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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嶷长子的身份暂时遮蔽住了庶出,满月酒宴宾客盈门,左冯翊、北地二郡名士才俊毕至,北地先零各羌寨也是纷纷遣人送礼,堪称边地一大盛事。不过这于百姓全无关系,百姓整日愁眉苦脸,盖因今年以来,北方大部分地区已经是数月未雨,河水干枯,大地龟裂,旱情越来越重,生活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上气。
盖俊不禁自嘲的想,名人降生不都是伴有异象吗,儿子出生就逢大旱,算不算呢?
盖嶷百日,小手变得越来越有力量,胆子则小得很,每次喝奶总是紧紧抓住卞薇的衣衫,生怕掉下去,小模样可爱极了。七个月后,终于从他口中出一声清晰的呼唤,让盖俊感到无奈的是,小家伙最先叫出的是“母”字。
第九个月,也就是光和七年(公元第一个月,盖嶷已然能够满塌乱爬,会叫“姑”、“舅”,就是不会叫父,盖俊苦苦一笑,将目光转向了京都。
去年末,雒阳就有小儿歌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京都各官署及各州、郡府的大门上不时出现“甲子”二字。太平道计划光和七年三月五日内外俱,一举攻克大汉国帝都。然而就在这时生了一件大事,张角弟子、济南人唐周上将要叛乱,中常侍封谓、徐奉再也掩盖不住,因为另一方势力突然沉默,毕竟,他们只是想解除身上的枷锁而不是和大汉国同归于尽。
皇帝刘宏震怒,事关社稷,禁军迅出动,几日之间就将太平道在京都的势力全部拔除,马元义受到车裂之刑,从公卿常侍到平民百姓,受牵连而死者以千计,雒阳上空凝聚着浓浓血腥,久久不散。在此同时,帝国命令冀州刺史部缉拿贼张角。
张角知事泄,派出快马,星夜驰告各方:立即起义,以头戴黄巾作为标记。二月,张角和弟弟张宝、张梁分别自称“天公将军”、“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不到一个月时间,八州俱乱,到处是头戴黄巾之人,所过之处,焚烧官府,劫略聚邑,杀伤官吏,天下震怖。
二月皇甫嵩接到诏书令他往洛阳一行,临走前叫来盖俊。
“子英,朝廷有意让我为将。我走之后,你先暂代太守之职,并开放武库,募兵两千,等我书信召之。”
盖俊踌躇,可一看皇甫嵩面上隐隐带着疲惫,咽下了到嘴的话。
“天下大乱,为之奈何?”皇甫嵩长长叹了一口气离开。
盖俊立在原地良久,喃喃自语道:“终于还是来了!十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风起云涌(上)
盖俊不想去蹚“黄巾”这滩浑水,这时大汉帝国还有极强的控制力,领兵平定叛乱后主将一般会征调回朝,至于麾下兵马,不是解散就是交与别人,与其为他人作嫁衣,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北地,凭他的威望就算当不成北地太守,这一亩三分地也是他说了算。不过皇甫嵩待他着实不薄,他安能拒绝。
北地人口有限,皇甫嵩又有意令麴义为将,所以皇甫嵩让盖俊募兵两千并不是让他在北地募兵,而是面向整个凉州。看中的是他在北地先零羌及凉州青少年中无人可及的声望,盖射虎振臂一呼,别说两千,再多一倍都不是难事。
时间紧急,耽误不得,盖俊令盖胤星夜返回敦煌召集儿郎,同时沿途散布消息,无论出身,不问过往,欲与盖射虎同赴战场博取功名者,自带兵器马匹,前来会合。呼十人者,为什长、呼百人者,赐屯长、呼五百人者,给予军侯之职位。屯长堪比县尉,军侯则和一县之长、一郡之丞相仿佛,进身之阶,就在眼前。
接着又命关羽北上入羌地,征召八个百人队。汉羌世代攻伐,积怨甚深,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且记忆中羌人似乎参与了韩遂、马腾之乱,因此他对桀骜不驯的先零羌极不放心,如非募兵名额有限,他真想招个三五千羌兵,免得他走之后羌酋借机生事。
作为一个有着现代思想的人,再没有人比他更重视士兵的生命,盖俊向北地、安定、左冯翊三地招募医匠,同时购买王不留行、续断、泽兰、地榆、扁青等十余种专治外伤草药,成品金疮药斫合子也有收集。
刚刚交代好三件事,盖勋马昭就来了,一是看看孙儿,二是为商讨政局。
父亲可是个大财主,盖俊一见面就哭穷:“父亲,皇甫府君欲以我为将,命我揽兵两千,凉州穷困,士卒易得而甲具尚缺千数。”
“嗯……我武库中颇有富余,便拨给你千领玄甲。”
“谢父亲大人。”
“谢什么,我予的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汉军,而非送你本人。”盖勋之后忧心忡忡道:“去岁金城郡大水,糜烂数十里,人畜死伤惨重,其后瘟疫肆虐,加上州郡救治不利,百姓已有不稳之势。金城历来多羌胡,一旦有变,凉州危矣!”
盖俊默然,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三国时代凉州头号叛匪头子韩遂就是金城人。
盖勋又道:“张角振臂,八州俱乱,看似强大,其实不然。派遣幽、并之卒足矣,不宜调凉州兵。”
“父亲和朝廷说了吗?”
“中原是朝廷财赋重地,公卿又皆为关东人,心早就乱了,怎会听得进去。”
盖俊冷笑道:“其实公卿未必看不出来,只是与锦绣中原相比,蛮荒之地凉州算什么?便是乱了又与他们何干?”
盖勋眼睛斜睨他一眼,不再作声。
盖俊打算让蔡琬、卞薇同父母去左冯翊居住,谁知二女不肯,盖俊也不勉强,反正还有一两个月时间,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趁着有时间多陪陪娇妻也好。二女不愿离去,盖缭则不肯和父母走,坚持要留下来,她已十八,都快变成老姑娘了,年来父母催促更急,她听得烦心,只有阿兄从不催她,在这里,她感觉很自在。
蔡琬近来心情非常不好,吃不香睡不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盖因兖州是黄巾之乱的重灾区,据说“黄巾蛾贼”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极是担忧家人族亲遭遇厄难。盖俊对此无能为力,唯有宽言安慰,可以想象,效果奇差。
卞秉今年十四岁了,身高六尺余,宽肩细腰,面容长开,已然有了一份男子的气度。他的性格仍然和以前一般好武而不喜文,在盖胤的严格操练下,刀矛皆精,骑射俱佳。但这绝不是卞薇希望看到的,她希望弟弟“饱学诗书”,每次姐弟争持不下,卞秉总要抬出姐夫,谁让盖俊少时同样重武轻文。卞秉显然不愿做一个躲在姐姐羽翼下生活的人,当他提出欲随侍左右,共赴疆场,盖俊犹豫了,迟迟给不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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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隶,京兆尹,新丰县。
“太平,也是一种福啊!大战一起,民不聊生,只怕那时你将说不出这等话来。”
“大战从何来?”
“太平道。不出两年,太平道必反,届时半个天下都会陷入动乱。”
“盖射虎一言中的,太平道当真反了!”鲍出握着北地来信,回想起盖俊与自己的对话,不禁为之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太平道、太平道……既然有生乱之心,何言太平二字?”
“夫君……”
“抛母弃妻,纵马于战阵间,当真是我所企盼的吗?”看着妻子满含担忧的神情,鲍出有一瞬的茫然,又很快就压了下来,“人人都说温柔乡即为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鲍母提杖而入,肃容言道:“出儿,盖射虎对我家有大恩惠,汝当尽力助之。”
“母亲所言甚是,儿明日就起程赶往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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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北地郡,灵州县。
旭日东升,和光春暖,两名玄衣青年士子并肩出城踏青,一人言道:“太平道卒然暴起,整个中原乱成了一锅粥,四处烽火,血流成河啊!”
同伴道:“傅兄你的消息也太过闭塞了,皇甫府君早已接到朝廷诏书,赶往雒阳商议对策。”
“那你知不知道皇甫府君使“落雕长史”募兵两千,等候音讯?”
“啊?近来未闻有盖长史征兵的消息。若你所言不假,皇甫府君走了,“落雕长史”亦去,北地还有谁可震慑羌胡?”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假使不能短期平定黄巾之乱,西疆怕是也要跟着乱了。”
“难道大汉真的只有四百年国祚?”
“唉……”
“唉……”
两名士子渐行渐远,两人之间的对话全被城门士卒听去,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曾随盖俊纵横羌地数千里的郭锐。他右手死死捏紧手中长矛,目光凝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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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北地郡,泥阳县。
“铛!”
“铛!”
“铛!”
单调而乏味的打铁声不断从一间铁匠铺中传出,与外面的清凉干爽相比,铺子内由于立有一座大火炉,热浪滚滚,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一个八尺大汉立在炉边,火光照耀下,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