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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为她不再是他的月儿,可当听到她晕倒的消息,他只恨不得,哪怕是抛却性命也要陪在她的身边。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他的月儿,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能安好。
只要她和她腹中的孩儿能躲过这一劫,那无论要他如何,他都认了。
只要她好!
……
转眼,那凤仪宫就在眼前。
容宗瑾浅浅的吸了口气,在前面的宫随引领之下,进入。
迎面而来的身影,交错在斑驳的光影间。
熟悉的眉眼,带着红了眼眶的臃肿。
看到他,春桃微微弯了弯身子。
容宗瑾轻叹,把她扶起,“可是累着了?”
听到他的关心之语,春桃险些又再度泪湿了,幸而,她记得这里是宫里,不是她和他的府中。
“没事!”
春桃应着,双手接过他拿着的那些折子。
“你也不要太累了!”她叮咛。
容宗瑾点头,“好!我这就回去!”
言罢,他错后几步,冲着里面便是一跪,“臣告退!”
里面没有回声。
只是他也习惯了。
容宗瑾起身。
冲着春桃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刚转身,袖口被拽住。
他扭头,拽住他的是春桃,
春桃弯了弯唇,“娘娘都还好,不要太担心了!”
容宗瑾眸子微动,他抬手。
握住了春桃搭在他衣袖上的手。
柔嫩的肌肤在接触到他的手掌时,微微一颤。
容宗瑾心头亦是一动。
他从来都知道春桃对他的心意。
他更知道春桃明白他的心思。
只是,此刻,她为何这般?
可是他让她不安?
容宗瑾抬眼,看向春桃。
春桃的眼中闪着泪光,正看着他,看到他的视线,春桃似有所惊。
随后,又是弯唇一笑。
虽面带倦色,泪湿红肿,可那笑容仍是绽放。
夜色中,绚丽夺目。
她,也是美丽的。
容宗瑾也扬起唇角。
和煦的笑容从他的唇角溢出,像是阳光照在春桃的心头。
容宗瑾捏了捏春桃的手。
“我在家等着你!”
言罢,容宗瑾离开。
……
春桃看着容宗瑾离开的背影。
死死的抱着怀里的折子才勉强的维持着脑海里的清明。
刚才,他说了什么?
她,不是在做梦吧!
——“我在家等着你!”
那就是说,他不会离开她了,是不是?
自从听到主子晕倒,她就恨不得立刻的陪到主子身边,只是她已经是出了宫的,又怎么能回去?
是他帮了她,求了皇上,她这才能再度伺候到主子身边。
只是,他这般快的让她回了来,只是要成全她么?
第一次,她怀疑了。
因为她知道她在他的心里不过只是钦赐的正妻。
而已。
他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不是她。
所以,他,是不想再见她了吗?
在她的眼里,他是天,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是她的天,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变。
所以,不管他想要怎么做,她都认了。
何况,能伺候在主子身边,她也甘之若饴。
她知道他这几日很忙,忙的不可开交。
只是每日里能看到他,便就是她最为欢喜的那一刻。
哪怕只是相见一刻短一刻。
便也是在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仍然不醒的主子时,她也觉得开心。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猜想。
他还要她。
还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那是不是也说,主子也不会有事?
心头的欢喜愈盛。
她返身,抱着折子往殿内而行。
脸上,已经是浅浅的笑意。
…………………………
凤仪宫。
跳动的烛火“噼啪”作响。
偌大的床上,夜凌璟靠在床头。
身侧,怀里。
被中的人儿还在沉睡。
面颊微红,唇角嫣然。
仍是堪堪入睡的模样。
欣长的手指摩挲在她的面上。
……多少次在她熟睡时,他曾这般。
只是那时,他恐她醒来。
而现在,他却是恐她不醒来。
身后,细碎的声音传来。
夜凌璟充耳不闻。
他知道是谁,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有他们三个在,十天半月他不与朝政,也不会出什么事。
只是,她却是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夜凌璟抬手,摸到她挺起的腰腹上。
没一会儿,手掌心下微动。
里面的小东西动了起来。
感觉着他的动静,夜凌璟嘴角轻微一勾。
小东西,精神还很足。
“纤纤,醒过来吧!嗯?——”
他低低的附在她的耳边低语,眼中波光含动。
就当不是为了他,只为了睿儿,也醒过来,如何?
只是,她醒来,会认得他吗?
难道,又如当年那般,她不认得澈,不认得他?
这个念头方起,夜凌璟便死死的压下。
不,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又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夜凌璟起身到了床脚,微微的掀开被子。
那一侧,她脚踝上的七宝环流光异彩。光芒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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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二)
……………………………………
当年,就在她说了想要“嫁给他”之后,再看到她,她就是连头也不敢抬。
目光躲闪,神情恍惚铄。
就像是两年前,她从他的宫里被抱走的时候一样瑚。
他没有问,也没有放在心上。
——曾在假山水池边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的一时狂妄之语罢了。
只是,在他满身是汗,再也没有力气的瘫倒在地上的时候,脑袋里一遍遍的却总会想起她说的,
“……没有自保之力,那以后遇到危险,焉能苟活?”
呵呵!
他当然要活着。
不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澈。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渐渐的,父皇每日看他的目光也变了,变得慈爱,变得深幽。
他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
他只知道自己心头涌动的激动越来越盛。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小丫头的面容在他的眼前变得清晰。
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了他认识的那个小丫头并不是容家的那个庶出之女。
她。不是那个小丫头,又会是谁?
他曾想要探知,可不管她是谁,对他而言,她只是个过客!
仅此而已。
他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当某次看着父皇的赏赐,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一枚玉佩上移不开时……
当那枚玉佩不知道多少次在他的手中把玩,就是连澈儿也发现时……
当那两次见到那个小丫头时的情形对话都清清楚楚的在他的眼前浮现时……
他终于醒悟。
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经入了他的心。
怎么可能!
他收起随身携带的玉佩轻笑。
他与那个小丫头,总不会再见面了。
……
某次在前往玉佛寺时,他不经意的谈起此事。
玉佛寺的主持说,这是神魂不稳之症。
若是想要安魂,可写出生辰八字。由大师加持,或可稳。
莫名其妙的,他便这么做了。
并按照玉佛寺主持的话,在深宫之中寻了个僻静所在,再度加持。
七七四十九天后,玉佛寺的主持说,当天有异色,便是神魂归位之时。
他以为他也就是随便听听。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终那一日来了。
天有异变。
血月当空。
那日是宫中大宴。
他知道容相会携女前来。
更好像隐隐的知道那夜会有事情发生。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宫中的那个僻静角落,那个丫头竟然真的找了来。
而看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便就是——“璟——”
——她认得他!
惊喜,瞬间在胸口涌动。
他问,“你还要走吗?”
她答,“这是梦,我总要走的。”
这一刻,他明白了。
她果然不是那个丫头。
她果然……不过如此。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