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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1902年作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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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分数,有时候也打三分,关于这些事他必须说话,批阅和草拟严肃的公文。简直连一分钟的空闲也没有,整天战战兢兢,只有到了教堂里,彼得主教才能定下心来。

尽管他性情温和谦虚,他却违背本心,在人们心中引起对他的敬畏,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习惯于这种敬畏。全省所有的人,在他瞧着他们的时候,都显得矮小,惊恐,自觉有罪。在他面前,人人胆怯,连年老的大司祭也不例外,大家都“扑通一 声”对他跪下;不久以前有一个请求帮助的女人是一个乡村教士的年老的妻子,她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走了,毫无所获。他平素在布道的时候从来也不忍心说人们的坏话,从来也不责备一句,因为他怜惜他们,可是接见那些请求帮助的人的时候却常发脾气,冒火,把他们的呈文丢在地下。他在此地的这段时期里,没有一个人诚恳地、爽直地、亲切地跟他讲过话,就连他的老母亲也似乎跟以前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了!

试问,为什么她跟西索依就能谈得无休无止,不住地发笑,而跟他,跟她的儿子,却那么严肃,照例不大开口,拘束得很,跟她的性格完全不符呢?在他面前行动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老头西索依,这个人一辈子跟主教们在一 起,先后在十一个主教手下供职。因此,主教跟他相处倒也随随便便,不过,当然,他是个沉闷的、没趣味的人。

星期二 ,主教做完弥撒以后,到教区主教家里去,在那儿接见那些请求帮助的人,他激动,生气,然后坐车回家去了。他仍旧觉得身体不舒服,很想到床上去躺一躺;可是他刚到家里,就有人通报说年轻的商人,施主叶拉金来了,有很重要的事求见。只好接见他。叶拉金坐了一个钟头光景,说话声音很响,差不多在嚷叫,很难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求上帝保佑,要这样才行!”他临走时说。“务必要这样!

看情况吧,主教大人!我希望这样!“

他走后,一个远方的女修道院长来了。等她一走,召人去做晚祷的钟声就响起来,主教得到教堂里去了。

每到傍晚,修士们就唱得和谐,热情洋溢;一个年轻的、留着一把黑胡子的修士司祭主持晚祷,主教听着歌中唱到半夜里来的新郎,唱到装饰华丽的殿堂,他心里感到的不是对罪恶的忏悔,不是悲伤,而是心灵的宁静和休息,他的思想把他带到遥远的过去,带到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去,那时候人们也这样唱新郎,唱殿堂,现在这个过去显得那么生动,美丽,欢畅,大概实际上从来也没有这样过吧。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在死后的生活里,我们会带着这样的感情回想遥远的过去,回想我们俗世的生活吧。谁知道呢!主教坐在祭坛的旁边,那儿很黑。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心想,凡是处在他的地位所能得到的东西如今他都得到了,他有信仰,然而并非一切都很清楚,他还缺点什么,他不愿意死。他仍然觉得好象缺少一种极重要的、他过去朦胧地想望过的东西,如今,这种对未来的希望还是使他激动,如同在小时候,在宗教学院里,在国外一样。

“今天他们唱得多么好啊!”他留心听着歌声,暗想。“多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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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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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他在大教堂里主持弥撒,行濯足礼。教堂里礼拜结束,人们走散回家的时候,外面阳光普照,温暖而欢乐,水沟里的水潺潺地流动,城外田野里传来云雀的不停的歌唱声,声调温柔,呼吁着安宁。树木已经醒过来,亲切地微笑,在树木的上方,蔚蓝的天空深不见底,广大无边,上帝才知道它伸展到什么地方去。

彼得主教坐车回到家里,喝够了茶,然后换好衣服,在床上躺下,吩咐侍者关上百叶窗。卧室里昏暗了。可是,多么疲乏呀,他的两条腿和背多么痛,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阴冷的疼痛。同时,耳朵里嗡嗡地响得好厉害啊!这时候他觉得好象很久没有睡着过,很久很久了,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会有一些琐碎事情钻进他的脑子里,不容他睡着。如同昨天一样,旁边那个房间里隔着一堵墙传来说话的声音、玻璃杯的声音、茶匙的声音。……玛丽雅·季莫费耶芙娜正在高高兴兴地对西索依神甫讲一件什么事,言谈中夹杂着俏皮话,西索依神甫却用阴郁不满的声调回答说:“去它的吧!哪能这样!这怎么行!”

主教又觉得烦恼,后来甚至难过了,因为他想到老妈妈跟外人在一起很自在,很随便,而跟他,跟她的儿子在一起却胆怯,很少说话,就是开口也不说心里话,他甚至觉得这些天里她在他面前总是找个借口站起来,因为她觉得坐着别扭。那么他的父亲呢?如果他在世,在他儿子面前恐怕会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吧。……隔壁房间里有个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打碎了,多半是卡嘉把一只茶杯或者茶碟掉在地上了,因为西索依神甫忽然啐了一口唾沫,生气地说:“跟这个姑娘在一起简直是受罪,主啊,饶恕我这个罪人吧!有多少东西也不够你摔的!”

随后,一切都沉寂了,只有院子里传来一些响声。等到主教睁开眼睛,就看见卡嘉站在他的房间里,一动也不动,瞧着他。她那插着一把小梳子的棕红色头发往上梳,象是一个光圈。

“是你吗,卡嘉?”他问。“是谁在楼底下老是开门关门的?”

“我没听见,”卡嘉回答说,仔细听着。

“喏,现在有个人走过去了。”

“那是您肚子里的声音,舅舅!”

他笑起来,摩挲她的脑袋。

“那么你是说,表哥尼古拉沙常给死人开膛破肚吗?”他沉默一忽儿,问道。

“是啊。他在学。”

“他心好吗?”

“没什么,挺好的。只是他喝酒喝得厉害。”

“你父亲是得什么病死的?”

“爸爸身子弱,一个劲儿地瘦下去,后来他的嗓子忽然坏了。那时候我也害起病来,我弟弟费佳也病了,大家的嗓子都坏了。爸爸死了,舅舅,我们倒好了。”

她的下巴开始发抖,眼睛里出现泪水,顺着她的脸蛋儿流下来。

“主教,”她尖声说,已经伤心地哭了,“好舅舅,我们跟妈妈都过得很苦。……给我们一点钱吧,……发发善心吧,……亲舅舅!……”他也流泪了,激动得很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后来他摩挲着她的脑袋,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好,姑娘。光辉的基督复活节就要来了,到那时候我们来商量一下。……我要帮助你们。……我要帮助的。”

他的母亲没一点声息,怯生生地走进来,对着圣像祷告一 番。她看到他没睡着,就问道:“您要不要喝点汤?”

“不了,谢谢,……”他回答说。“我不想喝。”

“依我看来,……您好象生病了。当然啦,哪能不生病呀!

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一天到晚,我的上帝啊,就连看您一眼也叫人心痛哟。嗯,复活节快要到了,您休息一下吧,求上帝保佑,到那时候我们再谈吧,眼下我不想跟您谈话来搅扰您了。

咱们走吧,卡嘉,让主教睡一忽儿吧。“

他回想从前,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用一种开玩笑的恭敬口吻在讲话里称呼他监督司祭。

……人只有凭她那对异常善良的眼睛、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匆匆看他一眼的那种胆怯而忧虑的目光,才能猜出来她是他的母亲。他闭上眼睛,好象睡着了,然而有两次听见时钟敲响,还听见西索依神甫隔着墙在咳嗽。他的母亲又走进来,胆怯地瞧了他一忽儿。有辆马车驶到了门口,听上去象是一辆轿式马车或者四轮马车。忽然有人敲门,房门砰的一响,侍者走进卧室里来。

“主教大人!”他叫道。

“甚么事?”

“马车备好了,该去做纪念基督受难的礼拜了。”

“几点钟了?”

“七点一刻了。”

他穿上衣服,坐车到大教堂去。在念十二节福音的全部时间里,他得站在教堂中央不动,那最长最优美的头一节福音由他亲自念。精神振奋,情绪很好。头一节福音《现在人子受到尊崇》他背得出来,他念的时候偶尔抬起眼睛,看两旁烛光的海洋,听蜡烛的爆裂声,然而象往年一样,他看不见人,觉得周围好象就是以前他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在教堂里见到的那些人,觉得以后每年来的都会是同样这些人,这种情况会继续到什么时候为止,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他的父亲是助祭,祖父是神甫,曾祖父是助祭,他的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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