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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仰望,汉代天空是纯净的,是无瑕的,如非亲眼所见,你绝对不会相信天空会是这样蔚蓝。
“汪汪……”拴于墙角的一只黑狗冲着他狂吠。这是他饲养的爱犬‘黑驹’,如其名,身高体壮,宛若马驹,它出自羌中,骁悍异常,草原狼亦非其对手,是他打猎的好帮手。
盖俊此刻却不敢将它放开,倒不是怕它咬人,而是他右臂骨折,哪禁得住这大狗一扑。从仆人手中接过一块骨头喂它,黑驹对主人不为它松绑绳索大为不满,对骨头置之不理。
盖俊哑然失笑,伸出手为它抓痒痒。
盖母马昭认为他既然能够下床了,就该去拜见长辈,便把他拉回房中梳洗。
盖俊稳稳跪坐在铜镜前,母亲马昭为他细心梳头,后将黑发分作左右两半,各扎成一个结,形如羊角,这叫总角,十五岁束发前的童子皆作此打扮。他脸拉得老长,一个现代人绝对想象不到长时间勒紧发根会是如何的痒,记忆中的印象太深刻了。开句玩笑话,都说古中国人忍耐力惊人,依他看来和长时间忍受束发带来的不适不无关系。
首先去的是祖母那里,祖母出身于敦煌曹氏,能配得上盖氏嫡系正妻的人家自然也不会差了,曹氏也许不是敦煌郡内最大的家族,但绝对是历史最悠久的家族,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汉武帝开拓河西时期,西汉时堪称一枝独秀,其他望族皆是到了东汉才慢慢发展起来的。就算今日,曹氏在这敦煌郡也不曾弱了谁。
自六年前祖父去世,祖母因忧伤过度得了一场大病,最终侥幸逃过大难,但双腿从此失去了知觉,精神也大不如前,每天至少要睡六、七个时辰。
盖勋夫妇外加一双儿女到来时老人还未睡醒,盖勋将屋内几名婢女打发出去,领着妻子女儿跪坐在蒲席上静静等待,平时喜欢吵闹的盖缭这时也显得分外乖巧。
一刻钟后老人转醒,口中叫渴,盖母马昭和盖俊同时起身取水,盖勋冲二人摆摆手,亲自伺候母亲。
喝下一杯水,祖母曹氏精神了一些,目光一转,看到底下伏叩于地的盖俊兄妹,面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哑声道:“锦奴来了,地上凉,快快起来。过来让我瞧瞧,瞧瞧我孙儿可曾瘦了?”
“祖母偏心。”同样行大礼参拜的盖缭小声嘟囔着。
盖俊听了阿妹的话哑然失笑,捏着她柔软的小手躬身来到床榻前,祖母曹氏伸出她那只满是老人斑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实话,他不仅不反感,反而觉得温馨。
“瘦了,廋了……”祖母曹氏假作不悦,又殷殷道:“锦奴,需知人哪……不是每次都有这般好的运气,你这次侥幸得生,是上苍垂怜,以后万万不可再骑马了。再说,我们盖家以经学传家,读通了经书何愁没有官做?若你志为军旅,去读兵书战策就是,舞刀弄剑实乃下下之选,明智之人所不取也。”
“孙儿记下了。”
“记下就好。”
显然孙子能够安然无恙使老人大为开心,以致谈兴大起,遂留盖勋一家食中饭,许是心情所致,曹氏竟比平日多吃了半碗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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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张 经学
用过餐拜别老人,盖勋又领着妻、子女逐一拜见家族长辈。
盖姓族人不少,三代内的亲戚反而不多,加之这个时代医疗简陋,多活不过五十岁,真正值得一家人登门的满打满算也就三五个人。匆匆拜见了几位叔伯祖后便去了从父那里。
从父即伯父,名冲,字元和,与父亲盖勋是亲兄弟,其妻子四年前过世,生有二子,目前皆在京都太学进修。作为盖氏直系的嫡长子,伯父曾当过一任县长,然而从学者到政客转变得似乎不太顺利,遂绝了当官的心思,隐居在家,教授族中子弟。
一进院子,隐隐有读书声从厅中传出,正是族中成童所念。正月乃农事未起之时,族中成童必须习五经,待天气好转方停课回家务农,而幼童这时则来学习篇章。七月酷暑,幼童停课,曝晒经书,待八月暑退再来。成童却要待十月农毕才能回来。
为何豪族人才辈出?根源便在这里。
瞧见弟弟、弟妇领着儿女到来,盖冲停下话语,示意底下诸弟子自行揣摩经义,将四人邀入后堂。
盖俊随在父母身后,就见堂上数个少年对他挤眉弄眼,这几人皆是他平日玩伴。
盖俊目不斜视进入后堂。
盖冲身为主人,跪坐于主位,面容严肃,不愧是父亲胞兄,容貌上有着六七分相像,只是和父亲蓄短须不同,伯父盖冲颏下三绺长须,更有学者气息。
盖俊兄妹乖乖上前以父子之礼叩拜。
盖冲右手虚托,淡淡地道:“锦奴伤未愈,鹤儿年纪小,都起来吧。”
盖俊起身,领着阿妹来到右侧蒲席前稳稳坐好。
兄弟二人不咸不淡的交谈着,盖母马昭偶尔也能插上一句,至于盖俊兄妹,只有旁听的份儿,完全没有发言权,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认真听的神情。
末了,终于熬到离开的时候伯父盖冲才对他说了第二句话,“今文经学才是根本。”
盖俊伫在原地,应也不是,驳也不是。
盖氏的家学从始至终都是官学今文经学,不想到父亲盖勋这里竟然改换门庭,师从古文经学大儒马融。盖勋夫妇皆习古文经学,人子哪有选择余地。
今、古文经学争斗由来已久,到了东汉更是呈现白热化。
当年秦始皇为了控制民众思想,实施焚书坑儒,一把火把天下书籍烧了个干净,经书亦不能幸免,自此经典绝迹,仅存于儒生口耳间。汉朝立国后,儒生用大汉通行的隶书重新编写诸经,是为今文经。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今文经学从而一举垄断官学,但随着数百年的发展,今文经学逐渐陷入了僵化和烦琐,且又与谶纬结合,流于妄诞,加之东汉以来取士可通过征辟地方贤良、名士一途,不再仅限官学,是以有所衰落。古文经学则是焚书坑儒时期儒生偷偷埋藏起来被后人发现,用先秦时期的篆书书写的经书,和今文经学附会谶纬的妖妄不同,古文经学侧重于名物训诂,如今隐隐有压倒今文经学之势。
回去的路上,盖勋停下脚步,回头对盖俊斩钉截铁道:“古文经学乃大势所趋。”
看着父亲坚定地目光以及母亲颇以为然的神情,盖俊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自信。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今文经学这头骆驼还没瘦死呢。
不管他是否认可古文经学的大势所趋,他都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回到家盖父给了他一卷写有左传的帛书,左传全称为春秋左氏传。
大汉以孝治天下,是以孩童学经之序乃以《孝经》为先,以次《论语》,而后学五经之一的《诗》,此三者不可颠倒、错乱。其他五经之《尚书》、《礼》、《易》、《春秋》则无有先后顺序,全凭个人喜好或家学、师承为先。
盖俊五岁读《孝经》,八岁读《论语》,九岁读《诗经》,十一读《尚书》,《尚书》方罢,《春秋》接踵而来。顺带一说,《春秋》全文不过万余字,因文字过于简质不易理解,所以诠释之作相继出现,对书中的记载加以解释和说明,称之为‘传’,左传是最著名的《春秋》‘传’之一,属古文经学。
盖俊躺在床榻上翻开帛书,仗着记忆中的古文功底读起来颇为流畅。说来惭愧,前世他身为一个在校大学生,别说五经,前四史他也只是因对三国感兴趣而翻看三国志,并且还未看完。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据那次媒体问卷调查显示,有四分之一的同学还不如他呢,前四史一本都没读过,五分之一的同学和他一样,只了解其中一史。
对于左传,盖俊只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理,不过他很快就入迷了,以致连吃饭都不忍释卷,因右臂骨折之故,每当读到字尾,左手总要放下筷子翻看后续。见儿子如此痴迷其中,一副迷途知返的架势,盖氏夫妇面面相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
一连十余日,盖俊沉醉在书中无法自拔,左传全书大约二十万字,三、四天就读完了,这还是他细细品读的结果,不然只会更快。紧接着他又读了第二遍,第三遍乃至第四遍。
如果说《春秋》是一本历史大纲,那左传就是一本百科全书,涉及政治、军事、外交以及经济、文化等等方面。他最在意的是军事,此乱世保命之计,不想学也得硬着头皮学。不得不承认,左传作者极善描写战事,从战略到战术面面俱到,精彩绝伦。他对于赵普【半本论语治天下】的传言向来嗤之以鼻,但他认为如若读破了左传,最少也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