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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明白了。
她果然不是那个丫头。
她果然……不过如此。
只是,片刻之间,便是颠倒。
她救了他。
用他从没有见过的神鬼莫测之法。
事后她告诉他,那是“八卦”“太极”。
她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还说,“事在人为。”
总之,她说了很多。
只是何时,他竟是要一个才不过七岁的孩童来告诉他了?
不过,她当真只是七岁吗?
他暗自轻笑,把那枚玉佩掏了出来。
她三番两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又焉能放过?
她自说日后是想要嫁给他的,她又焉能不满足了她?
管她是谁,管她是何方神圣,她说出来的话,又怎么能收回!
………………
“云纹若如意,绵绵不断,意为如意长久。如意延绵无边。”
“纤纤,你可知那是何意?”
悠长的声音在殿内回转。
低沉,清雅。
带着若是琴瑟之声。
帘帐内,那躺在床上的人儿还在沉睡。
浑然未觉。
幽深的眸子若是星辰璀璨明亮,又像是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如雾氤氲。
他弯唇,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转身,离开。
帘帐掀落,屏风之后。
他坐到软榻上,整理着桌上的折子卷册。
烛光辉映,微晃的亮芒透照在他的身上,若是罩上了七色的光晕。
……
帘帐之内,躺在床上的人,眉心似有微动。
…………………………………………………………
议政殿。
“宁亲王出入宫闱习惯披着斗篷,臣下自然熟悉,只是自从皇后娘娘入宫以来,宫中便偶有身披斗篷之人在宫中行走。恐怕,这和宁亲王脱不开关系吧!”谢安华的声音淡若而出,如琴瑟之声。
夜凌澈眯了眯眼睛,和凤仪宫中的那位帝王几分相似,
“谢大人身居御史台,对宫中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啊!”
谢安华微微一笑,“宁亲王说笑了,这种事情,臣下不曾在宫中当值,自是不知,可毕竟这宫中侍卫是我谢家之人,言语中便或多或少的说了那么一丝半点儿,偏偏臣下又多了那么一点儿心窍,故而便不难猜测出来。而且,想必宁亲王能随意进宫之事,皇上也是知晓的吧!”
“那又如何?”
谢安华谦逊道,“其实,便是臣下不言,宁亲王也应该知道臣下所言不虚!不然,皇后又怎么会对宁亲王多有隔阂?”
夜凌澈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斗篷,轻嗤一笑,“你是说,因为这斗篷?”
“或许吧,只是连臣下都知道的,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
“笑话,若是皇兄知晓,焉能对本王如此重视?”
夜凌澈冷笑。
谢安华像是乍然一醒,“对了,还真是臣下莽撞了!还请宁亲王海涵!”
“只是莽撞?你谢家的手倒是伸的长,看来某日本王定是要和皇兄说一说!”
谢安华躬身,立刻的又是表示忠心,“我谢家对皇上之心,苍天可鉴!”
夜凌澈,“……”
这个谢狐狸,半真半假把他忽悠了一番,转过头来就又是告罪。
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
那到头来岂不是他白白的和他说了这么久!
夜凌澈狠狠的瞪了谢安华一眼,起身出了议政殿。
谢安华后面躬身,“宁亲王慢走!”
“啪——”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拍门声。
谢安华摸了摸鼻子。
坐回去。
又不是他要“闲聊”的,所以能怪他吗?
不过,倒也没有白白的说上这么一通。
说不定这位宁亲王还真是没少披着斗篷在宫里转悠,
……他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呢!
…………………………
议政殿外。
寒风冷意。
夜凌澈怒意未散,外面守卫的侍卫们都低垂下头,不敢与宁亲王对视。
宁亲王冷哼,蓦的扭头看向殿内。
殿内烛火摇晃,形影斑驳下,殿内那个谢安华的身影隐隐若现,似乎正在奋笔疾书。
好,好!
把他一堂堂王爷气到如此境地,他倒是闲情逸致的很啊!
夜凌澈狠狠一甩袖。
“走,去见皇兄!”
………………
凤仪宫。
层层的帘帐屏风之后,夜凌璟拧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夜凌澈,“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议政殿?”
“姓谢的一个人就能搞定!”夜凌澈很不屑。
夜凌澈沉眉,“幼稚!”
听着这两个字,夜凌澈恼了,先前没有压下来的火气再度冒上来,“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要是不挑火,我能生这么大的气吗?”
“噤声!”
夜凌璟看了眼层层的帘帐屏风之后。
夜凌澈闭了嘴,扭头往那边看了眼,
“没醒?”声音已然压低。
夜凌璟没说话。
夜凌澈明白了。
夜凌澈抿了嘴角,探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串佛珠。
“这是臣弟前几日去玉佛寺请玉佛寺的主持加持的,或许有些用!”
夜凌璟接过来,手掌里摩挲了几下,“知道了。”
夜凌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
殿内,清静沉默。
夜凌澈没说话,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夜凌璟摩挲着手里的佛珠,转了一圈。
“你来做什么?”夜凌璟忽的开口。
夜凌澈抬头,对上夜凌璟的视线,“臣弟有件事想要问皇兄!”
“说吧!”
夜凌澈看了眼层层的帘帐之后,
“皇嫂脚上的脚环,可是佛家的七宝环?”
夜凌璟眸色一沉,“你见过?”
夜凌澈抿直了唇角,“是!”
“澈,你大胆!”
夜凌璟霍得起身,两步到了夜凌澈跟前。
帝王霸气横扫。
若是以往,夜凌澈也就缩了脖子不说话,可此刻他也陡然火气,猛地站起来,“那又怎么样,是她问我的!”
“先前我还不知道,前几日到了玉佛寺我才知道那脚环原来竟是佛家的七宝环!”
“哦~!魂殿,七宝环,都是皇兄你的所为,皇兄就是想要她回来,是不是?”
“好,我也承认我有私心,在看到她之后我也欢喜,可皇兄怎么一丁点儿的口风也不漏,又凭什么让她误会我!我不就是进宫几次,看过她几次。凭什么皇兄让她以为我心怀不轨!”
因为胸口压抑的恼怒,夜凌澈的声音也大起来。
“夜,凌,澈!”
夜凌璟冷喝。“她还没醒!”
夜凌澈哽了下,隔着夜凌璟,他看了眼屏风帘帐之后仍躺着的人影。深深的呼了口气。
“皇兄,我知道你喜欢她,我知道就是连伺候在你身边的宫婢都有些地方和她相似,可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然后还是要我从别人那里听说吧!”
“你说什么?”
夜凌璟的眼底暗光一闪。
夜凌澈挺直了胸膛,“我就是从谢安华嘴里听说的!”
“他?”
“没错,就是他!”夜凌澈的胸口起伏,显然是被惹怒的不轻。
夜凌璟转头,掀开帘帐往里面进去。
见状,夜凌澈忙拉住夜凌璟,“皇兄,你就这么——”
“告诉他,把大夏的山河地理图绘抄录一遍过来!”
扔下这句话,夜凌璟进入殿内。
夜凌澈眼中一亮,
“是!”
山河地理图绘差不多一万多字。
足够那个谢安华抄上一段时候的。
…………………………
烛火摇曳。
窗外,渐有亮色。
窸窣的脚步声靠近。
“皇上,该上早朝了!”
低低的声音,若是无声。
隔着帘帐。
靠在床头的夜凌璟神色一凝,睁开眼睛。
几乎同时,他低头,看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儿闭目而眠,正睡的深沉。
睡的安稳。
夜凌璟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拂而过。
指端所触,柔滑如玉。
夜凌璟的唇角勾出一抹浅笑,起身。
手指纤长,给她把被子都按好了。
走出帘帐外。
四周伺候的宫随过来,穿戴龙袍。
“吩咐下去了?”夜凌璟低声。
“是!皇上请放心!”常总管低低的说,“和先前一样。”
“那就好。”
隔着帘帐,他回头看了眼,“这几日她就该醒了!小心看着!”
“是!”
……
很快,龙袍穿戴好。
窸窣声渐远。
人影消失到门外。
………………
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