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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不少的退休老人都希望能够进入这里,但它的房间永远处于吃紧状态。
亚撒抱着加尔站在莫里克疗养院的服务台,“我希望见希德。怀特。”
黑人护士坐在椅子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亚撒,在电脑上按出一张表格,“填了它,然后我再打电话问楼上的护士,问问对方愿不愿意见你。”
亚撒了然地挑了挑眉,制度严苛的疗养院不会放任陌生人见住户。拿起表格看了一眼,姓名住址,见老人的理由都要求的很具体。
与老人的关系,亚撒的眉头紧了紧又缓缓地松开了,在上面郑重的填上,“师徒。”
黑人护士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表格,随机眼神古怪的抬头看了一眼亚撒,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喂?希德在吗?有人要见他……嗯,我把表格传给你……嗯,嗯,我知道了。”
黑人护士侧着脑袋夹着电话,噼噼啪啪在电脑上输入了些什么,“喂,传给你了。”
那边的电脑没有挂掉,黑人护士拿着话筒等待希德地回应,过了很久之后,一个苍老异常的声音出现在话筒的尽头,“喂?蒙蒂护士吗?”
黑人护士一愣,没有想到会是希德亲自来接了电话,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曾经的魔术大师并不容易亲近。
“嗯。”
老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又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意味,“请问,来找我的年轻人在你那嘛?”
“噢噢他在,我把电话给他。”名叫蒙蒂的黑人护士忙不迭地把话筒递给亚撒。
亚撒换了个手抱孩子,左手接过了电话,“喂?您好希德先生。”
那边的老人听到亚撒的声音后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缓慢地问,“你是渊吗……”
☆、chapter 41
亚撒听着话筒那头的声音;不自觉地捏紧了电话话筒,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对方解释。
希德没有得到亚撒地回应,又有些迟疑地问了句,“你是,渊吗?”苍老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激动情绪,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好,希德先生;我叫亚撒。”亚撒捏着话筒的手渗出一些薄薄的手汗,“我想我知道一些关于渊的事。”
对面的老者显然失去了刚刚的兴致,低低地说了句;“那你上来吧。”就挂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显得很疲惫。
亚撒一言不发地拿着电话;直到名叫蒙蒂的护士喊了他好几声以后;他才反应过来。
“抱歉。”亚撒面带歉意地把听筒还了回去,“请问希德先生住在几楼?”
黑人护士挂下电话,递给亚撒一个访客铭牌,“六楼,下午三点之前必须离开。”
亚撒礼貌地接过牌子,道谢之后抱着加尔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的口袋里还装着希德先生的照片,亚撒坐在车里的时候就一直翻看着,照片里的老人让人他觉得熟悉。
然而,这种熟悉感在听到对方声音之后达到了最顶点。
亚撒加快脚步走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他的心里头一次出现了名为紧张的情绪。
“爸爸?”加尔侧头亲了一下亚撒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有加尔在,爸爸不要紧张。”
亚撒表情淡淡的侧目看了加尔一眼,迟疑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紧张?”
加尔把头埋进亚撒的脖子里,神秘兮兮地笑了,“爸爸的耳朵红了~”
“……”
亚撒扭头看了看电梯里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有一头耀眼的金发,长发被他用金扣松散地束在了背后,裸!露在空气里的修长脖颈连带着耳根都泛着点浅色薄红——
挑了挑眉,亚撒表情镇定(且理直气壮)地说,“是电梯里太闷了。”
……
在希德的房门前,亚撒愣怔地站了一会,在心里准备了一下措辞后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房门没关。”希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出来,并不怎么热情。
亚撒推开门,房间被收拾的很整齐。
房间里的老人背对着亚撒坐在轮椅上,正在窗边给盆栽浇水。
亚撒看着老人的背影怔怔地站在原地,一些很突兀的情绪疯狂地席卷着他的心脏,愧疚的,伤心的,以及一种很难说得清的情绪在心底积聚酝酿,而后又缓缓晕开,弥漫到了全身。
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在见到长辈后有许多委屈需要倾诉。显然,在亚撒看来这种情绪出现得莫名其妙,但他却遏制不住这种情绪的产生。
想要倾诉,却也只是张了张嘴,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说,从哪里说,说些什么。
就连在门口想的那些体面话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亚撒先——”
希德把水壶放在膝盖上,转动轮椅转了过来,在看到亚撒的时候,浑浊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身体有些激动地前倾着,“亚撒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亚撒抱着加尔站在玄关,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对方资料上的年龄是六十五岁,可是那头白发和那张苍老的脸,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对方只有六十五岁。
淡淡的苦涩迅速填充进他的心房,让亚撒觉得有些胸闷。
就在亚撒发怔的时候,轮椅上的希德紧紧地盯着亚撒。
这个跟他徒弟长相相似的青年表情很平静,但是他的眼睛毫无保留地泄露了主人情绪。
而这种情绪,希德再熟悉不过了——
“你,认识我吗?先生。”希德的眼睛很亮,直直地盯着亚撒问,“我是说我们以前见过吗?”
亚撒看着老人,机械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这是我们初次见面,先生。”
希德深深的看着亚撒,语气很笃定地说,“年轻人,你在说谎。”电动轮椅朝前移动逼近亚撒,“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这不是看待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亚撒看着近在咫尺的老人,想再否认什么都做不到了。
“是的先生,我想我见过你。”亚撒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从加尔的婴儿小背包里拿出一张剪报,“希德。怀特,慕渊的师傅,对了我是慕渊的朋友。”
希德看着对方恢复平静的瞳孔,轮椅往后退了半圈后缓缓地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渊已经死了五年,既然是关于他的,那你应该早就来找我了。”
亚撒抱着加尔坐在沙发上,那些莫名的情绪已经被他压制到了心底最深处,“事实上我出了些事,直到最近才能来找你,先生。”
希德点了点头,坐着轮椅回到了窗台边,拿起小喷壶继续浇灌盆栽,“请原谅我的失礼。刚刚回头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渊回来了,你们俩长得太像了,就连看我的眼神也那么相像。”
亚撒挑了挑眉,感兴趣地反问,“噢?他是怎么看您的?敬重吗?”
老人拿着喷壶的手一顿,并没有马上回答亚撒,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之后,希德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他在离开我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眼神看我的。” 语气有些哀伤,“只不过那时候,他的眼神里带着对梦想的执着,那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眼神。”
亚撒愣了愣,他没想到希德会对他说这个,“他,为什么要离开你?”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他的心脏却不可遏制地狂跳了起来。
希德突兀地笑了起来,声音很苦涩,“都怪我不好,如果当初我不阻止他完成梦想,也就不会把他推开。说实话,他的死我也有责任。”
亚撒把加尔放在沙发上,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可是,您教了他魔术,为什么要阻止他完成梦想?”
希德放下了水壶,背对着亚撒看着窗外,哀伤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他的梦想跟我想的有些出入,事实上我更希望他做一名近景魔术师,而不是跟我一样,做一名逃生魔术师。”
亚撒皱了皱眉头,不解,“慕渊精通机械,跟近景魔术似乎不是一个派系,您为什么要他放弃精通的,去选择近景?”
“年轻人,你的手里还拿着我出事时的剪报,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那么古老的东西。”希德顿了一下,把手放在膝盖的截断处缓缓地说,“如果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没得,那么你就清楚我为什么要阻止渊表演逃生魔术了。”
亚撒看着对方的断肢,愣住了,他想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希德阻止慕渊表演机械魔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