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我跟库尼是同行。”
“新闻摄影师? ”
“我是摄影师,不过不是拍新闻的。每年冬天我会固定到西岸拍人像。”
“西岸? ”
“就是加州,这是我固定的经济来源。另外半年,我就到处旅行,拍一些我真正想拍的东西。”
“这样的生活听起来很棒呢。”伊莉莎白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坐进车里说:“的确很不错。”
这是一辆双人座车。就这样的车而言,款式有点过时,可是还蛮耐用。当车子开出广场融进傍晚市区的车流中时,她这样和他解释:“拉薇妮亚阿姨赚到第一笔钱时,她给自己买了一条貂皮围巾。她一直对貂皮围巾情有独钟。而第二个她想买的是一辆双人座车,第二本书的出版使她完成了这个心愿。可是她后来却一次也没用过她的貂皮围巾,因为她嫌身上成天围着一个东西不舒服。至于双人座车呢,真的派上了用场,我们到现在都还在用呢。”
“那貂皮围巾后来呢? ”
“她拿去换了一套安妮皇后时代的椅子和羊毛毯回来了。”
当车子抵达旅馆门口的时候,伊莉莎白说:“这里八成不能停车等人,我看我到停车场那边等你好了。”
“可是你不是要跟我一起上去帮我收拾行李吗? ”
“帮你收拾行李? 哪儿的事? ”
“你阿姨说的啊。”
“那只是客气随便说说罢了。”
“我不这么觉得。无论如何,你还是跟我一起上来吧,我需要你帮我在一边打点收拾。麻烦你一下。”最后伊莉莎白还是上去帮他打包行李。他负责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叠好给她,她再把它们收进两个行李箱里。她发现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衣服,剪裁与质料都是一流的。“你一定很有钱吧? 或者只是奢侈成性? ”她问他。
“应该说我比较挑剔吧。”
他们离开旅馆的时候,街灯已经亮起来了,交映着傍晚的天光。
“这是我觉得最美的时候,”伊莉莎白说道,“天还没暗,街灯晕晕黄黄的,很有味道。等到天真的黑了,灯光亮起,那种明亮倒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们开车回布鲁姆斯勃里区去接费奇小姐,抵达的时候她已经离去了,只看到出版社的人累得瘫在椅子上休息。他们很客气地告诉他们,费奇小姐已先行到华特的播音室去找他,因为她可以在他的广播结束后搭他的车子先回去;请盖洛比小姐和西尔先生随她之后开车回莎卡镇。
车子离开伦敦市的路上,西尔沿途都很沉默。伊莉莎白想,这是他对驾驶的尊重吧,她蛮欣赏这态度的。一直到车子开到市郊,两旁开始出现绿野的景象时,他才开始说话。他聊了不少华特,而且听起来库尼似乎常常想到华特。
“那时候,你和库尼·维金一块儿到巴尔干去过吗? ”
“没有,我和库尼是在美国认识的。可是他常常写信向我提到你的表哥。”
“他真是不错。不过你误会了,华特并不是我的表哥。”
“他不是你表哥? 可是费奇小姐不是你阿姨吗? ”
“不是,我其实和他们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拉薇妮亚的姊姊,也就是艾玛,在我很小的时候嫁给了我爸爸,变成我的继母,就是这样。我妈——就是艾玛,老实说她给了我父亲很大的支助,不然他根本不行。你知道吗? 艾玛一手带大拉薇妮亚,可是当拉薇妮亚长大后拥有了一片天,尤其是她一夕之间书本大卖以后,艾玛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重心。然后她发现了我父亲——带着一个稚龄的女儿,她就嫁给了他,变成艾玛·盖洛比太太。我从来没把她当做我的‘继母’看待,因为我对我母亲的印象并不深。我父亲过世后,她就带着我一起到崔宁庄园跟拉薇妮亚阿姨住在一起。学校一毕业,我就回到她身边接下她的秘书工作。好了,这是我们的关系图,向你报告完毕了。”
“那华特呢? 他又是谁的儿子? ”
“他是她们大姊的儿子。华特的双亲在印度过世,15岁左右起他便由拉薇妮亚阿姨带大。”
听完后,西尔沉思了一会儿,他心中的疑问完全清楚了。
为什么她会跟他说这些? 伊莉莎白有点不解地想。她为什么会跟他提到她妈妈的占有欲? 即使她说的都是这种性格中好的部分。是不是她太神经质了? 她并不是个神经质的人,况且有什么好紧张的? 在一个漂亮年轻人面前,她没什么好困窘的。
身为拉薇妮亚的秘书,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她也认识不少,不过印象深刻的倒是不多起码她记得的) 。
这时车子从柏油大马路开进一旁的石子路上去,车轮痕迹变得清晰可见,现在他们已经置身于乡间的景色里。
一条条的小石子路在他们眼前错综地展开,弯弯曲曲的,很复杂。伊莉莎白毫不费力地向着她要去的路开去。
“你怎么记这些路呢? 这些小沙石路看起来都差不多! ”西尔问她。
“它们看起来是差不多,只是这条路我开了太多次,现在凭的是直觉反应。这些路对我的手而言,就像打字机上的字一样,我总不会在打字的时候还一个字一个字找吧? 我的手指知道它们在哪儿。你到过这种地方吗? ”
“没有,我第一次见到。”
“我觉得这是非常无趣的乡村,毫无景色可言。华特说这里放眼望去就是一连串‘七’的排列,那就是——六棵树、一个干草堆。他还说在这边行军的军队穷极无聊就发明了一个非常单调的口令,就是‘六棵树、一个干草堆’。”说完后,伊莉莎白还大声唱了起来,“你看路上高起的那个地方,那里就是欧佛锡尔了。那边会比较好。”
欧佛锡尔的确是比较令人满意的地方。随着车子尘土飞扬,他们停在一个小山谷边,一眼望下去,他们看到了一片黑鸦鸦的屋顶、灯光点点的小村庄。
“莎卡圣玛丽镇,一个曾经美丽的英国小镇,现在却被占领了。”伊莉莎白开始介绍这个村庄。
“被谁占领? ”
“被一些当地人称做‘那些做艺术的人’,这对他们而言很悲哀,也很可怜。
他们并不把拉薇妮亚阿姨算在他们之列,因为她拥有一个大庄园,并且实际的生活跟他们也不太一样。可是因为她待在这里太久了,久而久之也开始融人了。这个庄园在最近几百年里并不属于这个村庄,所以谁住在里面也无所谓。这个村庄的衰败是从磨坊屋倒闭开始的,一些公司打算把它买下来盖工厂——就是把它改装成工厂的意思。后来玛塔·哈洛德听到了,就决定把它买下来住,大家都很高兴,觉得被拯救了。他们并不特别希望一个女演员搬进磨坊屋来住,可是这总比让一个可怕的工厂进驻他们美丽的村庄好吧。可怜的村民,他们要是能预见这些事就好了! ”
她发动车子,沿着山坡与村庄平行的方向慢慢开。
“我记得从伦敦到这里有一条羊肠小径,大概得花六个月左右的时间。”西尔说。
“你怎么会知道? ”
“我在西岸的时候,成天在看这些东西。只要有人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在他们还没安顿下来之前,就有人要求他们去投票选市长了。”
“是啊,这里每三栋房子里就住着一个怪物,各式各样、有钱没钱的——从托比·图利斯,一个剧作家,他在村庄正中央街上有一栋非常有名的詹姆斯一世时代的别墅,到索吉·罗道夫——一个穷得只能住在马房的舞蹈家。
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比如丁尼·佩丁登,每个周末他家的访客络绎不绝,从来没重复过。还有那个可怜的老亚特兰大·赫伯根巴特·何巴特,统统都是醉生梦死之辈,愿上帝保佑他们。当然也有各种不同才华的人住在这里,从希拉斯·卫克里——他专门写一些描述乡间生活的恐怖小说,比如说蒸发的粪啊、狂暴的雨之类的,到伊斯登·迪克生小姐那种——她每年圣诞节专门帮人家写童话故事书。““听起来很好玩嘛。”
“根本就是肮脏污秽、乱七八糟! ”伊莉莎白说,语气比她想的还激动。她不禁又想,怎么这个下午她的情绪会这样。于是她试着把自己拉回来,接着说,“我真怕我说的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会破坏你对这里的印象。不过这里很香,香气会弥漫到明天早上。你可以在这里看到美好的自然景色。”
当这年轻人在浏览傍晚的美景,如黑暗的山影、周围的城垛时,伊莉莎白在一旁静待:“这里最珍贵的建筑是那座哥特式的艺术学校,可惜现在太暗看不清楚。”
“为什么费奇小姐会选择这里? ”西尔不解地问。
“因为她觉得那很伟大。”伊莉莎白带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