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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偕行。承璀至行营,威令不振,禁军屡挫衄。都将郦定进前擒刘辟有功,号为骁将,又陷于贼。唯范阳节度使刘济、易定节度使张茂昭至效忠赤,战贼屡捷。而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反复难制,阴附于贼;宪宗密诏承璀擒之,送于京师。
五年七月,承宗遣巡官崔遂上表三封,乞自陈首,且归过于卢从史。其略曰:
臣顷在苫庐,绵历时序,恭守朝旨,罔敢阙违。复奉诏书,令献州郡,迫以三军之势,不从孤臣之心。今天兵四临,王命久绝,白刃之下,难避国刑;殷忧之中,转积衅隙。中由卢从史首为乱阶,兴天下之兵,生海内之乱,既不忠于国,又不孝于家。当其闻父之丧,已变为臣之节,迫胁天使,渎紊朝经。而乃幸臣居丧,败臣求利,上敢欺于圣主,下不顾其死亲;矫情徒见于封章,邪妄素萌于胸臆。今构祸者已就擒获,抱冤者实冀辩明。况臣之一军,素守忠义,横被从史离间君臣,哀号辕门,痛隔恩外。伏冀陛下以天地之德,容纳为心;弘好生之仁,许自新之路。顺阳和而布泽,因雷雨以覃恩。追念祖父之前劳,俯观臣子之来效,特开汤网,使乐尧年。
时朝廷以承璀宿师无功,国威日沮,颇忧。会承宗使至,宰臣商量,请行赦宥,乃全以六郡付之。承宗送薛昌朝入朝,授以右武卫将军。
承宗以国家加兵不胜,诬从史奸计得行,虽上章表谦恭,而心无忌惮。十年,王师讨吴元济,承宗与李师道继献章表,请宥元济。其牙将尹少卿奏事,因为元济游说。少卿至中书,见宰相论列,语意不逊;武元衡怒,叱出之,承宗益不顺。自是与李师道奸计百端,以沮用兵。四月,遣盗烧河阴仓。六月,遣盗伏于靖安里,杀宰相武元衡,京师震恐,大索旬日,天子为之旰食。是时,承宗、师道之盗,所在窃发,焚襄州佛寺,斩建陵门戟,烧献陵寝宫,欲伏甲屠洛阳。宪宗赫怒,命田弘正出师临其境,并邻道六节度之众讨之。时方淮西用兵,国用虚竭,河北诸军多观望不进。独昭义节度使郗士美率精兵压贼垒,欲乘衅而取之,军威甚盛。承宗惧,不敢犯。俄诏权罢河北用兵,并力淮西。
十二年十月,诛吴元济,承宗始惧,求救于田弘正。十三年三月,弘正遣人送承宗男知感、知信及其牙将石汛等诣阙请命,令于客舍安置;又献德、棣二州图印,兼请入管内租税,除补官吏。上以弘正表疏相继,重违其意,乃下诏曰:
帝者承天子人,下临万国。观乾坤覆载之施,常务其曲全;用德刑抚御之方,每先其弘贷。叛则必伐,服而舍之,访于典谟,亦尚斯道。朕祗符前训,缵嗣丕图,底宁方隅,荡涤氛祲。上以摅祖宗之宿愤,下以致黎庶之阜康,思厚者生,务去者杀。至于包荒藏慝,屈法伸恩,苟衷诚之可矜,则宥过而无大。
王承宗顷居丧纪,见卖于邻封;后邻籓城,受疑于朝野。国恩虽厚,时宪不容。戚实自贻,宠非我绝。百辟卿士,昌言在廷;四方诸侯,飞奏盈箧,竞请致讨,争先出军。尚复广示招怀,务存容纳,至于动众,事岂愿然!开境愍罹其杀伤,退舍为伏其士伍,取陷救溺,能无惨嗟!以其先祖武俊,有劳王室,书于甲令,铭在景钟;虽再驾王师,再从人欲,而十代之宥,常切朕怀。
近以三朝称庆,八表流泽,广此鸿霈,开其自新。而承宗果能翻然改图,披露忠恳,远遣二子,进陈表章,缄图印以上闻,献德、棣之名部,发囷奉粟,并灶贡盐,地愿帅于职方,物请归于司会。且天子所临,莫非王土;析兹旧服,将表尔诚,谅由效顺之心,悉见纳忠之志,抑而不抚,何以示怀。朕念此方,亦犹赤子,一物失所,寝兴靡宁;忍驱乐土之人,竟就陈原之戮!既克翦暴,常思止戈,予之此心,天地临鉴。况常山师旅,旧有功劳,将改往以修来,誓酬恩而迁善,鉴精诚之俱切,俾涣汗而再敷。旷涤乃愆,断于朕志;复此殊渥,当怀永图。承宗可依前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镇州大都督府长史、御史大夫,充成德军节度、镇冀深赵观察等使。
仍令右丞崔从往镇州宣慰。承宗素服俟命,乃以华州刺史郑权为德州刺史,充横海军节度、德棣沧景观察等使。明年,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是岁,李师道平,承宗奉法逾谨,请当管四州,每州置录事参军一员、判司三员,每县令一员、主簿一员,吏补授皆听朝旨。十五年十一月卒,赠侍中。子知感、知信在朝。
承元,士真第二子。兄承宗既领节钺,奏承元为观察支使、朝议郎、左金吾卫胄曹参军,兼监察御史,年始十六。劝承宗以二千骑佐王师平李师道,承宗不能用其言。
元和十五年冬,承宗卒,秘不发丧,大将谋取帅于旁郡。时参谋崔燧密与握兵者谋,乃以祖母凉国夫人之命,告亲兵及诸将,使拜承元。承元拜泣不受,诸将请之不已。承元曰:“天子使中贵人监军,有事盍先与议。”及监军至,因以诸将意赞之。承元谓诸将曰:“诸公未忘先德,不以承元齿幼,欲使领事。承元欲效忠于国,以奉先志,诸公能从之乎?”诸将许诺。遂于衙门都将所理视事,约左右不得呼留后,事无巨细,决之参佐。密疏请帅,天子嘉之,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兼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郑滑观察等使。邻镇以两河近事讽之,承元不听,诸将亦悔。及起居舍人柏耆赍诏宣谕滑州之命,兵士或拜或泣。承元与柏耆于馆驿召诸将谕之,诸将号哭喧哗。承元诘之曰:“诸公以先世之故,不欲承元失此,意甚隆厚;然奉诏迟留,其罪大矣!前者李师道未败时,议赦其罪,时师道欲行,诸将止之,他日杀师道,亦诸将也!今公辈辛勿为师道之事,敢以拜请。”遂拜诸将,泣涕不自胜。承元乃尽出家财,籍其人以散之,酌其勤者擢之。牙将李寂等十数人固留承元,斩寂等,军中始定。承元出镇州,时年十八,所从将吏,有具器用货币而行者,承元悉命留之。承元昆弟及从父昆弟,授郡守者四人,登朝者四人,从事将校有劳者,亦皆擢用。祖母凉国夫人入朝,穆宗命内宫筵待,锡赉甚厚。
俄而王廷凑杀田弘正,据镇州叛。移镇鄜坊丹延节度使,便道请觐,穆宗器之,数召顾问。未几,改凤翔节度使。凤翔西北界接泾原,无山谷之险,吐蕃由是径往入寇。承元于要冲筑垒,分兵千人守之,赐名曰临汧城。诏袭岐国公,累加检校左仆射。凤翔城东,商旅所集,居人多以烽火相警,承元奏益城以环之。居镇十年,加检校司空、御史大夫,移授平卢军节度、淄青登莱观察等使。时均输盐法未尝行于两河,承元首请盐法,归之有司,自是兗、郓诸镇,皆禀均输之法。承元宽惠有制,所理称治。太和七年十二月,卒于平卢,时年三十三,册赠司徒。
王廷凑,本回鹘阿布思之种族,世隶安东都护府。曾祖曰五哥之,事李宝臣父子。王武俊养为假子,骁果善斗,武俊爱之。以军功累授左武卫将军同正,赠越州都督。祖末怛活,赠左散骑常侍。父升朝,赠礼部尚书。皆以廷凑贵加赠典。祖父世为王氏骑将,累迁右职。
廷凑沉勇寡言,雄猜有断,为王承元衙内兵马使。初,承元上禀朝旨,田弘正帅成德军,国家赏钱一百万贯,度支辇运不时至,军情不悦。廷凑每抉其细故,激怒众心。会弘正以魏兵二千为衙队,左右有备不能间。长庆元年六月,魏军还镇。七月二十八日夜,廷凑乃结衙兵噪于府署;迟明,尽诛弘正与将吏家族三百余人。廷凑自称留后、知兵马使,将吏逼监军宋惟澄上章请授廷凑节钺。穆宗怒,下诏征邻道兵,仍以河东节度裴度充幽、镇两道招抚使,仍以弘正子泾原节度使布代李醖为魏博节度使,令率魏军进讨。又以承宗故将深州刺史牛元翼为成德军节度使,下诏购诛廷凑。是月,镇州大将王位等谋杀廷凑事泄,坐死者二千余人。
时硃克融囚张弘靖,廷凑杀弘正,合从构逆谋,拒王命。两镇并力,讨除虑难应接,诏朝臣议其可否。东川节度使王涯献状曰:“幽、镇两州,悖乱天纪,迷亭育之厚德,肆狼虎之非心。囚絷鼎臣,戕贼戎帅,毒流州郡,衅及宾僚。凡在有情,孰不痛愤?伏以国家文德诞敷,武功继立,远无不伏,迩无不安,矧兹二方,敢逆天理。臣窃料诏书朝下,诸镇夕驱,以貔貅问罪之师,当猖狂失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