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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庞德率先松手,一支漆黑箭矢以看不见的速度飞速跨越数十步距离,出现在幽州军面前,射中一人,溅起一抹血花。
“咻咻咻咻……”箭矢如蝗,铺天盖地,肆意啃食着幽州军这块美味的田畴。
“噗嗤……噗嗤……”箭簇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继而便是人仰马翻,然后又都被奔雷般的马蹄声淹没。
“箭——”庞德再次提声喝道。“射——”
幽州军一阵阵骚动,惊恐不安的看着比上一次更为密集的箭矢射来……
望见己方骑兵面对盖军骑士就像稚童与青壮决斗,全无半点还手之力,公孙瓒嘶声咆哮道:“为什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骑军为什么?……”A
第二百七十四章 崩溃
第二百七十四章崩溃
“为什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骑军为什么?……”望见己方骑兵面对盖军骑士就像稚童与青壮决斗,全无半点还手之力,公孙瓒眼珠赤红如血,俊美的五官扭曲成一团,犹若一头随时准备噬人的野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被庞德砍伤的胸口处不断有血液涌出,染得铠甲鲜红一片。
“将军,莫要激动、莫要激动,身体要紧呐……”长史关靖,校尉田楷、范方等人一拥而上,急声劝慰,生怕公孙瓒过于激动,伤口迸裂,一命呜呼。
公孙瓒一手卡住田楷脖子,狰狞着脸吼道:“回答老子为什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骑军”
田楷无法呼吸以致憋得面紫,艰难地道:“盖俊掌握凉、并精锐,诸多胡类……”
“解释不通,还是解释不通”公孙瓒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奋力推开田楷,像个疯子一样挥舞手臂。
“……”诸将面面相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强行制住公孙瓒,免得其伤势恶化,不想眨眼间猛然见到公孙瓒消停下来,虽然气喘如牛,眼中疯狂,却不再做剧烈动作。
“将军……”诸将小心翼翼呼唤道。
公孙瓒不理诸人,抬手指着肆意向己方倾泻箭矢的射虎、落雕二营,一字一句道:“这支骑军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杀给我毁灭这支骑军,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诸将面面相觑……
“呜呜呜呜……”激昂的号角声瞬间传遍战场各个角落。
看到幽州军又从三面涌来,似欲再行包围之举,庞德冷冷一笑……
盖军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在泥地里翻滚撒欢,或骑射或近战,一触而走,绝不恋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始终掌握着战场主动权,令幽州军疲于奔命。但幽州军毕竟有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包围网渐渐收紧。
庞德见势不妙,扫一眼南方,瞥见己方已然渡河两三千人,当即掉头向北逃窜,打算为己方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公孙瓒咬牙切齿,命大军呈扇形紧追不舍。
庞德落在后列,回身放箭,同一时间,数百盖军骑士施展回首箭,冲在最前方的百余匹幽州战马脖颈齐齐中间,翻滚着扑倒地上,被后面不计其数的骑军淹没。
盖军向北跑出数里,又折向西方,继而转向西南,绕到幽州军侧翼,依旧重复着箭矢啸叫声,箭簇入体声,惨叫凄嚎声,摔倒地面声,遭马践踏声……
幽州军足有近万骑,全部排开,尤其是展开冲锋阵型,无边无岸,数里的距离后军才刚刚调转方向,还没开始动起来,就要面临变动的命令,幽州士卒快被折磨疯了。
田楷一直注视着南方漳水桥的盖军,见其过河者超过一半,急忙向公孙瓒进言道:“将军,不能再与对方缠斗了一旦盖军援兵全数过河,后果不堪设想……”
“你敢质疑我的决定?”公孙瓒恶狠狠瞪向田楷。
幽州军并不只属于公孙瓒一个人,它是大家齐心合力花费数年心血才组建起来的,田楷硬着头皮与公孙瓒对视,轻声道:“将军,万骑一泻而下,扫平漳水桥北岸盖军方为上计。如此,我方胜矣。射虎、落雕二营不过千余人,影响不了大势。”
公孙瓒沉默良久,面无表情道:“吹号,向南……”
诸将齐齐松了一口气。
“呜呜……呜呜呜呜……”幽州骑军兵锋一转,如决堤之洪水,奔腾向南。
“哦?公孙兄终于恢复理智了?我以为你会让我把骑兵全数搬到北岸呢……”盖俊站在漳水河畔,喃喃自语道,脸上似笑非笑。身后,是三千余不满四千骑兵。
“将军……”吾己立于盖俊身后一步远。
“走吧,和名震天下的白马公孙瓒玩玩……”盖俊轻轻笑了笑,翻身跃上身旁一匹雄壮的紫色战马。此马名紫电,马如其名,跑起来足轻电影,就像紫色的闪电,是盖俊马厩里八匹千里驹中的一匹。昔年征讨西凉叛军时,与他朝夕相伴十数年之久的爱马踏云被流矢射死,当时盖俊当场痛哭流涕,数日不能开怀,其打击之大不亚于一个亲人离开自己。自那以后,盖俊不敢再独养一马,而是圈养十数匹良马于厩中,每每更换不迭,如此做虽然人马间默契稍差,但至少战马死亡,不会让他觉得太过难受。
隆隆马蹄声中,近四千盖军骑军两翼张开,排列成雁行阵直冲向北。对方反常之举看得公孙瓒及幽州将士目瞪口呆,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人少你就老老实实排锥形、锋矢等受攻面积小,适合突击的阵型,排雁行阵作甚?找死吗?
很快幽州人就知道为什么了……
“咻咻……”数以千计的长箭飞上天空,形成一片箭云,与上方真正的乌云遥相呼应,箭矢攀升到最高处,急转直下,令幽州人心惊胆战的厉啸声再次响起,幽州骑阵一瞬间被密集的箭雨砸得坑坑洼洼,虽然被后方数之不尽的骑兵强力抹平,可失去的却弥补不回。
公孙瓒倒吸一口冷气,一股阴森冰冷之气从尾巴根顺着脊椎凉到了后脑勺。人数更多的射虎、落雕营吗?虽说这么形容有些夸张,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仅以骑射论,对面这只将近四千人的骑军远在己方之上。
盖军两翼边射边向中路倾斜,射出三轮箭雨后,形成两枚嗜血的矢锋,猛力撞上幽州军,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不远处的漳水河亦起波澜。盖军犀利地刺入幽州军中,一匹匹战马横冲直撞,一支支大矟迎面搠来,一批批长箭从天而降……
盖军援军的战斗力大大出乎幽州人的预料,这不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战斗。
两枚矢锋无比锐利,摧枯拉朽一般向里突击,挡者披靡。公孙瓒屡屡试图将盖军阵型从中割开,形成混战,并最终利用人数耗死对方。前一个步骤很顺利,也就是说成功分裂盖军,可是盖军余部总能很快击溃幽州军,重新合拢。
盖军直到杀进幽州军中央区域,才缓下速度,不过盖军无论是团队作战还是单打独斗,明显技高不止一筹,往往要两三个幽州兵甚至更多才能换取对方一条性命。
庞德自然不会在旁看热闹,双方接战后第一时间率领二营士从西方发动进攻,强势插进幽州军右翼,顿时掀起无边血海。
双方万余将士惨烈厮杀,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盖俊周围密密麻麻堆满护卫,少说也有数百人,不怕有人杀到面前,目光四处打量,偶然瞥到一个幽州人连伤自己两名亲卫部曲,很有勇力。盖俊眉峰一立,举弓瞄准,可是迟迟没有射出箭矢,盖因两者间隔着太多的人,他不介意错杀其他幽州军,但射到自己人都不好了。
“……”盖俊精神高度集中,从正斜方相对到侧面相对,人影不断地交叠、分开、交叠、分开……当出现一丝空隙的瞬间,手指一松,利箭脱弦而出,穿过无数人的身侧,射入那名幽州勇士的脸颊,他头部一歪,倒栽葱似的摔下马。
盖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却收起骑弓,不打算再射,没办法,太耗费精神了。
“呜呜……”又有千余盖军来到漳水桥北,吹响号角加入到战斗中来,此时射虎、落雕二营尚有兵千余人,盖俊本部三千,合计近六千。幽州军援军足有万骑,看似人多,实则不然,其先被射虎、落雕二营利用游斗杀死千余人,又遭盖俊本部及庞德部夹攻,再折将近两千,算上两百余白马义从,也才堪堪七千人整,和盖军相差无几。
双方人数差不多少,实力却有高低之别,幽州军受三面围击,士卒震动,落入全面下风,苦苦支撑。
仗打到这个份上,幽州诸将纷纷心寒,且还有千余盖军骑士正在火速过桥,皆生退走之心……
长史关靖见诸将全都望向自己,连田楷亦是,心知这个出头鸟自己是当定了,叹而劝公孙瓒道:“将军,大势难挽,撤吧。”
公孙瓒就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般咆哮道:“尚有万骑,何敢言退?”
“轰隆……”一道惊雷炸响,电射乱舞,狂风大起。
这道惊雷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