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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钟四郎点头,那胖子喜笑颜开的爬了起来,口中不停的高呼着“侥幸”把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告知了钟四郎。
“你是说,你把契丹人引到那条碎石道上去了?”
钟四郎一脸古怪的望着胖子。
胖子嘿嘿一笑:“正是,某领他们走了几条冤枉路,然后进了碎石道,他们估计这会儿还在里面转圈呢。咱们赶紧进寨子吧,某还有许多军情要禀告你家将军……”
“是都头,秩别御侮副尉。”
一个弟兄小声更正。
“嗨,都头就都头吧,只要他在这里管事就成!”
胖子无所谓道。
想不到这胖子居然还有这等手段,钟四郎也不由有些佩服,便下令队伍返回。他边走边和那胖子聊着,问胖子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被契丹人逼着带路。聊到那条碎石道时,更是笑了起来,里面可不是随便随便就能转出来的,这下子契丹人又得耽误好一阵子了。正说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胖子:“某记得碎石道里进不去战马的……”
胖子回道:“他们将马留在道口了。”
钟四郎顿住了身子,缓缓转过来,盯着胖子问:“看马的契丹人有几个?”
胖子想了想,道:“应该是四个,顶多五个……”……
白狼山军寨内的一切都已经按照李诚中的吩咐做好了安排,当然,这种安排是很粗糙且很简单的,简陋到李诚中没有丝毫信心能够凭借这种防御体系挡住印象中契丹人凶悍的进攻。但他虽然没有信心,却完全不敢将这份心思表现出来,他可是整座军寨的主将,他不但要将这份心思藏起来,反而要表现得比谁都有信心。
李诚中最关注的是那条石墙内侧的壕沟,此刻壕沟已经在姜苗的督促下挖掘完成。那五十名民夫在张老匠的带领下,已经退到远处休息了,只要一看他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如牛的样子,就知道为了挖掘这条壕沟,民夫们拼命到了什么程度。李诚中在壕沟完成的那一刻,不吝各种誉美之词的使劲夸奖了一番这些民夫,直夸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欢喜的笑容,张老匠这个平素沉稳的老头都满脸堆笑,拍着胸脯表示,只有李都头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李诚中好悬没拉着张老匠的手,仔细询问他是从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孟徐兴和焦成桥哥俩已经各自带着手下的一伙儿弓手攀上了两旁崖壁上的石屋,在石墙前的土地上,用石子划出了六片区域,两人正带领手下进行校准练习。李诚中没有工夫爬上去再多加叮嘱,该说的都说了,一切就等战事开始。
按照李诚中的的要求,张兴重将枪兵集中到了石墙边,以每伙为一队,每队分两组,做了一番详细的布置。石墙的防御重点在豁口处,张兴重布置兵力的时候在这里放了四伙士兵。这些士兵并不是简单的堵在豁口那里,而是让过豁口,在豁口的内侧两边排成两道人墙,一旦契丹人顺着豁口往里冲,他们将面对两旁四十支木枪的攒刺!同时,按照这种方法列队,可以有效避过契丹弓手的射击正面,大大减少中箭的伤亡率。
除此之外,李诚中还将所有皮甲集中起来,共凑齐了二十三副,全部配发站在豁口两侧第一排的士兵。
整个石墙内侧的第一线,张兴重一共布置了八个伙的枪兵,这些兵将由他亲自指挥。
李诚中将三个都的刀盾兵集中在了一起,一共六个伙,他把其中的五个伙交给周砍刀率领,这五十名刀盾兵将担负拾缺补漏的任务,哪里出现危机,就赶赴哪里厮杀。除了防守任务外,周砍刀还被要求担负出击的任务,一旦觅得机会,他需要率领刀盾兵从豁口冲出去,尽力杀伤契丹人。
“尤其是那些受了伤的契丹人,只要看到来不及撤离的,就吩咐弟兄们下死手!这一战,我不要俘虏!”
李诚中有些狰狞的对周砍刀嘱咐。
周砍刀听完以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都头放心,某晓得了!这么打才算过瘾嘛!哈哈!”
另一伙儿刀盾兵则交给了姜苗,他们将作为整个战场中的执法队。李诚中当众宣布了战场纪律,谁要是敢在作战时转身逃跑,执法队就立刻将其斩首,毫不姑息!而且,李诚中还宣布,此战之后,凡是查到伤口出现在后背上的,一律赶出平州军,从军时所发放的粮饷和田亩通通追回。当然,有奖必定有赏,李诚中也公布了此战的赏格,战后的军功评议上,凡是位列前二十的个人,通通晋升一级;凡是荣立集体功勋的作战单位,每人赏钱一万!
李诚中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甚至连一钱都没有。一万钱就是十贯,压在一个人身上能把人压趴下。他之所以开出那么高的赏格,是因为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这些钱他是不需要当场兑现的,一切都可以等回到平州再说。到时候无论是求周知裕还是去找张在吉,总之不用现在去考虑这个问题。
李诚中组织人将军寨内原先的校阅高台进行了加固和抬高,高度几于石墙相等。站到高台之上,他可以较为清晰的看到整个战场上的情况,同时又保证了他所处位置在契丹人的弓箭射程之外。新分到的那一都新兵,除去两伙刀盾手由周砍刀指挥外,剩下的七十人则环布于高台之下,这些兵是他手上的最后一批人,也是他手上唯一的预备队。但是此刻已经没有时间操练这些新兵了,他身边也没有军官了,他打算到时候一旦出现危机,就亲自带领他们往上冲。
一切布置妥当,赵大的后勤伙送上了热乎乎的饭菜,看着士卒们大嚼大咽的往嘴里塞面饼和肉脯,李诚中非常满意,看来弟兄们对于打仗的适应力比他想象中要强得多,能吃得下东西,就代表并不算太紧张。当然,大吃大喝的弟兄都是参与过榆关守卫战的人,新到的这一都士兵相形之下就有些不堪了。很多人手捧面饼的时候都哆嗦得塞不到嘴边,那样子让李诚中皱了皱眉。他可以理解这些新兵初临战阵时的胆怯和紧张,但这个时刻可不是怯懦的时候。
望着高台下的新兵,李诚中大吼道:“老子经历过贝州之战、魏州之战、榆关之战,知道为什么老子能活的好好的么?都给老子记住了,谁越是害怕,刀枪就越是往他身上招呼!不管你们有多害怕,现在,都给老子把饭吃完!谁要是吃不完,军法伺候!”
李诚中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到底有没有效果,但至少这些新兵都一个一个将面饼和肉脯塞进了嘴里。他也没时间再顾及这些新兵了,他很担忧钟四郎伙的安全。如今他需要的时辰已经到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为何还不见钟四郎回来呢?
老天保佑,千万活着回来,你们可是老子手上最精锐的兵啊!李诚中在心中不停的暗自祈祷。
第四十七章 白狼山水间(十四)
李诚中看着钟四郎带回来的二十多匹战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是说,这些马都是从契丹人手里抢的?”
哪怕事实就在眼前,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十个人从几百上千的契丹人手中抢走了二十多匹战马,而且人员齐整、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哦,也不是毫发无损,有两人胳膊上受了刀伤,但伤口很浅,那么短的一会儿工夫已经结了一条浅浅刀疤,完全不影响继续作战。
等钟四郎把一切经过讲述完毕,他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便让钟四郎带领弟兄赶紧吃点东西,然后将这支手上最精锐的伙留在了身边。有了这十个人做预备队,李诚中心里要踏实许多。
转过头来,望向那个胖子,李诚中大感兴味的问:“老兄如何称呼?”
胖子笑了笑,将一张肥脸堆成了一团,躬身施礼:“劳都头挂怀,鄙姓王,名全,家中排行老二,都头可以叫某王二郎,也有熟人称某王小郎的,因为某家中就两弟兄……”
王二郎……王小郎……李诚中忽然想起了那个放牛郎的故事,神色古怪的打量了好一阵子眼前的胖子,直将胖子看得浑身不自在,神色尴尬的不停咳嗽。
“王二小……”
李诚中很恶趣味的和胖子聊了起来:“家中哪里人?做什么营生?”
“某就是山下罗家屯的,做的是贩卖货物的营生……都头,某不叫王二小……”
胖子对这个称呼明显有些莫名其妙。
“唔,罗家屯啊,怎么不姓罗呢?”
李诚中越看胖子越觉得喜庆,忍不住继续开着玩笑。
“都头说笑了,罗家屯有一大半人家都不姓罗……”
玩笑开过,李诚中自然要对这位给自己争取到了充裕时间的胖子给予表扬和鼓励,听着李诚中充满誉美之词的言语,胖子喜得心里直如开了花一般,脸上却反而严肃了许多,凛然道:“大义之前,某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