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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的年代-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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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为例(南斯拉夫日后也仿苏联前例),则由这一类民族国家联合而成,后者在理论上——然非实际——有从联合中分离的权利。这类联合体一旦解体,自然沿着事前划定的界痕而分裂。

然而在事实上,危机二十年的分离民族主义,却与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民族国家草创期大有不同,它根本属于三种现象的结合。其一,现有民族国家对本身降格为区域成员之事极力抗拒。这种现象,在80年代欧共体会员国(或准会员国)努力保有自主权一事上愈发明显。这些国家的政治性格也许相去甚远——如挪威和撒切尔夫人治下的英国——但是在与本国攸关重大的事务方面,它们却如出一辙,同样想在泛欧全体的标准化中,保持自己一地一国的自主性。然而,传统上作为民族国家自卫的主要支柱,即保护主义,在危机二十年里显然比当年大灾难时期脆弱许多。全球性的自由贸易,此时依然是最高理想,令人惊讶的是,甚至也不失为当代事实——在国家统一号令的经济制度崩溃之后,更是如此——虽然某些国家暗地保护自己对抗外来竞争,据闻日本与法国就是此中高手。不过意大利人竟然也有高招,始终能让自家汽车——即菲亚特(fiat)——吃住国内市场大饼的特大一块,尤令人印象深刻。不过,这些都只能算作后卫性的防守,虽说愈战愈烈而且有时颇为成功,但是最激烈的火线,往往是在经济以外并涉及文化认同之处。法国人——德国人在某些程度之内亦然——就拼命争取,意图保全为自家农民提供的高额补助。其中原因,不但是因为农家握有攸关的选票,同时也由于法国人真心相信,一旦小农式的农业不存在——不管这种方式多么不经济,多么缺乏竞争力——那田园风光,那悠久传统,那法国国家特征的一部分,也将随之毁灭。而美国也一再要求法国,开放影片及视听产品的自由贸易,可是法国人却在欧洲其他国家的支持之下大力抗拒。因为若应美方所请,美国娱乐事业挟着好莱坞的旧日雄风,在大有重建世界影视霸权的气势之下,其产品必将泛滥法国的公私银(屏)幕(虽说这些以美国为基地的娱乐事业,如今已为多国所有并控制)。但是真正原因还不止此一端,法国人还觉得——倒也不失正确——岂可让纯粹成本计算的谋利经营,导致法语影片生产的末日。不论经济的理由为何,人生当中,毕竟还有一些必须刻意保护的东西。如果说,就算我们可以证明,在原地兴建豪华旅馆、购物中心、会议厅堂,将为国民生产额带来较原有观光旅游更大的增值,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难道便会因此认真考虑,竟把自己的沙特尔圣母大教堂(chartrescathedral)或泰姬陵(tai mahal)铲为平地吗?像这一类的问题,只需提出,答案便早已在那里了。

第二个现象,最可以用富者的集体自我中心做一番描述,同时也反映了各个大陆之内,国家之间,以及地区之内贫富差异愈大的现象。老式的各民族国家,不论是中央或联邦性质,以及如“欧盟”类的超国家联合实体,通常都负起开发其整体区域的责任,就某种程度而言,也平摊了它们之间总体的负担与利益。这种举动,意味着比较贫穷落后的地区,可以从比较进步富有的地区获得补助(经由某种中央分配的机制体系),有时甚至予以优先投资,以求缩小差距。但是欧共体组织实际得很,它的会员资格,只授予贫穷落后程度不致造成其余会员国过度负担的国家。这种挑精拣肥的实际作风,却不见于1993年的“北美自由贸易区”(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area,nafta)。美国和加拿大(1990年平均国民生产总额为2万美元),只好挑起国民生产总额只有其八分之一的墨西哥这一重担。而一国之内,富区不愿意补助贫区的心态,一直为研究地方政府的学者所熟悉,美国就是最佳例证。美国的“都市内城”(inner city)贫民汇集,更由于原居民纷纷迁离,向郊区出奔,以致税收不足,其中的问题即多肇因于以上所述心理。谁愿意替穷人出钱?洛杉矶的富裕郊区,如圣莫尼卡(santa monica)和马利布(malibu)两地,即因此选择退出洛杉矶市;90年代初期,东岸的史坦登岛(staten island)也出于同样理由投票主张脱离纽约。

危机二十年里的分离立国运动,有一部分即起因于这种集体的自我中心心态。南斯拉夫的分离压力,来自“欧裔”的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捷克斯洛伐克的分裂力量,源于大声叫嚣位于“西部”的捷克共和国。加泰罗尼亚与巴斯克两地,是西班牙最富裕最发达的地区;拉丁美洲一带唯一最重大的分离运动,也出自巴西最最富庶的一州南里奥格兰德州(riogrande do sul)。而其中最可代表这种自扫门前雪心理的,当属80年代末期兴起的伦巴第联盟——日后改称北方联盟——其目标,乃是将以意大利“经济首都”米兰为中心的地区,自政治首都罗马的统治分离出来。该联盟的语汇,不断提及过去中古时代的荣光,以及伦巴第当地的方言,是民族主义者常用的煽动性辞藻。可是真正的关键所在,却在于富区不愿自家的肥水外流。

其三,或许主要是属于一种反应,一种对20世纪文化革命,即在传统社会常态、纹理即价值的解体之下,产生的回音。发达世界中有许多人,在这场惊天动地的社会文化变革中成为被弃的孤人游魂。“社群”(munity)一词,在这数十年间滥用得如此空洞抽象,不切实际——如“公关族”、“同性恋族”等等——因为原有社会学意义的所谓社群,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再难找到。于是所谓“认同群体”(identity group)兴起,即一个人可以毫无疑惑,确实肯定地“归属”于某种“族类”;这种现象,自60年代末期开始,即在一向擅长于自我观察的美国境内为人指出。其中绝大多数,自然都诉诸共同的“族群”背景,不过但凡以集合性分离主义为目标者,都喜欢借用类似的民族主义式语言,比如同性恋捍卫者即爱用同性恋国度(the queernation)一语。

这种“新族”现象,在最具有多族群结构的国家里也层出不穷,显示所谓认同群体的政治性质,与传统的“民族自决”大相径庭。后者追求的目标,是创造出一个拥有一定国土的国家,与特定的“人群”认同,基本上属于民族主义者的思想。可是分离国土的要求,对于美国黑人,或意大利人而言,并不是他们“族群政治”的一环。同样地,加拿大境内乌克兰裔的政治属性,也不属乌克兰而是属加拿大。事实上,在天生便属于异质社会的都市内部,其族群政治或类似政治的本质即在相互竞争,即不同的族群在一个非族群的国家里面,各自发挥效忠己群的心理为政治作嫁,共为分食那一块资源大饼而较劲。如纽约市政客操纵改划选区,以为拉丁裔、东方裔及同性恋团体选出代表,这种人一旦当选,所求于纽约市者自然更多。

族群认同政治,与世纪末的种族国家主义具有一项相同之处,即两者都坚称,在一个人对群体的认同里,包含着某种关系到生存和所谓与生俱来、不可更易而因此属于永久性的个人特质。而这些特质只与群体中的其他成员所共有,除此之外,别无他人拥有。绝无仅有的排他性,便成了最高定义,因为各个人类社会之间的相异性,事实上已经极为稀薄。于是美国的犹太年轻人迫切寻“根”,因为当年指认他们为犹太族的鲜明印记已经失去效力,二战之前的隔离歧视更不复见。加拿大的“魁北克”,虽然口口声声力主自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社会”,但是魁北克之在加拿大成为一支主要力量,却正在它退下了直到60年代以前始终“截然不同”的鲜明色彩之后方才发生(ignatieff 1993,pp.115-117)。都市社会中的种族成分变迁流动,若高举种族分辨群体的绝对依据,实有专断造作之嫌。以美国为例,除黑人、西班牙语裔,以及具有英国及德国血统者是为例外之外,在美国当地出生的各个民族女性,至少有六成是与外族通婚(lieberson,waters,1988,p.173),于是“个人的认同性”愈发需要建立在“他人的不同”之上。若非如此,我何以存?德国的新纳粹光头党,穿制服、理光头、踏着四海皆同的青少年文化的音乐起舞,若不痛打当地的土耳其人和阿尔巴尼亚人,如何确立他们的德国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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