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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心教学一个时辰,盖俊走出大帐,前往盖胤的住地,昨日盖胤冲锋过猛,腿中流矢。盖俊不由感叹战场的危险,幸好流矢只击中大腿,如是中头,亦不免落得和杨昂一样的下场。念及杨昂,记得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虽有朝廷抚恤,不过那点钱财如何够用,要找个时间给他家送些钱财,其他阵亡者也是。入军时人人造册登记,籍贯都有详细记载,不怕找不到家人。
“伯嗣……”
盖胤正躺在榻上和关羽谈话,急忙坐起身,“小族叔……”
“盖射虎……”
“你有伤在身,躺下说话。”盖俊按住盖胤肩膀,把他推回榻上,问关羽道:“云长,文才伤势怎样?”
关羽道:“三弟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能下榻了,不碍事。”复凝重道:“我来时受伤的士兵又亡二人。”
盖俊摇头叹道:“自入东州以来,阵亡人数超过四百五十人了吧。打没了我四个半屯!另有数百受伤者,伤重而死或残废之人必也不少。唉!……”
盖胤关羽一阵沉默。
从盖胤住地出来,盖俊去了一趟鲍出那里,确如关羽所言,伤势不重,坐下闲话片刻,又起身离开。
射虎营右曲卫士见盖俊大步而来,执兵敬礼:“司马……”
盖俊点点头,对迎面而来的郭锐道:“寻到杨军侯的尸骨未?”
“只找到一部分。”郭锐回道。杨昂被分尸剁碎,能找到一部分就已是相当不易了。
“他的身后事是怎么处理的?”
“司马有命,自是火烧。”郭锐道。右曲战士很多人都不理解盖俊的命令,不过郭锐倒觉得没什么,他身上有一半羌人血统,少时又在羌寨生活,羌人恰恰有火葬习俗。
“伯锦呢?”盖俊又问道。伯锦是张绣之字。
“假侯对军侯之死颇为伤心,到现在还没有进餐。”
“我去看看他。”
大白天张绣的毡帐却是紧紧合并,盖俊对郭锐摆摆手,让他离去,掀开帐帘走入进去。帐内点着数盏油灯仍旧有些黑,张绣双手枕头躺在榻上想着心事,听到声音也懒得理会,不过眼角一瞥是盖俊亲来,立刻窜起来。
“司马……”
盖俊弯腰拾起床榻边一杆大?,舞动几下,说道:“闻你足不出户,数饭未食,过来看看。”
张绣抓着头发,痛苦不堪道:“司马,是我害死了军侯。”
“你想得太多了。”此事盖俊听郭锐说了,杨昂救张绣出重围,而后被黄巾蛾贼弩箭射杀,杨昂之死谈不上跟张绣有关,却也不能说完全无关,不过那可是战场,随时会死人的战场。“别给我哭丧个脸,振作起来,我还指着你统领右曲呢。”
“司马……”张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右曲军侯非你莫属。”
“我……”
“少婆婆妈妈的,右曲伤亡不小,赶快出去安抚士卒。”
“……!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加官进爵
京都,洛阳,西园。
大汉皇帝刘宏身处美轮美奂的御花园,被秀丽可人的宫女服侍,双眼微眯,看似享受,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他脸色阴沉如墨,让背后的中常侍赵忠、夏恽、郭胜等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张让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赵忠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张常侍来了……”
“不见!让他滚!”刘宏一口拒绝,脸上浮出一丝哀伤与愤怒。前些日豫州刺史王允从黄巾蛾贼处得到数封书信,信是张让的宾客写给蛾贼的,虽然里面没有参与黄巾叛乱的内容,不过天下之主,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旁人,刘宏早就举起屠刀,然而张让有所不同。先帝刘志没有子嗣,因大将军窦武企图找一个容易控制的小皇帝,刘宏才幸运的登上帝位。刘宏少失父亲,入宫时年仅十二岁,可以说是被张让、赵忠一手带大的,刘宏常言:“张常侍乃我父、赵常侍乃我母”感情之深,可见一斑。刘宏视张让为父亲,最后张让居然背叛于他……
张让开口道:“陛下……”
“滚!”
“陛下,豫州捷报。”
“豫州?”刘宏犹豫一下,哼道:“你过来吧。”
张让小步快行,来到刘宏身侧,禀道:“皇甫中郎和朱中郎联名上奏,豫州贼波才、彭脱皆被斩杀,蛾贼死者数十万,如今豫州境内再无反贼……”
“好啊!好啊!……”刘宏边说边翻开奏章。前些日汉军先破波才,解除洛阳危机,再破彭脱,扭转豫州局势,刘宏总算能够睡个安稳觉了,这才没过几日,豫州就雨过天晴了。
奏章是皇甫嵩、朱儁联名所写,两人都不约而同让功于手下,皇甫嵩以功归司马麹义、傅燮,骑都尉曹操等人,朱儁也推荐部下司马孙坚、张等人。当然了,豫州之战怎么也绕不开盖俊,他的功劳太大了,一破波才十万军,二破彭脱,斩俘上万,三战斩杀波才、彭脱二贼,功积位。
“盖子英……盖射虎……好威风!真我大汉良将也!”刘宏开怀大笑,自黄巾起义以来,他尚是次笑出声,挥着手中奏章对诸常侍道:“记得盖子英出京时,吾言“尽心效力,杀贼立功,朕绝不吝万户侯。”言犹在耳啊……”
诸常侍纷纷附和,特别是张让,用词肉麻,把盖子英夸成了一朵花。
刘宏笑道:“赏!重赏!吾要兑现承诺,拜盖子英为破贼中郎将,封万户侯!”
赵忠急忙出言道:“陛下,不可……”
“嗯?”刘宏斜看向赵忠,颜色不悦。
“豫州蛾贼虽曾威胁京师,却只是黄巾之分支,现今贼张角兄弟尚未伏诛,就拜破贼中郎将,封万户侯,盖子英假如破张角时再有功勋,拿何为赏?爵位且不说,唯有增邑,中郎将是比两千石的官,升职只有两种选择,一为两千石郡将、国相,盖子英今年才二十出头,如何能掌得一郡大权?二为将军,这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赵忠侃侃而谈道。其实这些都是虚词,盖子英能不能拜中郎将、封万户侯?当然能,前提是得来答谢我。
刘宏点点头,认为他说的有理,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拜为破贼校尉,封亭侯。”
校尉是比两千石官,和中郎将相同,但校尉的差别极大,比如护羌校尉,级别与使匈奴中郎将、度辽将军等同。比如北军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部校尉,因为能够参与朝政,主要被文官占据,再比如司隶校尉,权利大到没边了。破贼校尉自不能与之相比,仅是一介杂号校尉。
破贼校尉没问题,可是亭侯是列侯中最差一等,其上还有乡侯、县侯,刘宏踌躇道:“封亭侯是不是有些太过小气了?”
赵忠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当年以李广战功无数,尚不能封侯,盖子英算是幸运的了。”
“行,就照你说的办吧。”
张让久在禁中,察言观色、洞悉人心之能练就得炉火纯青,趁机轻声道:“陛下……”
“既然呈完奏章,你还在这干什么?”刘宏轻声哼道,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愤怒。
张让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痛哭流涕道:“陛下,我冤枉啊!”
刘宏又哼一声,“冤枉?你是说王豫州故意陷害你了?”
“陛下,王允与我有私怨。”
“哦?有何私怨,一一道来。”
张让道:“我有一个门生名王球,曾任太原郡太守,郡里有名路佛者,少有名声,而王球闻其名召为郡吏,王允嫉妒路佛骤得高位,四下散播谣言,被王球抓捕。王姓乃是太原豪族,颇有财富,买通并州刺史免去其罪。陛下,王允这是报复我啊!”
“果有其事?”刘宏一脸狐疑,要说张让背叛他,他是怎么也不信的。张让一个阉人,自己视其如父,掌握朝中权柄数十年,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将军何进乃至三公九卿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黄巾贼能给他这些吗。
“岂敢隐瞒陛下。”张让指天誓道:“如有谎言,天打雷轰!”
“你起来吧。”
“谢陛下。”
刘宏取来手巾递给他,笑道:“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哭,若让朝臣知道,还不笑话死你。”
“陛下,我心里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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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在新平城外驻扎的第五日,朝庭的封赏下来了,皇甫嵩及朱儁是汉军主将,被分拜为平贼中郎将、镇贼中郎将,封乡侯。曹操有献策、杀敌之功,迁为济南相。傅燮、麹义、孙坚三人都属于杂号司马,特转为比千石别部司马,后者破彭脱大营,更是被封为关内侯。
盖俊为破贼校尉,封都亭侯,邑千五百户。盖俊对自己的封赏没有太在意,让他意外的是,所部尚有两人获得侯爵,虽然仅仅是无食邑的关内侯,其一是盖胤,他为亲卫曲军侯,屡屡率众陷阵,战功颇多,其二是阵斩波才的杨阿若。他哪里知道皇帝刘宏颇觉对他封赏过轻,没有兑现当初的诺言,特意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