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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互视一眼,均道:“微臣与他非亲非故。”
秦皇重重“哼”了一声,道:“既然非亲非故,为何要冒死劝谏?莫非,就当朕不敢治你们?”
二人一凛,忙道不敢。商尹又道:“微臣劝谏,其实并非为了小石头,而是全为了圣上的清誉着想。”
秦皇闻言,嘴角微撇,忍着笑意,心想,看你有什么胡言乱语?道:“哦?你倒说来听听!”商尹方想说话,秦皇又道:“若你的理由,不能让朕信服。朕便把你与小石头一同治罪。知道吗?”
商尹暗下苦笑,心想,自己也算倒霉,原想为圣上举荐位贤才,孰知,竟惹了一身祸?不提他怎生埋怨,这会他咽了下口水,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圣上,我大秦威名四显,国势日盛,其因便是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以致今日,朝中英才济济。而诸多有才之人为何远投至大秦,而非去他国。原因便是圣上求贤若渴,思贤知贤,任贤信贤;向以士者国之宝,儒为席上珍而待之。倘若今日弑了小石头,罪名是出言不逊,那么……试问天下英雄和士子,谁还敢投奔大秦?”
这番话如暮鼓晨钟,登让秦皇惊醒。暗忖,对呀!商卿此言大大的有理。尽管心下已然认可,但要他立时反口,或是对商尹称赞有加,偏生一时说不出口。当下神色肃然,在那沉吟不决。
而跪着的三人,也是心神不定,怦怦不绝,只怕秦皇一意孤行,非要诛杀小石头。
这时,小石头也诧异莫名。寻思着,究竟那里得罪了哪个最大的官,要商学士与雷老爷如此为我求情。转念又思,不管了,反正至多弑了我便是。可如由于我的因由,而牵连了他们,却教我怎生过意得去?思至此,猛地抬头,大声道:“圣上,草民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错?可你若想杀草民,尽管杀便是,但是商学士与雷家老爷是没错的,还望圣上明察!”
他这番话不说,兴许秦皇今日就恕他无罪。但此番慷慨激昂委实用的不是地方。秦皇心道,好你个奸猾小子,商爱卿没谏言前,你不发一语。时下闻了商爱卿的话语,只道朕会念着此番言语,而放了你?哼,朕偏不如你所愿。缘于方才的一局棋,他对小石头臆断得很,压根就不认为他是良善之辈。不过,商尹的劝谏终究在他脑海里回响,秦皇喊道:“来人!”等四名侍卫上来后,又指着小石头道:“把此人下于天牢,待朕决断。”
侍卫领旨,随即押着小石头迳往天牢而去。而小石头既不挣扎,也不争辩,心道,有罪无罪,总有天理,俟时再说吧!假如胡乱说话,牵连了商学士和雷老爷,那便是我大大的罪过。如是一想,跟着侍卫乖乖地走了。
秦皇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两位重臣,沉声道:“起来吧!”
二人谢恩,肃站一旁。
秦皇此刻眼中精光四射,盯着二人道:“朕非是弑杀成性,也非是容不下有人口出忌语。只是适才哪人,朕隐隐得……”说到这里,忽感自己的解释,着实荒谬绝伦,假是宣之于口。即便眼前二人不至于当场失笑,难保他们不会在背后讥讽自己。如是一想,当即住口不言。只是随意地摆手,道:“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二人相互偷视一眼,见秦皇满颜厌烦,心情极为不爽,若此刻再为小石头求情,决计是有拒无应的份。当下叹息一声,道:“喏!臣告退!”后退了三步,又是一礼,才转身而行。
二人到了宫门外,相视苦笑,继而各叹一气。方想开口,竟察觉对方与自己心思一般,也想说什么?忙道:“你说,你先说……”异口同声下,二人又是一声苦笑。
商尹道:“雷大将军,你乃朝之重臣,小石头之命能否得救惟有靠你了!”
雷啸岳叹道:“难啊!难啊!小石头今日处处忤逆圣上,有些举止实已到了株连之罪!圣上能暂时不弑,已算格外开恩!”说罢,又是一声叹息。他是想起邓蓉好容易有个心慕人儿,却不料飞来横祸,转眼即要人首异处。若此讯息教她知晓,还不知会怎样?思至此,雷啸岳额头更锁,愁眉紧蹙,当真是忧不堪言。
商尹沮声道:“唉……均是下官害了他。若非下官向圣上举荐,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说来,商某时下懊悔难当啊!”
雷啸岳道:“商大人,咱们也不要挑自己的责任,先回去思个法儿再说!如何?”
商尹道:“惟有如此了!”
当下,二人互相告辞,各自回府筹思。
商尹行到一半路程,猛地想起当日潘国舅对小石头推崇倍至。且闻,小石头对他尚有救命之恩。若刻下去求他,兴许有甚转机,毕竟潘太师与潘贵妃,在圣上那儿确实比自己说得上话。如是一想,登即要轿夫改道,转向潘府。不提轿夫们诧异,自己大人怎地与潘太师热络上了。一路脚步飞快,商尹急催。
柱香时辰,商尹已站到了潘府的朱红大门前。看着穷奢极侈的潘府,虽有感慨,无奈为了小石头之命,今日偏只能低头。拉着门上的兽环,“咚咚咚”地轻扣数声。门内人喊道:“谁啊?”
商尹答:“大学士商尹!”
门内人一惊,急忙“吱呀”开门,露出一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他先讶异地打量了一番商尹,忽而满面谄笑,“原是商大人啊!嘿嘿……小的以为有人寻开心呢?今儿个,商大人到咱太师府有何贵干啊?”
商尹正色道:“本官来找潘国舅,有要事商谈!”
哪人此刻笑得越发谄媚,但隐隐地含着一丝讥讽之色,低头哈腰道:“回商大人话,不巧得很,我家少爷正好不在府上。您改日吧!请回!”话音甫落,即要关门上闩。一副不愿多待片刻,不想多说半句话的模样。
商尹急忙伸臂一拦,道:“且慢!既然你家少爷不在,本官便在府上等他便是!”此刻情势万急,不知秦皇何时会改了主意,突然说要斩了小石头。是而,他也顾不得颜面了。
哪人诧异余裕,看了商尹片刻,似在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他。心想,没错!是他啊!
正当这会,便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商大人,今日怎地会到我家来?”
商尹转目一看,不是潘国舅还有谁啊?这般痞子声调也惟有他能吐地出来。原来潘国舅恰是连夜没归,此刻正赶上回府。商尹走前,道:“潘国舅,下官今日实有要事与你商谈!”
潘国舅惊道:“我与你会有要事?”说到这里,神色显得很暧昧地道:“莫非,商大人有甚隐晦,需我在旁襄助?啊?嘿嘿……”
商尹一阵头晕,遇着这个痞子,委实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看着他有些踉跄的步伐,商尹扶住道:“国舅,此事有关雷府的仆人小石头!”
潘国舅对小石头的惊羡才学,直至此刻,仍是念念不忘。陡闻之余,醒了泰半,催道:“哦?说……你倒是说啊!”
商尹为难地环顾周遭,道:“国舅,咱们到贵府去说怎样?”
潘国舅醉眼乜斜,看了看四周,道:“好!请……”
二人进府,到了会客厅。
商尹也不虚套,把小石头先前在御花园的表现以及圣上恼怒,一五一十的说予潘国舅知晓,希望潘国舅能予一臂援助,解得小石头的危机。
潘国舅为人虽痞,但素来仗义,闻听后,立时道:“商大人,你放心,潘世杰定全当力以赴。”
直至此,商尹心下生慰,暗想,这家伙诚然行为怪诞,放荡不羁,却有可取之处。也算善哉!
当下与他辞别,迳自联络其他好友,打算着待明日齐向圣上保奏小石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皇弑了他。否则,自己势必懊悔终生。
且说雷啸岳回府,堪堪进门,便见得邓蓉、苏氏姐弟及穆淳风均在大厅等候。邓蓉看他进来,先向他身后稍加端详,随即问道:“雷叔父,小石头呢?”雷啸岳长叹出气,说道:“一言难尽!”
这话说出,大伙皆惊。
接着,雷啸岳便把小石头在皇宫之举一一说予他们知晓。
邓蓉愕然,随即悲痛万分。苏吉叫道:“狗皇帝,怎地乱杀好人!”又对苏眉道:“姐姐,咱们去救石大哥!”苏眉应是,二人方想出门。雷啸岳喝道:“放肆,你们不要命了?皇帝关的人,是这么好救的?”
苏吉不服道:“可是……”
雷啸岳道:“没可是,石兄弟,老夫会想办法!你们只须乖乖地待在府里,等伯父的好消息便是!”说到这里,看苏吉依然脸带忿忿,继而问:“听见没?”
众人看他面颜沉肃,决不似假,倘然自己等人一意孤行,要往救小石头,难保这老儿最先铁面无私,把自己等一一擒拿入官。无奈,只得应是。
雷啸岳又道:“你们先回房歇息,明日一早,老夫在朝上便会保奏石兄弟。”这会,他猛地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