受。一直到了战争迫在眉睫,实在不得不出此下策之际,后者方才勉力相从。然而中间路线与左派人士相结合,在政治上的确有其道理存在。于是“人民阵线”分别在法国与西班牙两地稳住阵脚(法国是最先试用此策的国家),一举镇住国内的右派势力,在选举中获得戏剧性的大胜(西班牙于1936年2月,法国于同年5月)。
中左派联手在选举中获得重大胜利,证明以往分裂不和的不明智。左派阵营内部的人心,更开始显著地向共产党转移——尤其以法国为著,然而,共产党的政治基础虽然扩大,反法西斯的力量却不曾真正受惠。事实上,法国人民阵线虽然在选举中得到多数支持,并选出法国有史以来首次由一名社会主义人士——知识分子布鲁姆(leon blum,1872-1950)领导的政府,可是激进派、社会主义者和共产党三方结合获得的实际票数,却只不过比三者于1932年的选票总和多出1%而已。西班牙人民阵线领先对手的差距虽然比此稍大,新政府却面对几乎达半数依然反对它的选民(西班牙左派的力量,比前还更强盛)。但是尽管现实不尽理想,胜利的果实毕竟甜美,不但为当地的劳工及社会主义运动激出了希望,更带来了陶醉的喜悦。但在事实上,当时英国工党的境遇极惨,先有经济萧条,后有1931年的政治危机——议席一溃而为只占50席的惨况——4年之后,票数虽有上升,却始终不曾恢复萧条前的盛况,其议席仪略多于1929年的半数。1931-1935年间的保守党票数虽有减少,也仅从61%左右略降为54%。1937年起由张伯伦领导的所谓英国“国民”政府(其名日后成为姑息希特勒的代名词),事实上拥有雄厚的多数民意基础。如若1939年的战事不曾爆发,英国必于1940年举行大选,相信保守党必能再度轻骑过关。其实,除了斯堪的那维亚的社会民主党派甚有所获是为例外之外,西欧各国在30年代的选举结果,并没有大规模向左转移的迹象。反之在东欧和东南欧选举依然幸存的地区,却有相当大的选票流向右翼。但是新旧大陆之间的政治气象则截然不同。1932年美国大选,民主党的选票由1500~1600万票骤升,几乎高达2800万票。4年后的1936年,罗斯福再度获胜,此番赢得的选票比前稍少(此事除了选民之外,人人跌破眼镜)。不过就选举意义而言,罗斯福政治生涯的高峰已于1932年度过。
因此,传统右派的众家对头,虽然在反法西斯的呼声之下组织起来,其支持人数却不曾因此而有所增加。总的来说,反法西斯比较能够动员政治上的少数分子,远胜其对主流多数的影响。而在非主流的少数当中,又以知识分子及关心艺术的人士最具接受其观点的开放心灵。因为国家社会主义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其对既有文明价值观的侵略敌意,文学艺术人士对此首当其冲,感受最为敏锐(至于另一批受到国家主义暨反民主思潮鼓动而兴起的国际文学流派,则不在此类人士之列,见第六章)。于是纳粹种族主义立即采取行动,造成散布于这些尚存宽容气氛的园地里的犹太及左翼学者大批流亡。纳粹分子敌视知识自由的心态,立刻使得德国各大学几乎三分之一的师资遭到被逐的命运。希特勒上台的同时,便是纳粹版“焚书坑儒”的开始:“现代派”文化受到猛烈攻击,凡属犹太及其他不合纳粹心意的书籍均遭焚烧。令人感到沉痛的是,对于排犹一事,除了某些确属倒行逆施的作为之外——如纳粹集中营,以及剥夺犹太裔德国人的权利、令其离群索居、贬为下等人等等(根据当时的标准,只要内外祖父中有一位犹太血统便被判为犹太人)——当时一般民众并不以此为意,充其量视为一时有限度地脱离常轨罢了。因为说起来,集中营也不是什么新玩意,向来不都是恐吓共产党的法宝,以及专门用来关颠覆分子的牢狱嘛。老派保守分子对此还颇具好感呢。而大战爆发之际,各集中营里一共只有8000余名犯人(这一类监狱,后来转变成数十万人,甚或数百万人遭受恐怖酷刑的死亡集中营,则是在战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