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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会对他造成威胁吗?不过听对方的声音,应该不是个能打的。
亚撒很沉的住气,即使已经认为对方对他没有威胁,他也没有动弹一下。
他也不想与对方硬拼,但是树上的阳光没有树叶遮挡,从那逃跑对他来说是负担。
脸上的灼烧感还没褪去,他不想再去体验一次。
然而矛盾的是,他的心底分明有种对阳光的渴望——
越是没法得到的东西,就越让人向往吗?
“还要继续躲着吗?一会的光线会更强。”
树下的人等待了一会,又出声问,优雅的声线伴随着枯叶的碎裂声离他越来越近。
一双锃亮的系带黑皮鞋率先出现在亚撒的视野里,皮鞋上一条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对方修长笔直的腿。
穿着也不像是个能打的,亚撒心里笃定的想。
咬了咬下唇,在估算了对方的武力值后他有点呆不住了。
既然对方知道他是异类,那就说明这人真的是那几个牧师之一,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谁见过他。而对方又落单了——
“不躲了,我下来。”声带搁置的太久,亚撒的嗓子里像是堵了厚厚的棉花,声音沙哑破碎,不成语调。
缓缓从树枝上站起,脚胫用力一跃下跳树枝。
少年人的身形尚未长开,笔直纤长的像一枚刚硬弩箭,被直直的发射向地面。反向气流吹起了额发,蔚蓝瞳孔冷冷的盯着地面上身形修长的黑发男子。
此时他才彻底看清来人,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个子极高,黑色短发优雅的贴着脸颊,锋利的下颚线把古典深邃的五官衬得凌厉且俊美。
不是个能打的!亚撒笃定的判断。
但,也不是那几个牧师之一。
只迟疑了片刻,逃跑的念头再次占据上风。
在离地面三米的地方,亚撒微微侧身变换角度,右脚快速踹出,脚尖崩成了一条直线,夹杂着一股凌厉凶狠的劲风朝着男人横劈过去。
——嘭!
站在地面上的男子温和的笑着,对亚撒的袭击无动于衷。
清瘦的脚腕眼看快要踹到他的鼻梁,他才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微张,精准的扣住已经紧贴着鼻骨的脚腕。小臂发力猛地往下一拽,手臂曲起把还在向下坠的少年一把接住,揽在了怀里。
亚撒挣扎着,却发现对方的臂膀比指骨更加有力,铁钳一般的紧紧束缚着他。
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拉长,对方的战斗力爆棚,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逃跑的念头在脑海里疯长,少年的牙龈在恐惧中微微刺痛起来,尖锐的利齿毫无预兆的暴露。
——噗!
亚撒在惊恐之下,一口咬上了对方裸/露在外的脖颈,试图让对方因疼痛而松手。
在时隔九个小时后,亚撒做了跟那头加纳利犬一样的事——咬人。
对方的血液蜂拥着钻入他的唇齿后,亚撒就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
守墓人的血液干涩腥苦,只是昨晚他饿的失去理智,根本无法分辨血液品质。
而此时回荡在齿间的血液香醇甘美,带着浅淡的酵意,像是被埋在地底数百年的甘醇佳酿。
已经流进少年唇齿的血液却给他带来巨大醉意,少年苍白尖细的下颚浮出一片红晕,蔚蓝眼瞳深处透着金色碎芒。
吸吮血液的动作猛地顿住,昨夜吸血后的疼痛感在脑海浮现,身体本能的对血液出现抗拒。
亚撒强忍住内心对血液的贪婪,猛地抽/出长牙警惕的看向男人。
突然失去阻塞的血洞还没来及往外渗血,就在亚撒的视线下快速的弥合如初。
这违和的一幕让亚撒一愣,联想自己的攻击被对方轻易化解,对未知力量极度不安的亚撒本能的想要离开这人,越远越好。
想也不想的曲起膝盖往上抬去,动作快的几乎不让人有反应的时间。
——啪!
膝盖抬到一半就被对方修长有力的手阻挡了去路,亚撒狠戾(且阴损的)攻击被卸去了大半力量。
少了一只手的束缚,加注在亚撒身体上的桎梏就少了。
猛地一推男人的胸膛,金发少年纤长的身体从他的怀里一跃而起,快速的往后退去。
身体一获得自由,亚撒掉头就跑,像一只离弦射出的箭,速度快的拖出许多叠影。
从亚撒跃下树枝到逃跑只有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而黑发青年却从头到尾都勾着唇角,甚至连勾起的角度都没有变过一点。
没有追上去,黑发青年微笑着抬起左手拨开袖口,看了看精致的银色腕表上的指针,眯眼说道,“再拖下去,等到太阳出来我们就得晚上在回家了—
—亚撒。”
☆、chapter 4
黑发男子的声音并不重,似乎早就知道亚撒的听力很出色,哪怕隔了那么远的距离。
看着前面猛地顿住脚步的少年,黑发男子唇角的弧度不断加大。
“你知道我的名字?”少年的嗓音依旧沙哑,却很连贯。
亚撒谨慎打量远处树下的男人,右脚防备的后退着。
“当然,您是我的主人。”优雅的男子微微躬身,顺滑的黑发垂落下来,亚撒只能看见对方高挺的鼻梁。
“主人?”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满眼警惕,亚撒的左脚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您的脖子上挂着那个蛇形宝石的项链,那么,您确实是我此行的目的。”黑发男子直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初出的太阳,笑的温和。
“至于得到?我只是想接您回家而已。我的身份可以路上再解释,但再拖延下去,我们就得等太阳落下再回去了。”缓步走近的动作让亚撒又紧张的后退了几步。
黑发青年却只是歪头嗅着空气,“何况您的身上现在充斥着难闻的气味,真的要拖到晚上再清洗吗?”不解的反问。
“——”
亚撒一脸警惕的坐在车后座的角落里,尽可能的离那个开车的黑发男子远一点。
“您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负责幼年血族的教导工作而已。”头也不回的解释着,黑发青年紧握方向盘开车很认真。
“对了,我叫萨麦尔——是您的管家。”
“萨麦尔。”亚撒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后抓了抓门把手,小心的问,“你有驾照吗?”
“……”黑发男子皱眉,“您确定您失忆了吗?”
亚撒看着窗外缓慢后退的行道树,“我只是没以前的记忆而已,但这不代表我没常识。”
萨麦尔挑了挑眉毛,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果然留下的记忆太多了吗?”
“你说什么?”亚撒回头看向前面的男人。
“没什么。”
亚撒皱眉凝视缓缓后退的行道树,脑子里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不安,有对未来的,有对过去。
这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这人走,也许是因为对方可能知道他的过去,也许是因为那几个牧师说要去联系伦敦的教会,一个人在外面或许真的很危险。
不管理由是什么,结果就是他信了这人,并且跟着这人走了。
“我为什么会从墓地醒来,所有幼年都是墓地爬出来的吗?还有你也是血族吗?或是——吸血鬼?”少年拖着黏腻的鼻音,把清冷的嗓音衬得像是在撒娇。
“您的体质特殊,需要用墓地的死气来压制身体里的其他力量。对了,您感受到了吧?身体里的轻微的排斥力。”萨麦尔只字不提关于他自己的问题。
“轻微?昨晚喝的血让我差点吐出来。”亚撒皱眉回答,显然是回忆起了关于昨夜那些不好的记忆。
——吱。
刺耳的刹车声,原本就行驶缓慢的汽车猛地刹住。
黑发青年皱着眉回头,阴郁的问,“你吸血了?谁的?”
亚撒也被对方极端的反应一惊,没有多想脱口回答,“昨天饿极了,咬了一个守墓人。”
看着对方抓着方向盘的手上爆出的青筋,亚撒的脊背崩成一条僵硬的线,生怕对方对他发起突然的袭击。
“血族吞噬血液不是很正常吗?”身体微微前倾,尖细的下颚微微勾着,亚撒直直的对上萨麦尔阴郁的赤金瞳孔,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找到破绽——
欺瞒他的破绽。
气氛越来越紧张,就在亚撒以为萨麦尔要动手的时候,对方脸上的阴郁却突然散去,满脸温和的笑了,“当然是正常的,但是幼仔的胃都比较脆弱,饮用的都是特殊的血液。”
说话时,纯金的瞳孔却泛着无机质的冷光,显然对方的心情并不愉悦。
“真的?”亚撒盯着对方的瞳孔,试图从他违和的笑容里看出点什么。
“你也说昨天喝完之后很难受。”萨麦尔回答的笃定,修长的指骨有节奏的拍打着方向盘。
亚撒歪头回忆起昨天进食后的状况,身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那特殊的血液是什么?番茄汁吗?”
萨麦尔挑了挑眉,没有马上回答。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