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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平儿也叹气道:“我也知道你很难了,走又走不去,撂也撂不开,到了这个地位,谁还知道我们的苦呢?我们剜得下肉就剜下来也肯。可怜儿的弄到这样,还存得个什么在这里?我也千思万想没有法儿,总要上了万才得过去。今日三姑娘看不过,拿二千银来支应支应。她倒也告诉过林姑娘,悄悄地瞒着上头拿五千过来。横竖是她们家的大事,只好且使了再讲。”
贾琏就跳起来道:“可准么?”
平儿道:“不准还讲它做什么。”
贾琏就走出去,一面说道:“也紧得很了,既这么着,我且去约他们的一个日子。”
平儿连忙叫住他道:“你且住,除了这两路也没别的了,不要尽先不尽后的,好挂的且挂些儿,这里头也很怕断缰呢。”贾琏就点点头出去了。且说林黛玉自从宝玉碰进来发病傻笑,黛玉避了他,随后闻他死死活活,一家子吓得什么似的。黛玉便想起来道:“这宝玉也实在地可笑。从小时什么光景,今日已经折断了。他也是个聪明人儿,他从前也曾悟过道的,虽则走了错路,回过头来正好干他的佛门事儿。怎么重新又迷的这样,可见他这个人到底是个浊物了。就算为了我害出这个病来,关我什么事呢?还是我去招他,还是他来招我的呢?便算真个害死了他,我也没有什么罪过。从前凤嫂子害的贾瑞好,虽则贾瑞该死,正正经经的凤嫂子也不该同他说那些歪话儿。谁见这么样的人家做嫂子的好说出那样的话儿?就算巧计儿害他,这也不必。各人只守得住各人便了,害人家做什么?我从前同宝玉,哪里有那么样的一字儿。据凤嫂子这样存心,怪不得他们说她临死时终究被贾瑞的魂魄拉拉扯扯。不要说尤二姐了,只就贾瑞的冤帐也还他不清。而今宝玉这样,就算宝玉死了,宝玉也不能比着贾瑞恨凤嫂子的来恨我,真个干着我什么事。倒是舅舅、舅太太那么样待我好,宝姐姐待我也不差,我若在这里看见宝玉有什么的,也怪不好意思。不如打听他凶的时候,我先搬了过去,倒也干净,谁还问谁来?”
便叫紫鹃、晴雯打听宝二爷的病信。这晴雯听见有这一句话出来,喜得了不得。只说林姑娘从前那些光景通是假的,今日听见宝玉病得重了,便就露出真心来。随即自己悄悄地赶来告知宝玉。谁知宝玉疯得什么似的,只是傻笑,人也认不出来。这晴雯坐一会儿,没奈何也回来了。晴雯却并不知黛玉心里头实在的意思。再说林良玉见吉期将近,心里原想黛玉过来主张一切事情,只因为姜景星求亲一事得罪了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又有许多为难。一则黛玉说嫂子过去才肯过来,二则姜景星现在同居恐怕黛玉疑忌。总之惧怕黛玉,怕她受气生病,就如伤了父母一般,故此不敢接她过去。却又遇姜景星同着白鲁只管低声气下地探问口风。良玉从前应承的那样结实,而今怎样的改过口来?便也右吾左支的。这姜景星又借着良玉的吉期近了,借影着说出些对面文章来,吟了两句道:“独向桃源问春色,刘郎不与阮郎游。”
又说道:“蓬莱宫阙容联步,未许梯虹到广寒。”
句句是打动良玉的话头。良玉也着实不好意思,又不便再向黛玉处探问,真个说不出来。倒亏了结亲的事,内有黛玉,外有王元,又有一班朋友相助,自己乐得会同年吃戏酒自在逍遥。不过闲话中间要受姜景星的嘲讽。这良玉本来天性友爱,又敬服黛玉的才,业已大闹了一番,如何还敢在黛玉眼前提起这事。只好慢慢地想别的出路便了。且说王夫人、宝钗天天守着宝玉。这宝玉有时糊涂有时明白。明白的时候只管哭泣,糊涂的时候只管傻笑。也没有什么话告诉人,就便悄悄地问他,也不语言。这王太医的药吃下去也像见效,也像吃疲了,总说这是心界上起的,总要趁他的心愿,尽管用药治不得他的心儿。半中间也是太医的意思,叫停了几天。到得厉害着又请他过来。他也皱着眉说道:“告禀过了,左右是这几味药儿,就尽着的加减些,也出进的有限。倘如用了别的,总不稳当。这血症儿原也千奇百怪,到了牵扳着心肝两经,总不好治的。并没有什么大推大扳的。”
这里王夫人听了,也没什么法儿。宝钗虽则大方,见宝玉这样光景心里也烦。只是每日里五更天就起来,点了香烛,望着空里,暗暗地拜祷。你道她拜祷的什么神明?却原来一心观相,只拜祷了亡过的老太太。每日天色未明便跪下去祷告道:“我那仁厚慈悲有灵有感的老太太老祖宗,你在的时候这两府里若大若小谁不荫着你老祖宗的福分儿?你老祖宗的仁心大量儿谁也不感激。皇天也知道了你在先把宝玉这个孙儿连心合命的,那么样疼他。他孝敬着你什么来?我这个孙媳妇儿算什么,你老祖宗偏选中了,那么样疼我,教训我,要了我过来。我那世里与你有缘,疼到这么个分儿。而今宝玉病到这个分上,我知你老祖宗在阴空里瞧见了,心里头也不知怎样的疼呢。你老祖宗有灵有感的送林姑娘回转来,交给她帮着宝玉兴旺,这两府里谁不知道?我只求你老祖宗快快地阴空保佑圆全了这件事情。宝玉也好了,你老祖宗的心事也完了。你老祖宗在世为人,去世为神,只可怜儿的,快快地圆全了。”
这宝钗一个人天天祷告,自然志诚通神了。有一天值王夫人赶早过来,在院子里遇着了,悄悄地在背后听见,禁不住流泪伤感,也跪下去差不多的祷告起来。这边探春一心办喜鸾出阁之事,不便问喜鸾就问喜凤,有两边的话儿也来问问黛玉。两亲家的事,时刻见面商量,倒也十分妥当。贾琏有了银子,事情上也很支得开了。外面铺户见贾府又有整秤的兑出来,料想是元妃娘娘赏下来的银子还多,帐也肯上了。这荣国府依旧热闹起来,连那府里也容易拉扯。那贾芸、贾芹仍旧想挨身进来,讨些小差沾些汁水。这贾琏想起巧姐儿的苦楚,只要摆布了他们心才爽快。却碍着顶了一个贾字,如何还理他。又想起这些人多是凤姐儿引进,不料自作自受,害了亲生的巧姐儿。若不是刘姥姥、平儿两人,这还了得,所以连贾环也恨起来,如何见了他们不恼?随即喝开了。这贾芸、贾芹又去求赖大,也被赖大数说了好些。大家想一想,原来银子这件东西就是这样的,没有它便走不开,有了它就行得去。不过做人两字,全仗着这一件做去便了。罪过得很,不拘亲情友谊,日用生活巴巴的全靠着它,所以天下世界的人为了它什么都不管了。又奇怪得很,越有越要,越多越贪。这苟完苟美之心,谁也没有。偏是个没有他的,有了时也见好,没有了也过得。越到这荣国府的势分,尽着消磨,尽着要支架子,可怜儿的,这空架子好难玩呢。这也有个法儿,人生世上穿衣吃饭。饭上头,只要顾我的肚腹;衣上面,总不管人的眼睛。有人奉承我也这样,笑着我激着我也这样。这便银子的权柄轻了些。不过,荣国府这样人家也要这样做人,学也学不上来。倒好借端譬喻,如颜夫子学道一样,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且说荣国府中喜鸾吉期越发逼近,可可的宝玉病体益发沉重起来。林黛玉闻知很要过去,又碍了前日的说话,说要等嫂子过门方才过去,怎么自己说的自己也改过口来。却也怕看见了宝玉有什么事情,便告诉王元道:“两边都有事,我在这里也不便,怎么好回回大爷自己照应些。”
王元就懂了,却晓得黛玉不好说话,不敢探问,就笑笑道:“小的也那么想,单是大爷如何照料得了,又且日子快了,小的且回回去。”这里良玉得了这个信儿,喜得了不得,立刻过来要请黛玉即便过去。黛玉道:“我呢,原要去,只是时候没到。”
良玉也懂得,就道:“好妹妹,不要耽搁了。”
黛玉正色的说道:“怎么样改的话儿,凭什么说话通改得的了?”
良玉懂得不提姜字的一句,就打躬央及道:“好妹妹,我而今叫你做哥哥,你这女哥哥的言语谁敢不依。我若除了一句话,再叫你改别的话儿,凭你打就是。”
黛玉也嗤的笑了,道:“我也没见做妹子的好打哥哥,只要哥哥明白了我的心就是了。”这良玉就大喜,忙叫人来搬。黛玉道:“我只住绛霞轩,就便嫂子过来了也不挪到上房去。我爱这几竿竹子儿,常要来瞧瞧它。”
良玉道:这么样我也移到降霞轩。”
黛玉道:“烦也烦极了。要那么关我就不过去。”
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