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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勒老师奇怪地问:“天哪,凯伦,为什么要这么庄重?”
凯伦说:“嗯,你看,他们就要死了。”
“凯伦,你真是个残酷古怪的孩子,你不应该说这种话。你瞧,你伤害了苏茜,看着她哭泣,并不是件有趣的事情。”说着,法勒老师招呼苏茜说,“上车去吧,一会儿就到家,到了家就平安了。”
于是,苏茜擦干眼泪,跟在巴利、爱玛和丽兹的后面跑上了汽车,坐在爱玛母亲的旁边,因为那个星期轮到爱玛的妈妈开车接送孩子。
那是凯伦最后一次看见她们。因为汽车在山路行驶时,滑到路旁滚到下面的山谷,爆炸、燃烧。
第二天没有上课,大家都去参加葬礼,为她们唱歌,在坟墓上撒话。
没有人喜欢站在凯伦身旁。
葬礼完毕之后,法勒老师来看嫂嫂。
在会客厅,凯伦向老师说,“晚安。”老师回答了,但是眼睛没有看凯伦,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嫂嫂对凯伦说:“好了,上楼做你的功课去吧。”把凯伦打发出去。
当法勒老师离开之后,嫂嫂把凯伦叫进去。她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千万千万不能再跟任何人说‘再见’!”
她紧紧地抓住凯伦,眼睛里的怒火好像在燃烧。她扭住凯伦的手臂,扭得很痛。凯伦尖叫道:“别扭我,求求你,别扭我。”
但是她继续扭,一直扭着。于是凯伦说,“假如你不放手的话,我要向哥哥说再见。”
那是凯伦唯一想到能叫她住手的办法。
她立刻停止扭凯伦的手臂,不过没有放手。她说:“哦,天哪,你意思是说,你能够让别人死亡。”
嗯,凯伦当然不能,但她不告诉嫂嫂,深怕她再弄疼自己,所以凯伦说,“是的,我能够。”
嫂嫂猛地放开凯伦,她一下子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凯伦。”嫂嫂急切地问。
凯伦揉着疼痛的胳膊,说:“是的,很疼,你最好别再这样粗暴地对我。”
嫂嫂说:“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我不是真心的。”
于是,凯伦知道嫂嫂惧怕自己。
凯伦说:“我要一套黄色的比基尼,因为我喜欢黄色。”
嫂嫂说:“凯伦,你知道,我们得节约开支。”
“你要不要我对哥哥说‘再见’?”凯伦斜着眼睛悄悄观察嫂嫂的反应。
嫂嫂靠到墙上,闭上双眼,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凯伦问:“你在干什么?”
嫂嫂说:“我在考虑。”
然后,嫂嫂突然睁开眼睛,笑着说:“我们明天去海滨好吗?我们带午餐去。”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买一套新比基尼泳衣?”
嫂嫂说:“对,你想要什么都行。”
于是,那天下午他们一起去买了一套黄色的比基尼。第二天早上,嫂嫂在厨房做了许多野餐用的食品:炸鸡、沙拉、巧克力蛋糕和圆糖果。她问:“凯伦,这些够吗?”
凯伦说:“太棒了,现在我有比基尼穿,我不怕海浪了。”
嫂嫂大笑起来,把午餐篮提到汽车上。她有着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她说:“是的,我想你不会再害怕海浪了。”
然后凯伦上了楼,回到卧室,把新买的比基尼穿上,泳衣非常合身。她走到镜子前,得意地转了几个圈,左看右看,然后,很庄重地双掌合十,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慢慢地、清晰地对镜中人说:“再见,凯伦,再见,凯伦,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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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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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太太要求离他而去,但不是因为另有男人。
〃我不再想当家庭主妇,〃她说,〃时代不同了,所以,也许我们还会再见。〃于是,她搬入城边的一处单身公寓中。
整个事件让他懊丧不已。她居然这样离开他,而且走得潇洒之极。更让他沮丧的是,他甚至跪下来求她,但她毫不为所动。无论他如何委曲求全,她都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她吃过的香蕉的皮,被随手扔入垃圾箱中。
因此,他的爱变为恨,真正的仇恨。可以猜想一下,他是否想复仇?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有信心、有主见、生活积极主动的人。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一点离开他的。
他每天做着白日梦,却根本想不清楚自己是否该报复一下,在日思夜想的如意算盘中,他的失眠症更加严重。
因而,他夜里辗转反侧,经常惊醒,噩梦连连。
这天凌晨三点,他又一次惊醒,喉部觉得冷冰冰的,有一支枪顶在他喉咙上。这次不再是梦。〃站起来,打开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腿脚发软,但被手枪顶着下巴抬了起来。
〃进去,〃那男人把他推进起居室,〃我要看个清楚。〃那男人扭亮电灯,把他推进沙发里。
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灯光下,他看见手枪管上套着消音器,这说明不可能是玩具手枪。
〃可怜虫。〃那男人冷笑道,〃你的汗水都可以装满一游泳池,他自己也知道,身上的冷汗已经打透了睡袍。
〃你是谁?〃他几乎辨不出自己的声音。〃一个等了很久的人。〃
这时他才看清来人。个子高大、肤色苍白、淡黄色的眼睛、黑黑的头发、长长的络腮胡子修剪得斜斜的,似两把利剑。
从来人的口气看,他觉出了一股强烈的恨意。可是为什么呢?
〃肯定有误会。〃他说,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误会?〃来人狞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条尼龙绳,紧紧地捆住他的干腕。绳子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里。如果你想叫喊的话,随你的便!〃
他知道自己即使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他住在郊区,半里方圆内并无邻居。
来人又捆住了他的脚踝。
〃来吧,要下手就快一点给我一个痛快。〃他忽然冒出一句电影里常听到的台词。
〃没那么便宜。〃来人恶狠狠他说,〃我会让你死个明白,但绝不让你死得太快。〃
他四肢被捆住,已毫无反抗之力。其实,即使没被捆住,他也根本不字反抗。不光是因为来人手里有枪,而是他天性犹豫怯懦。
他甚至敌不过他的太太。
来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面对着他,手枪放在扶手上,跷起二郎腿。〃这沙发不错,你活得挺舒服。你们住在郊区,枫树街一零六〃二四号,克莱尔,我是在电话本上找到你的。请放心,绝没有人看见我进来,我保证也不会有人见到我离开。我现在要看一看你痛不欲生样子,也要你像我一样生不如死。为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五年,五年……〃
〃你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肯定是误会。〃他说。
〃少来这一套。〃来人用手抚摸着程亮的手枪,〃你以为我这五年是在哪儿过的。〃
他忽然感觉不大紧张了。他已经投降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切全由对方决定。大不了就是太阳穴上挨一枪,他可能根本来不及痛苦就死掉了。他活着已经够痛苦的了。
〃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么知道你这五年在哪里?〃
〃鬼才相信你的话。我这五年一直被关在牢里。就在河上游那个监狱。五年前,我的罪名是持枪抢劫。〃来人咬着牙说。
〃我还是听不懂你的话。〃他说。
来人气极而笑。〃当我在那个阴冷恶臭的监牢里苦挨时光的时候,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外面有个好女人在等我。后来,玛丽来了一封信,说有一个精明狡猾的律师已经出面替她打赢了离婚官司。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一个旧车胎一样爆开了花。不过,我同时又找到了一条活下来的理由……就是要亲眼看见你的脑袋开花。〃
〃所以你就在电话本上找到克莱尔?〃
〃是的,律师先生。假如你要在我面前施展三寸不烂之舌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正是你帮助玛丽和我离婚,她又再婚,却与她第二个丈夫一起死于车祸。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来人的手停止抚摸手枪,抓住枪柄。〃你说,我们怎么会是素不相识?〃
〃可是,我也失去了老婆。〃他说。
〃真让人遗憾。〃来人讽刺道。同时,慢慢抬起手枪。
〃我和你一样想报仇。〃他说,〃她嘲笑我,作践我,让我跪在地上,还冲我吐口水,最后离开我。〃
〃很高兴你也知道被人抛弃的滋味。〃来人的手枪正指在他两眼之间。
〃她的名字叫克莱尔!〃
手枪慢慢垂下,指在他胸口,来人一脸疑惑。
〃事情很简单。〃他说,〃克莱尔是女人的名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