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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华接着说:“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编那样一个故事来骗我?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电话里仍然沉默着。
雷明华对着话筒“喂喂”了两声,问:“你在不在听啊?”男人的声音传过来,但和刚才那种平静低沉相比,发生了一点儿变化,似乎他的呼吸正变得急促起来:“我把她的尸体用浓硫酸化了,她消失了,干干净净的,再没有什么病毒会传染了。
明华,你听到了吗,她已经消失了,永远不会有人找到她。”
雷明华又打了个哆嗦:“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男人的声音忽然又平静下来,听上去十分温柔:“明华,我听了你很长时间的节目,每次都是坐在黑暗里听。我不知道你长的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可我眼前总是能够想象出你的模样,就是我喜欢的那种,很端正,看上去有些清冷冷的,目光很孤独。”
雷明华说:“对不起,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放下话筒,借着走廊里照进来的光线走到门边,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日光灯,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就充满了房间,雷明华舒了一口气,又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可电话已经断线了。
雷明华站在原地,犹豫不定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起电话,再拨了一遍刚才的号码,可里面却传出电脑语音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雷明华一惊,下意识地看着电话,没有马上接起来。铃声固执地响着,在寂寥无人的凌晨时分,声音显得格外急促。
雷明华终于接起了电话,但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听着。而对方也没有出声,听筒里非常安静,只是隐约可以听出缓慢平静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雷明华说:“谁?”又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是我。”
雷明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男人说:“明华,你害怕了?”
雷明华顿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只是觉得事情再这样下去,就演变成无聊了。你在电话里告诉我一个子虚乌有的恐怖故事,总是有你的目的,现在就请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在微笑:“明华,你看,我就喜欢你这种直言不讳的主持风格。”
雷明华马上说:“对不起,现在我已经下班了,不是在主持节目。”
男人笑出了声音:“那你为什么不立刻挂断电话?虽然你有些害怕,或者像你所说的那样感到无聊,可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话呢?”
雷明华说:“坦白地说,我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好奇。”
男人说:“不是,那是因为你心里太寂寞了,空荡荡的,找不到一点依托。在这种晚上,你看到了吧,外面下着很大的雪,你在热线里听着那些失恋的人、单相思的人、感情和事业都很失败的人在诉苦,发牢骚,你很厌倦,可你又不得不说着一些老套的话去安慰他们,鼓励他们……”
雷明华几乎是小声地叫着打断了男人的话:“别说了……你到底是谁?”
男人笑起来:“我说对了吧?我每天都坐在黑暗里听着你的声音,别人听不出你声音里隐藏的那些厌倦,他们不知道其实你的同情心早就被磨光了,对于倾听那些他们自认为凄凉的故事早就失去了耐心。你之所以还坐在话筒前没完没了地听那些废话,可能只是因为你除了这个工作,可能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或者你已经习惯这种被别人痛苦的倾诉所包围的环境了。”
雷明华一言不发地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男人又说:“你想知道我是谁吗?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其实是很相似的人,有着很相似的情绪……”
这时,雷明华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拿着电话的话筒,一边接通了手机。
常远的声音出现在手机里:“喂,明华,你办公室的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啊?”
雷明华说:“噢,我在接个电话,马上下楼。”常远说:“快点,出租车司机还在,我们等你好几分钟了。”雷明华挂断了手机,电话里那个男人说:“是不是男朋友来接你?”雷明华坦白地说:“是,我得走了。”男人慢悠悠地说:“你回去以后就会跟他上床是吗?”
雷明华啪地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包快步向外走,到门口关了灯,正准备锁门,想起什么,又打开灯,返身走回空调前,把空调关了。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又响起来,雷明华一惊,看也不看电话,小跑着到了门口,关灯,锁门,然后快步向电梯间走去。
她听到办公室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直到进了电梯,那声音才被隔断在外面。
下了楼,远远看见大门口站岗的武警,还有门外一辆亮着灯的出租车前走来走去的常远,雷明华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才呼出来。雪下得又急又大,漫天的雪花铺天盖地地飞舞着,有些雪花落到雷明华的脸上,雷明华张嘴呼吸时,有几片凉凉地飘进她的嘴里。
雷明华踏着已经一寸多厚的雪小跑着出了大门。常远好像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了,头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像白头翁。看见雷明华出来,常远给雷明华拉开车门,等雷明华坐进去,他才跟着坐了进来,出租车也紧跟着开动了。
雷明华替常远拍打身上和头发上的雪,说:“你怎么站在外面等?不会坐在车里吗,弄一身雪,小心感冒。”
常远说:“我在车里给你打电话,你办公室老占线,就下车去看看。”
雷明华说:“你在车里也可以打我手机呀,干嘛一定要下车呢?”
常远怔了一下,说:“我想看看你办公室的灯有没有亮。”
雷明华问:“你在家里干什么?”常远说:“还能干啥?上网呗。”
雷明华打了个哈欠,说:“你在公司看一天电脑,回家还不早点儿睡觉,就知道上网泡美眉。”
常远笑了:“算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对那些没兴趣。”
雷明华在常远怀里有点儿倦了,说话开始含糊:“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常远低头看了怀里的雷明华一眼,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车窗。在出租车照射出的小范围光区中,因为疾驶的车速,那些飞舞的雪花显得更为疯狂,狂乱茫然地撞向车窗,似乎就要在撞击中粉身碎骨一般。
雷明华在常远怀里睡着了,发出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凌晨5 点多钟,常远从多梦不安的睡眠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一片漆黑。愣了几秒钟后,才听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在不紧不慢“嘀嗒嘀嗒”地走着。常远打开台灯,从床上下来,披上一件外套,到卫生间去上了一下厕所。等他回到床上时,身体已经冰凉了,他掀开身边雷明华的被窝钻进去。
雷明华的身子是滚热的,常远一贴上去,激得雷明华连打几个冷战,一下子就醒了。
“几点了?”雷明华问,支起身子看了看桌上的闹钟,说:“这么早,你还可以睡两个小时再起来。”
常远说:“还不是因为昨晚接你受凉,喝姜汤喝得一肚子水,想上厕所就醒了。”
雷明华担忧地问:“做梦又梦见找厕所了?”
常远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嗯,做这种梦真讨厌。”
雷明华伏在常远胸膛上,慢慢地抚摸着常远,说:“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常远厌恶地说:“就那些心理医生的水平,还不如听你给我胡说八道呢。”
雷明华笑着说:“我怎么是胡说八道了。我给热线里那些听众做思想工作,人家都觉得挺见成效的,说我能当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呢。就你说我是胡说八道。”
常远说:“得了,咱俩谁还不知道谁了?你要是真能当心理医生,自己也不会整天想自杀了。”
雷明华说:“你说的也不对,医不自治你懂不懂啊?好了,不跟你扯这个,你刚才做的梦,还是跟以前那种一样么?”
常远不吭声,点点头,神情变得很阴郁。
雷明华思索着说:“其实一般人晚上喝水喝多了,梦里找厕所也挺正常的。不过你怎么会老梦见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小便呢?”
常远叹了口气,说:“谁知道怎么回事儿。而且周围那些人全都认识,要么是些邻居叔叔阿姨,要么是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不过他们全是好多年以前的模样,脸都模糊了,但我心里就是明白他们是谁,怕得要命。”
雷明华问:“在梦里害怕?”常远说:“梦里害怕,醒来更害怕。”
雷明华说:“到底怕些什么呢?就算实在憋不住尿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呀。”
常远闷声说:“那不是太丢人了?”
雷明华想了想,忽然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