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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座位,也不理会别人投来的质询的目光。当普鲁塔什继续往下讲时,我特别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点点头,不停变换角度来获得最清晰的视角。我一直对自己说,要坚持,无论是想喊、想骂、还是想哭,或者三者都有,要等进了林子里再说。
如果这是一次测试,那么我和芬尼克都通过了。当普鲁塔什讲完,会议结束之后,我得到了一项特殊的命令,这令我感觉很糟。他们不允许我剪头发,因为他们希望在凯匹特投降时,让人们看到的嘲笑鸟和我在竞技场时样子很近似。当然,这是为了拍摄的需要。我耸耸肩,表示我头发的长度是我最不关心的事。他们也没再说什么,就让我走了。
在走廊里,我和芬尼克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一起。“我怎么跟安妮说呢?”他压低声音说。
“什么也别说。”我回答,“我对我妈妈和妹妹也不说。”我们都知道自己即将回到一个荆棘满布的竞技场,没必要让我们的家人知道。
“要是她看见了那幅全息图像……”他说道。
“她不会看到的。这是机密,一定是。怎么说这也和真的比赛不一样。没有生存者数量限制。我们有点儿太过敏感了,因为……嗨,你知道为什么。可你还是想去,不是吗?”我说。
“没错,我和你一样想亲手结果了斯诺的老命。”他说。
“任何事都没法与这件事相比。”我坚定地说,心想这也是我的愿望。兀地,我眼前一亮。“这次斯诺也成了大赛选手了。”
我们刚要往下说,黑密斯走了过来。他没有参加会议,因为他现在关心的不是竞技场,而是别的事情。“约翰娜又回到医院了。”
我一直以为约翰娜很好,已经通过了测试,只不过没分到特别小分队。她抛斧头的技术很厉害,可射击一般。“她受伤了吗?怎么回事?”
“是在巷战测试的时候,测试人员想找到战士的弱点,于是他们就放水淹了街道。”黑密斯说。
这不会有问题,约翰娜会游泳。至少我记得她在参加世纪极限赛时会游泳。当然,没芬尼克游得好,我们大家都没芬尼克游得好。“那后来呢?”
“在凯匹特,就是这么折磨她的,先把她泡到水里,然后给水通上电。”黑密斯说,“在巷战时,她想起了过去的事,慌了神,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了。她现在又用上了镇静剂。”芬尼克和我听完后好像呆了一样傻傻地站在那里。这时我明白了约翰娜为什么从不洗澡,那天训练时下雨,她狠狠心才走进雨里,好像天上在下硫酸。我以为这是她停用吗啡的结果。
“你们俩应该去看看她,你们就算是她的朋友了。”黑密斯说。
真糟糕,我不知道约翰娜和芬尼克的关系怎样,可我并不怎么了解她。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在她没标名字的抽斗里,除了政府发放的衣服,也没有任何带有七区特点的物品,什么也没有。
“我最好去告诉普鲁塔什,他肯定不会高兴的。”黑密斯接着说,“在攻入凯匹特之后,他希望出现在镜头里的胜利者越多越好,这对制作电视片有好处。”
“你和比特也会去吗?”我问。
“越多越好指的是年轻而有魅力的胜利者。”黑密斯纠正他自己道,“所以,不,我不会在那里。”
芬尼克直接去看约翰娜,可我在外面溜达了几分钟,这时博格斯从里面出来了。他现在是我的上司,所以我想可以给他提点特殊要求,可以求他给开个绿灯。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之后,他给我开了通行证,这样只要我在警卫的视线范围内,就可以在反省时间到林子里去。接着,我赶紧跑回自己的住处,本想用降落伞,但是这东西附带着许多可怕的记忆,所以,我拿了从十二区带来的棉绷带。绷带是方的,很结实,就用它吧。
在林子里,我从一棵松树的枝条上摘下一些带有松脂香气的松针,堆在绷带中间,然后用绷带把松针裹起来,把绷带口拧紧,之后用一小段藤条把它绑起来,做成了一个苹果大小的圆球。
回到医院的病房门口,我观察了约翰娜一会儿,发现她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只不过是表面现象,一旦除去这外在的一切,她只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她现在正使劲地睁开眼睛,不愿让药物把她直接带入睡眠,害怕睡梦中那些可怕的记忆又会卷土重来。我走到她跟前,把松针包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哑着嗓子问,额头上的湿头发已打起了绺。
“我给你弄的,可以放在你的抽斗里。”我把它放在她的手里,“你闻闻。”
她把松针包举到鼻子边,试探似的闻了闻。“有股家的味道。”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从七区来的。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是一棵树,哦,差不多是一棵树。”
突然,她的手像钳子似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必须要杀死他,凯特尼斯。”
“别担心。”我忍着才没把胳膊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
“你发誓,以你在乎的事发誓。”她剌剌不休地说道。
“我发誓,以我的生命来发誓。”可她还是没有放开我的胳膊。
“以你家人的生命来发誓。”她坚持道。
“以我家人的生命发誓。”我重复道。我想自己的生存愿望可能是不够强烈了吧。她终于放开了我,我揉着手腕,“你怎么认为我就能去啊,傻瓜!”
听了这话,她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我只是想听到你这么说。”她把松针包放到鼻子边,然后合上了眼睛。
剩下的日子过得飞快,我们的小分队除了每天早晨进行短暂的训练之外,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射击场度过。我绝大部分时间练习槍支射击,但他们每天都让我留出一小时专门进行射箭练习,也就是说我要用我的嘲笑鸟专用弓箭练习。盖尔使用重型武器,比特为芬尼克设计的鱼叉有很多特别之处,但最明显的特点是他可以通过按动金属腕环上的一个按钮,将鱼叉抛出去,之后,鱼叉会自动回到他手上,无需他亲自捡拾。
练习时,我们朝治安警人偶射击,来熟悉他们保护装置上易于受到攻击的位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软肋”。如果击中要害,就能看到一摊人造血流出来。那些人偶浑身都已变成红色。
看到我们小分队整体射击准确度那么高,还是挺令人欣慰的。小分队成员除了芬尼克和盖尔,还有十三区的另外五名战士。杰克逊,一个中年妇女,她是小分队的副总指挥,看上去行动有些迟缓,但她能击中我们其他人看都看不到的东西。远视眼,用她自己的话说。还有一对叫李格的姐妹,她们穿上军服后简直一模一样,为了便于区分,我们管她们叫李格一和李格二。我一直分不清她们谁是谁,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李格一的眼睛里有些神秘的黄色斑点。另外还有两个年纪略大一些的男士兵,米切尔和霍姆斯,他们少言寡语,但能在五十码之外射中靴子上的尘粒。我注意到其他小分队的队员也都很棒,不知道我们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有一天早晨,普鲁塔什也加入到我们的小分队里来,我这才明白。
“451分队队员注意了,把你们挑出来,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他开始说道。我紧张地咬住下嘴唇,真希望派我们去刺杀斯诺,虽然我心里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们的军队里不乏神槍手,但摄制电视片却人手匮乏。因此,我们亲手挑选了你们八个人,作为我们的‘明星小分队’成员,你们在进攻凯匹特期间,主要任务是拍电视。”
失望、震惊、气愤充满了每个队员的胸膛。“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会参加实战。”盖尔没好气地说。
“你们会参加战斗,但也许不会总在前线,当然,在这样的战争中,我们很难挑出哪里是前线,哪里是后方。”普鲁塔什说。
“我们不愿意。”芬尼克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