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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炉子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想我准备得太晚了。我们刚刚正在谈论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这是卡伦先生,他是东方商业航空公司的货机驾驶。”
佐伊跟他握握手,问他飞哪一型飞机。
格兰特从卡伦先生回答的语气中推测,他认为佐伊这样问不过是种纡尊降贵的兴趣而已,他认定“贵族”就会有这种态度。
“这种飞机操作起来很重,对不对? ”佐伊感同身受地说,“我哥哥飞澳洲路线时飞过这种飞机。他老是会抱怨。”她开始打开食物,“但他现在在悉尼的一家公司里上班,自己有一架小型飞机。那种喷气式8 号,很可爱,刚买时我常跟他借来飞,但后来他带去澳洲了。大卫——我老公,也常希望能有一架,可是我们买不起。”
“但是喷气式8 号只要四百英镑而已。”卡伦先生突然插嘴说。
佐伊舔舔沾了苹果派漏出的汁液而粘粘的手指说:“是啊,我知道,但是我们没有四百英镑可以付啊! ”
卡伦先生觉得自己整个给冲到海里,急着寻找陆地。
“我不应该这样吃你们的东西。”他说,“饭店里应该有很多东西可以吃,我真的该走了。”
“噢! 不要走,”佐伊说,她毫不做作的单纯,让卡伦先生的防御心也给穿透了,“这里的食物够整堆的人吃呢! ”
卡伦先生决定留下来,让格兰特非常高兴。佐伊全然不知她已经给美国人一个全新的英国贵族形象,像个饿坏了的男学生一样地吃了起来。她用温柔的声音跟陌生人讲话,仿佛已经认识他一辈子了。到了吃苹果派时,卡伦先生已经不再存有防御心了。而等到他们传着罗拉准备的巧克力时,他已经完全投降了。
他们坐在春天的阳光下,享受着饱餐后的满足。佐伊背靠着岸边的草地,双脚交叠,手枕着后脑勺,眼睛因为阳光刺眼而闭了起来,格兰特心里忙着想七b ,以及泰德·卡伦提供给他的资料;卡伦先生则是坐在石头上,往下看着河水一直流向一片绿色的平坦河谷,那里已经不是沼地而是农田了。
“这儿真是个美好的小乡村,”他说,“我很喜欢。如果你们决定为争取自由而奋斗的话,算我一份。”
“自由? ”佐伊睁开眼睛说,“向谁争取? ”
“当然是英国啊! ”
佐伊看起来一脸茫然,格兰特则开始笑了,“我想,你一定已经和一个穿苏格兰裙的小黑家伙谈过话了吧? ”他说。
“他是穿了苏格兰裙,但是不是黑人啊! ”卡伦先生说。
“噢! 不,我是说黑头发,你一定已经跟阿奇·布朗说过话了。”
“谁是阿奇·布朗? ”佐伊问。
“他自封为盖尔人的救世主,以及我们未来的元首、统帅、总统等等,随你怎么说,一旦苏格兰挣脱了英国残酷统治之后。”
“哦,对了,那个人。”佐伊温和地说,心里浮起阿奇的模样,“他有一点疯癫,是不是? 他住在附近? ”
“据我所知,他住在摩伊摩尔的饭店里,他显然已经跟卡伦先生做了布道的工作了。”.“嗯,这个嘛! ”卡伦先生有点羞怯地笑了笑,“我刚才还在纳闷,他是否言过其实,把事情说得太夸张了。我也曾认识一些苏格兰人,我觉得他们可不是会忍受布朗先生所描述的那种待遇的人。事实上,如果你原谅我这么说的话,格兰特先生,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会极力争取对自己最有利条件的那种人。”
“你曾经听过哪句话比这能更贴切地形容联合法案( 指苏格兰与英格兰1707年的议会合并法案。——译者注) 吗? ”格兰特问佐伊。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联合法案的事情。”佐伊舒适地说,“只知道它发生在1707年。”
“那是一场战争? ”卡伦先生问。
“不是。”格兰特说,“而是苏格兰心存感激地坐上英格兰的领队马车,分沾了所有利益,像殖民地、莎士比亚、香皂、资金等等。”
“我希望布朗先生没有到美国巡回演讲。”佐伊半打瞌睡地说。
“他会的,”格兰特说,“所有吵吵嚷嚷的少数派团体都会去美国巡回演讲。”
“那会留给他们错误的印象,不是吗? ”佐伊很温和地说。格兰特心里想,这样的事如果让罗拉来讲,她会用什么挖苦的字句? “美国人的想法再古怪不过了。
大卫过世的前一年我们在那里,总是被问到为什么我们不停止对加拿大征税。可我们从没有对加拿大征税,但是他们就瞪着我们看,好像我们在说谎,而且还是不怎么高明的谎。”
从卡伦先生的表情,格兰特判断他也属于对加拿大税务有很“古怪”想法的人,但是佐伊的眼睛是闭着的。格兰特怀疑卡伦是否知道佐伊根本没有察觉他是美国人,也没想到要去考量他的口音,他的国籍,他的服饰,或是其他任何私人的事。她接受他原原本本的样子。他只是一个飞行员,像她哥哥一样;只是一个及时出现和他们分享野餐的人,可以愉快聊天的人。她绝对没想到要把他归类。事实上,就算她意识到他发“as”这个音时扁着嘴巴,也只会联想到他是来自北部的乡下人。
他看着佐伊在阳光下假寐,心想她实在很美。他看了看卡伦先生,发现他也在看佐伊,也在想她实在很美。他们两个的眼光接触了一下又分开了。
昨晚才想像自己如果能坐着看佐伊·肯塔伦,就是无比幸福的格兰特,今天却开始意识到对她有点不耐烦,他感到非常惊讶,于是开始以惯用的自我分析方式来审视这件事。这个女神会有什么缺点? 这个童话中的公主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心里那个不逊的声音说,“你希望她离开这里,好让你挖掘更多关于七b 的事。”
这一次他完全不想反驳这个声音,因为残忍的事实是他真的“希望她离开这里”。
佐伊昨天下午的相伴具有很大的魔力,但今天却成了妨碍。无聊的刺痛感在他的脊椎上下追逐。可爱、单纯、不食人间烟火的佐伊,赶快走开吧! 梦中的公主,可爱的人儿,快走开吧! 他正反复演练自己如何提出离开这个地方的说辞,此时她却像个孩子般地猛然半叹息、半呵欠地说:“卡迪池塘里有一条七磅重的鱼,如果我不在的话,它会觉得很无聊的。”她二话不说就把东西收拾好,站起来走入春天的午后。
卡伦先生意带赞许地看着她,而格兰特则等待他发言。卡伦先生似乎也和他一样,一直等着这位夫人的离去。一看到她走出听力所及的距离外,他立刻说:“格兰特先生,为什么你问我是否有比尔的照片? 你的意思是说你认识他? ”
“不,不是。只是因为那样可以排除不是比尔的人。”
“是的,我同意。我没有随身携带,但是饭店里有一张。照片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给你一点概念。要我改天带来给你? ”
“不用,我现在跟你去摩伊摩尔。”
“真的? 你实在是个好人,格兰特先生。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件事上已经握有线索了呢? 你还没告诉我那些句子是什么意思? 那段引文或不管那是什么,那才真是我想问你的。到底那些说话的野兽是什么? 如果那是一个比尔有兴趣的地方,那么他可能去过那里,我可以去那里找他。”
“你很喜欢比尔,是不是? ”
“嗯,这个嘛,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虽然我们在很多方面大相径庭,但是我们相处得很好,非常好。我不希望比尔发生任何事情。”
格兰特改变话题,开始问,泰德·卡伦自己的生活。
当他们往下走到峡谷时,他听到卡伦先生谈及在美国的一个干净的小城镇,以及对一个能飞行的男孩而言,那是个多么沉闷的地方,还有东方,远远看去很棒,但实际接触起来就颇感无趣。
“只有臭气四溢的大街。”卡伦说。
“那你在巴黎等候比尔时做了些什么? ”
“噢,我随便逛逛。没有比尔的日子并不那么好玩,我碰到几个在印度认识的朋友,然后我们四处走走,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很不耐烦,因为比尔不在那里。
所以我让他们先走,然后自己去看看旅游宣传折页里介绍的几个地方。有些古迹还不错。还有一个直接盖在水上的一座城堡,我是说——就盖在拱形的石头上,所以河水可以从下面流过去。那挺不错。那个房子如果让子爵夫人住一定很适合。她住的地方是不是类似这样的呢? ”
“不是,”格兰特心里想着法国雪侬梭堡与肯塔伦间的差异。“她住在一个恐怖、萧条的灰色房子里,窗户很小,房间很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