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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游太平公主庄园,惊叹其大,慨然赋诗“公主当年欲占春,故将台榭押城堙。欲知前面花多少,直到南山不属人”,由此可见其大。
道路边上每隔二三十丈就有凉亭,马致中指着亭子给陈晚荣解释道:“这也是太平公主当年所建。供游人歇息之用。自此之后,来此地游人更多了,也更方便了,她也做了一件大好事,游人无不交口称赞。”
听了他的话,陈晚荣真想笑。这太平公主还真是有心机。自己占了老大一块风景胜处。只是在路边修些亭阁,就搏得人们的口碑,把自己占尽便宜这事就给遮掩过去了,这手段还真是玩得漂亮。
处此之情,陈晚荣不得不说点好听的:“那是那是,要不然我们都没地方歇脚了。”
“可不是嘛!”马致中领着陈晚荣一家子前行。
现在已到三月天时,天气暖和了,树木吐绿,杂花芬芳。乐游原的景致真不差。怪不得诗圣挥毫写下“乐游古园翠森森,烟绵碧草萋萋长”这样的佳句。
马致中是个很不错的导游,陈晚荣跟着他往原上行,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这来到最高处。原顶建有三个亭子,这亭子比起路边地亭子宽敞了许多,匠心独运。风格娴适。宜于休憩赏景。
正中的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清泰,正在观望原下。另两座凉亭里则是坐满了人,看着原下,人们交头结耳,指指点点,很是兴奋。
马致中走到近前,清咳一声:“高掌柜,您是这样宴客的?客人到了,也不来迎接,太不懂礼数了。”两人是竞争对手,见了面难免不抢白几句。
高清泰扭过头,见是陈晚荣他们,呵呵一笑,长身而起,迎了出来:“抱歉,枯坐无聊,远观原下景致,不知贵客驾到,多有失礼,多有失礼!”这话说得真是登对,就是后面的话有些让人想不到:“马爷,这下您满意了吧?”
马致中抿着嘴唇:“满意,满意得很!有劳您高爷亲迎,我能不满意么?”
高清泰在他胸上轻拍一下,迎了过来,冲陈晚荣一抱拳:“陈爷,失礼之处勿怪!”
“高掌柜言重了,不敢当!”陈晚荣抱拳回礼。
高清泰一一见过,把陈晚荣一家子让进亭子,这才坐了下来。马致中身子往前一倾,问道:“高爷,这亭子是三个亭子里最好的一个,不要说现在,就是深更半夜也不乏人,您是怎么弄到的?不会是用钱买的吧?”
“呸!俗!”高清泰轻啐一口:“这里风景如画,多么美丽的地方,神仙的地界儿,给您一个钱字玷污了,一地的铜臭。”
马致中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乐呵上了:“高爷,我知道您点子多,您别卖关子了,快说给我知晓。”
高清泰不无得意地道:“原先这里有几个读书人赏景,我给他们说我要宴请一位大才子,请他们让让地方。他们不信,我就说这大才子可不得了,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不说,还能吟诗作赋,算经术数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他们就信了?”马致中忙问道。
高清泰摇头:“雀占鸠巢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他们还是不让。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就说要是他们不信的话,到时可以请他们来和这位大才子吟诗作赋,他们胜了,我给他们赔罪不说,还请他喝酒。这叫让贤,他们就让出地儿来了。”
马致中大拇指冲了一竖,赞道:“高爷,真有您的。要是他们真过来吟诗,您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我就说这位大才子还没有到呢,请他们再等等。一等二等三等,等他们明白过来,我们早就兴尽而归喽。”高清泰想也没有想,脱口而出。
马致中卟哧一声笑出来:“高爷,敢情您是耍赖了?高,高。委实高!”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叫智取!”高清泰没忘了往自个脸上帖金。
陈晚荣听在耳里,笑在心头,这个高清泰还真有他的,这手段虽然不算高明,却很适用。放眼远眺,四望宽敞,长安之内,俯视如掌,比起大雁塔上望长安一点也不逊色。大雁塔在城的西南。而乐游原在城东南隅,离大明宫要近些,陈晚荣对这个帝国地中枢之地很是好奇,放眼望去仍是看不清楚,只能说含元殿更形雄伟。
左边那个亭子里有两个读书人正不住打量陈晚荣他们,应该是给高清泰说诡计哄走地读书人。马致中恶作剧起来。冲这两个读书人一招手:“喂,我们的大才子到了,你们快过来诗词唱和。”
要是真来了,这里谁能应付,那还不穿帮?高清泰一下子急了,忙一把拉住马致中,脸一沉:“马爷,这事能开玩笑么?您来作诗!”
马致中呵呵一笑道:“高爷,您求我一句。我就找个人给您解这个难堪之局。”
“就算您现在喝墨,也来不及了。”那两个读书人闻声而来,高清泰郁闷得真想给马致中两个耳光。
两个读书人来到近前,冲高清泰一抱拳:“请高爷给我等引介,感激不尽。”
要论生意经,高清泰自认为可以做两个读书人的先生,论到吟诗作赋他是自己祖宗。现在已成骑虎之势。要下也难。万般无奈之下,高清泰指着陈再荣。就要来个病急乱投医,管他有用没用,他们读书人总是好说话。
“河北两堤芳草地,江南二月杏花天。”马致中高声吟唱,脑袋左右摇晃,一副陶醉模样,要是不明究里的人一定把他当作读书人。
两个读书人一齐抚掌称赞:“好诗,好诗!见过先生。”用的是尊敬上宾的叉手礼。
“过奖,过奖!二位大礼不敢当!”马致中站起来抱拳还礼:“这诗不是我作的。”
高清泰瞄了一眼马致中,轻蔑一笑,意思是说你那点墨水我还不知道么,你哪里作得出这等好诗了。
两个读书人一愣,继而请教起来:“请问这诗是出自哪位才子之手?若先生能见告,感激无已。”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陈兄弟地便是!”马致中指着陈晚荣介绍起来。
高清泰不知道陈晚荣吟过这诗,还以为是马致中开玩笑,右脚在马致中的腿肚上踢了一下,拿眼盯着他,轻轻摇头。
马致中仿佛不明白似地,头一昂,胸一挺,斜睨着高清泰。把个高清泰急的,恨不得老大耳括子打过去。
“郑宛如见过陈先生。宛如斗胆,请问先生高姓大名。”左边个子稍高,比较英俊的读书人向陈晚荣施叉手礼,态度很真诚。
右边个头稍矮,皮肤略白的读书也用叉手礼相见:“司马煦见过陈先生。”
那诗的确是自己吟的,陈晚荣没办法只得回礼:“在下陈晚荣。一时偶得,不敢入二位法眼,还请二位先生不要见笑。”
郑宛如不过十八九岁,很是英俊,点评起来:“河北两堤芳草地,江南二月杏花天,起于河北,止于江南,意境极佳之作,和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差相仿佛,佳作,佳作!”
这两句虽然没有陶渊明地诗脍炙人口,要单说意境也差不到哪里去,这话很是中肯,司马煦点头赞同。
“过奖,过奖。”陈晚荣只得再谦虚。
郑宛如一抱拳,直入主题:“听闻这位高爷言道,陈先生奇思妙构不少,诗赋一绝,数术算经无一不会,无一不精,郑宛如不才。愿向先生讨教。”
讨教,说得好听而已,真正地意思是要为难陈晚荣。要说陈晚荣能做香皂,高清泰信,要说陈晚荣明于算术,会吟诗作赋,他还真不信。狠狠瞪了一眼马致中,这都是你惹的祸。
陈晚荣高材生一个,算术几何知道得肯定比这个郑宛如多。至于诗词,读了那么多地唐诗,不会作也会吟,应付他应该不是问题,笑道:“郑先生言过了,言过了。诗嘛会吟几句,只怕不入先生法眼,还请不要见笑。”
这么说是接招了。高清泰真不相信,还以为陈晚荣在自高自大,忙冲陈晚荣使眼色,意思是说你要是不想接,我想办法把他挤兑走,得到的却是陈晚荣地微笑。
陈再荣对陈晚荣很有信心。一抱拳道:“郑先生。你出题吧。”
郑宛如放眼一望,只见夕阳西下,残阳胜血,大地一片血红,偶尔还有几声鸹鸦啼叫,无限悲凉,略一沉吟道:“就以黄昏为题,请陈先生赋诗。先生大才,必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以黄昏为题的唐诗不知道有多少呢。只要读过唐诗地人都会整几句千古绝唱,这有什么难处,陈晚荣想也没有想,高声吟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是千古绝唱,和此情此景绝对吻合,郑宛如不由得呆住了。不仅他呆住了。就是司马煦以及高清泰他们都呆住了。
唯一遗憾地是如此好诗居然没有人喝采赞好。一个个在发呆。过了好一阵,郑宛如慨叹一声:“先生才思敏捷。郑宛如见识了!曹子建七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