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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获高顺
河南尹,谷城县,盖军大营。
当天际彻底放亮的一刻,鲍出在体内生物钟的提示下醒来,一个翻身坐起,双脚伸出床榻,穿上戈韦沓,所谓韦沓,即革鞜,皮靴是也,戈,代表黑色。这一双黑色皮靴,值钱八百五十钱,时一石(一百二十汉斤,三十公斤)粮谷不过数十百钱,换句话说此鞋足抵上千斤粮食。骠骑将军府十数万将军,仅仅这一项支出就要一个多亿钱。
庆幸的是,无须每年放,一般三年更新一次。不过平均下来,一年犹出数千万钱,养兵之难,由此可见一斑。盖俊出身边地豪族,从小生活优越,从不曾为钱财愁,而今却变得越来越贪财,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盗墓皇陵,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鲍出穿好鞋子,将四尺环刀挂于腰间,提起一杆大矟,向外走去。
“郎……”门外亲卫见鲍出从内行出,纷纷行礼。
鲍出轻轻颔,盖俊任命他为陷阵郎将的命令昨日到达,亲卫马上就改口换了称呼。郎将和校尉同为比两千石,但毕竟有高下之分,就像度辽将军,同样是比两千石,却掌管并、幽二州军事,和杂号校尉、郎有天地之别。
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洒在身上,鲍出闭上眼睛深深倒吸一口清新空气,从头至脚,舒坦无比,遂立于帐外旁若无人的舞起大矟。
《释名?释兵》曰:“矛长丈八曰矟,马上所持。”《释名》的作者刘熙今年不过三十郎当岁,尚未著书,不过此言非其原创,自古就已有之。
矟为马上施用,鲍出以步舞之,不见丝毫凝滞,运转起来,流畅异常,虎虎生风,看得诸侍卫如痴如醉,大为羡慕。心皆是想:有这等武艺傍身,高官厚爵,还不是唾手可得,自己这辈子只要能够达到对方一半,就满足了。
鲍出舞矟两刻有余,猛然掉转锋口,插入泥土之,入地近尺,他随后抽出腰间佩刀,下一瞬,只见白光闪闪,寒气森森,风声呼号,其刀法之精,更在矟法之上。
又是两刻钟过去,待鲍出收刀,亲卫牵来一匹青色雄壮战马。这匹马是他的坐骑,为匈奴牧养的千里马,不仅脚力甚健,且通人性,受到主人爱抚,立刻以头蹭之,大眼睛水汪汪,连打响鼻,催促主人赶快上来。
鲍出欣然而笑,翻身跃上马背,巡视营地。
吕布部自溃败后,两三日下来,6续归者已迈七千之数,是盖军两倍有余,外间最多只剩数百人。
鲍出绕营一周,等到士卒全部饭毕,才邀二兄鲍雅、四弟鲍成及诸司马、军侯用餐。盖军系统内皆如此,这个规矩是盖俊从皇甫嵩处学来的,后者征讨黄巾时甚得军心,每军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舍帐。军士食后,己乃尝饭。而皇甫嵩,则是继承其叔父、凉州三明皇甫规之风,皇甫规昔年便以温恤士卒闻名于世。
吃过饭后,鲍出像往常一样带领五百骑出营,向北巡逻。他始终为高顺从自己手里逃脱而耿耿于怀,几日间每每率部北上,就是为了擒获高顺。后者藏于平阴县群山内,其欲归关,有两条路,一是北渡黄河,入河内,再向西折返河东,此为死路。二是南下从函谷关废墟通过。鲍出巡逻的重点便是平阴县、函谷关、谷城县三者之间。
高顺是已故并州刺史丁原的亲信,曾和盖军合作抗击屠各、匈奴联军,不过那时高顺仅仅是小小的军侯,说句不客气的话,盖军之和他平级乃至在他之上的人,足有七八十,所以盖军诸将不可能和他生交集。但平阴一战,高顺以数千溃逃疲兵对垒鲍出的上千精骑,且战且退,最终成功脱险,着实令鲍出对他刮目相看。
高顺,这是一个不逊徐晃的将才啊
鲍出行在荒芜的原野,出这样的感慨。徐晃河东白波贼出身,用兵稳健,又知变通,颇具大将之风,自降后,随庞德入恒山,随盖俊入冀州,屡立战功,深受骠骑将军喜爱,不出意外,近期就会拜为郎将,大有后来居上,压倒旧部的气势。
随着盖俊地盘越来越大,新人会越来越多,竞争也会更加激烈。不过鲍出并不担心,一是盖俊素来念旧,绝不会亏待老兄弟,二是鲍出对自己的才能有十足的自信,三年之内,必会拜将封侯,光宗耀祖……
日头渐渐爬升,快至日,在鲍出一行人的正北方二十里外,一支五百人组成的败兵快向南行进,之所以形容他们为败兵,是因为其等无一例外面色疲惫,衣甲不整,有些人甚至两手空空,惶惶犹如丧家之犬。
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就是这样狼狈不堪的队伍,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绝无过三尺,四周为长兵,次为刀盾,再次为弓弩,手无寸铁的士卒被裹在最里面。
没错,这支队伍正是高顺部。
高顺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行走,他脸颊灰白,目无光彩,头如杂草,一身精致的鱼鳞甲已被蹂躏得破烂不堪,左臂肩甲、披膊完全脱落,肩膀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旧布,间浮出一块褐红色,毫无疑问,这是血液凝固后形成的颜色。
高顺当日躲开鲍出的追杀,率两千余残部避入深山,没想到盖军不死心,入山追击。盖军入山的数千步卒皆为并州兵、恒山兵,最擅长山地战,几日间双方无数次交手,高顺部一败再败,全无还手之力,高顺自己也一度陷入包围,险被生擒,拼死才杀出重围。等逃出群山,高顺身边只余五百人。
侍卫从腰间取下一个皮袋,递给高顺,道:“校尉,喝点水吧。”
高顺点了点头,仰头猛喝,干瘪的胃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迅被水撑起。时至春末夏初,山多动物,无奈他们是逃亡者,不敢生火,以免为对手觉,这些天吃的都是身上的干粮、泉水,原本三日的干粮要分为六日、更多日……
听到高顺肚子雷响,一名大眼侍卫从腰间拿出一块半个拳头大、散着异味的干糒,一边舔着嘴唇,一边递给高顺,脏兮兮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校尉,我从一个死去的兄弟那里得到多余的干粮……”
高顺直视着他的眼睛,直到后者感到不自然而移开,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饿,饿了再向你要。”
大眼侍卫急道:“校尉……”
高顺没再说话,捏了捏对方的肩胛骨,继续吃力的赶路。
几日前,他在深山见到西南火红一片,那是函谷关的方向,大火足足烧了三天才熄灭,董卓的行为并不难猜,高顺心现在只剩下两个问题,先,盖军是否撤离谷城,前往雒阳?这关系着他们能不能回到关,其次则是,吕布顺利逃走了吗?
吕布拿他和董宜做诱饵,独自逃命,心里谈不上多么恨,同样,他对吕布也无太多敬。高顺从未和骠骑将军盖俊接触过,但从传闻就可推论出,其人无愧西州人杰,才干绝对在吕布之上,甚至董卓亦有所不及,是一位值得投奔的明主,兼且占据家乡并州,不止一人提出投降,可是都被高顺拒绝。
莫说旁人无法理解,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固执不降。为董卓吗?肯定不是。为吕布?更不是。为天子、为朝廷?似乎也不是,都不是……
一名骑士从远方飞驰回,径直来到庞德面前,抱拳禀道:“郎,探骑现北十数里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
“数百人……”鲍出一怔,随即大笑,这时盖军士卒全部在向雒阳集结,根本不会出现在北方,对方属谁分外明了。高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走,随我击贼。”鲍出拔刀出鞘,提声吼道。
隆隆马蹄声,数百盖军骑兵疾向北狂飙。
高顺部一匹马也无,斥候尽为步卒,不能离大队太远,侦查范围有限,当他们现大股骑兵杀来,才吹响挂于脖颈的号角,下一刻就被盖军铁骑碾碎。
号角声低沉而苍凉,就如此刻高顺的心,远远望去,地平线涌出一拨黑色浪潮,人数虽然不多,起伏之间,汹涌澎湃,夹带风雷之声,见者无丧失斗志。
高顺本就灰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费尽心力,历尽万苦,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校尉……”
面对一张张恐惧万分的脸,高顺叹道:“要逃要降,你等自己做主吧。”
诸人面面相觑,立刻跪地请降,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何况人人肚囊空空如也,恐怕跑不出几里就会被对方猎杀。主将高顺曾言己方刨坟掘墓,毁坏皇陵,不容于世,一旦落入敌手,存活渺茫,纵然苟活,此生也再无缘面见关家人。但,他们实在是不想跑了,哪怕盖军到来后马上将他们杀死……
既然对方肯降,鲍出当然不会举屠刀,盖俊治下有三百万人口,看似不少,可相比于庞大的地盘,根本不算什么,如今的并州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地有地……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