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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爵派人带着一尊“锡罗汉”,作为礼品送给了蔡灿华,才把瓦哨帮请来了。见到瓦哨帮,赵天爵和高石美才像吃了定心丸,外表和内心突然安静下来。
高石美看到,瓦哨帮共有三群一伙。每群有9匹大骡马。每伙由三群骡马组成。头三匹大骡马健走、识途、听话,不驮货物。第一匹骡马的额头上佩戴黄底红绒火焰图标。图标中间缀圆镜1面,周围饰6面小圆镜。笼头镶有白银,挂大号铜铃9个。头上系6尺红布结成的彩球,耳后佩红色牦牛尾巴1对,鞍上分别插帮旗、祖旗各1面。帮旗为黄底红边的三角旗。祖旗是红底金边的小方旗,旗面上是两条平行的锦鸡羽毛。旗旁插马鞭1根。马背上驮两口大铜锅,以及占卦的神器。这匹骡马由大锅头蔡灿华负责。第二匹骡马的额头佩戴红底白色火焰图标,笼头镶黄铜,脖挂大铜铃1对,鞍插红底黑狗牙边马旗1对。马背上驮药品。由歧头(人畜医生)负责。第三匹骡马的额头佩戴红底黑色火焰图标,笼头镶黄金,脖挂大铜铃1个,不插马旗,仅供大锅头乘骑。其它骡马,每匹挂一个铜铃,额佩一朵花缨。27匹大骡马,头三匹在前,后24匹都驮上了毛椿树的树干、树枝、树叶。其中16匹驮大树干,每匹驮一根,其它树枝、树叶则由8匹个子稍小的骡马驮运。高石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马帮。他就像一个梦游者,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有关马帮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也像是一场梦。他把每一匹骡马都仔细观察了一遍。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他就不厌其烦地提问,而对于高石美的每一个问题,蔡灿华也乐意回答,直至高石美满意地点头。
大锅头蔡灿华在前面导引,手擂大芒锣开路。3个群头敲着中号芒锣,各带领9匹骡马,每匹骡马旁有个小伙计。赵天爵和高石美则骑着自家的大青马跟在后面。殿尾的是两个哨头(保镖),敲着小芒锣与大锅头前呼后应。
第一天,平安无事。但到了夜间,全队在野外宿营,遇到了老虎的侵袭。赵天爵和高石美被吓坏了。哨头则临危不惧,烧起了草果,驱走了老虎。第二天,也是夜间,他们路过三道箐。赵天爵有点儿害怕。因为三道箐又是一个虎豹经常出没的地方。高石美和蔡灿华走在前面。他们提着一盏马灯。在昏暗的灯光下,高石美分明看见路边上有一只死鹿,脖子上正在流血,头上是一对诱人的鹿角,毛茸茸的,若是把它砍下来,无异于发了一笔横财。但是,蔡灿华是一个有经验的人,他不贪财,不会上当。当时,如果是别人,那就要发生死亡事件了。蔡灿华悄声对高石美说:“那只死鹿是老虎刚刚叼来的点心,它正要美餐一顿的时候,突然闯入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它只好将死鹿暂放一边,退避路旁,百倍专注地望着我们的动静。如果我们胆敢动一动它的点心,它就会猛扑过来,把我们撕得粉碎。”
离开三道箐之后,高石美不由赞叹一声,“蔡锅头,你真聪明,难怪你的马帮越赶越大。”
蔡灿华说:“不错,我是有一点儿经验。从小我就跟我父亲赶马。记得有一次,也是在三道箐,天晚了,我们不得不在那里打野。我们把马驮子放在地上,连成一片,再在驮子上盖一层油毛毡,里面像个狗洞,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床铺。那天夜里,没有鸟叫,甚至没有虫鸣,真可谓万籁俱静。那不是好兆头,往往是提醒我们老虎即将光临。我父亲吓得要死,闭上眼睛祈求上苍。我悄悄从马驮子之间的缝隙偷窥,只见迷蒙的夜色下,几十匹骡马都吓得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喘息。几只大老虎很有礼貌地从我们的马驮旁走过。我父亲说,是骡马救了我们的命。”
雕天下 六(10)
高石美说:“真险!原来蔡锅头有这样的冒险经历。”
高石美问:“蔡锅头,你经常在山林里来往,你有没有见过像鸟一样的大蚊子?”
“那种大蚊子在森林里挺多的,”蔡灿华说,“有蝙蝠那么大,在我们赶马途中,我见过一次。不过,那时我们不叫大蚊子,把它称为食人鸟。这种食人鸟曾把我们一个小兄弟的耳朵咬掉了一半,手臂也被咬伤。食人鸟吃人是不犯法的,我们能拿它怎么办?”
蔡灿华问:“高师傅,你见过‘席子’吗?”
“没有。”
“那我告诉你,‘席子’是一种巨型蚂蟥,名副其实,有一领席子那么大。它专门吸食男人或雄性动物的那个东西(生殖器),时间不长,就可把人或动物活活吸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以前只听说过,前几天我们路过文莫黑,亲眼看到一头公象到江里洗澡,无奈被‘席子’的两个大吸盘吸住了睪丸,正站在江水里四肢抽搐,身子却不敢动弹,它也许绝望了,不久就奄奄一息。我命令弟兄们快想办法救援,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弟兄们迟疑不决,既害怕‘席子’,又畏惧公象。我说,野象也有人性,我们现在是去救它,它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我的话果然不假,当一位大胆的弟兄走到它身边,它竟然跪倒在水中,用长长的象鼻向着我们这边致意。我们欢呼起来,为那个大胆的弟兄鼓劲、助威。在我们的欢呼声中,公象有了一点力量,像个负伤的男汉子,艰难地走到岸边,把右腿稍稍往后一抬,让出一小点空间,使那个大胆的弟兄可以蹲在‘席子’下方,用火烧‘席子’的身体。大约一刻时间,‘席子’被烧得掉在地上。公象得救了。那个大胆的弟兄像个英雄,凯旋而归。这时,只见那头公象后退了几步,看了‘席子’一眼,然后几脚踏上去,把‘席子’踏得像一滩牛屎。之后,它跟着我们的英雄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哈,哈,哈!”
蔡灿华讲到这里,恰到好处地停止了。高石美望着他,感到很佩服。几天以来,蔡灿华从来没有这样可爱,像个孩子。这与他平时的凶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蔡灿华又说:“如果我们现在有一头公象,那多好啊,它可以用它的大鼻子帮我们拖木头。”
第三天早晨,蔡灿华看看天上的云,说:“天气不妙,东现黑云如牛,西走灰云如车,南升白云如浪,北出紫云如齿,要下大暴雨了,还可能会出现桥毁路断的情况。”赵天爵将信将疑,请蔡灿华再好好看看。蔡灿华看看山气,又说:“晨游气龙,赤气挡路,黑气蔽天,白气铺地,不错,仍是暴雨前兆。”
当时,森林上空还有几片白云舔着灰蓝色的天幕,缓缓而过。但阴影已在不断加重,远处的树木已变成了暗黑色,近处的针叶林也是黑糊糊的,还笼罩着一股寒气。寂静极了,让人心里发慌。
中午,不知在远处的什么地方,响起了隆隆的闷雷声。路两边变得黑魆魆的,前方的阴霾也越来越重,整个马帮队伍逐渐模糊不清了。这时,一匹大骡马突然悲鸣起来。紧接着,头顶上掠过几道闪电。之后,一切又陷入静止状态。突然,又一个闪电让世界在一瞬间通体透亮,而且就像被什么妖魔镇住了。紧接着又是一片黑暗。在这个时刻,人和马既像被什么东西给压在地下去了,又像被什么东西吸到了天空中。风也开始暴乱。山谷和森林立即用怒吼和咆哮去回应狂风。一切都混乱起来,似乎整个世界没有一样是完整的东西。人的脸上和身上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撕破一样,疼痛难忍,茫然而不知所措。风还未过,雨丝就降临了。像一条条直线,密密麻麻地从空中撒放下来。不一会儿,雨丝就转换成了滂沱大雨。
山洪暴发时,大队人马已被暴风雨围追堵截到了江底的一个小高地上。四周白茫茫的,洪水与石块的冲击声,惊天动地。前面有座小木桥,已被洪水冲毁,仅留下石墩。后面洪水翻腾,已无退路。当时被围困的还有几十个尼苏泼(彝族),有老人,有小孩,叫声哭声与洪水声混杂在一起。那时,最有效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马背上的毛椿树卸下来,临时搭建一座小木桥,人和马就可以过去了。但是,高石美不同意造桥,他舍不得那些毛椿树,那可是与他的生命同等重要的东西啊!但是,为了救人,蔡灿华和赵天爵一致同意使用毛椿树造桥,而高石美坚决反对,他们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雕天下 六(11)
“天哪,你们疯了?” 高石美责问,“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救人要紧,你不能阻拦我们。” 赵天爵坚定地说。
开始搭桥了,在一片混乱中,大部分毛椿树快被用完了。高石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