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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看错人吧?”王二毛想了想,低声确认。
“肯定不会!”黄牙鲍胸有成竹,“像那厮般嚣张的,全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邢国公似的,走哪都打着仪仗!”
“就好,咱们先转到小山坡后面,居高临下地等!”程名振点点头,用马鞭指向不远处的土丘,“吃点儿干粮,把牲口也都喂好!”
众人点头称是,打马转到土丘后去了。王二毛紧跟数步,低声问道:“值得么?为了这么一个废物?一旦让朝廷得到消息,可又是一堆麻烦!”
“不一定非要截杀他!”程名振摇头否认,“当然,能了结掉他最好。也算我报答了**的教诲之恩。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如果有人想对李密不利的话,在这一带下手最好不过了。已经到了河内郡与绛郡的边界,王君廓管不到这里,出了事儿,可以完全推到王屋山的盗匪身上!”
这才是他偷偷潜入河内郡的原因。崔商当日的暗示,就像一层薄雾包裹在他眼前。也许轻轻伸一下手,这层雾气也许就被拨散了。但不打散这层雾,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王屋山哪还有盗匪,早就跟着李家去打天下了!”王二毛笑了笑,低声说道。
外篇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第四章 恩仇 (八 上)
更新时间:2010…6…4 0:53:07 本章字数:5795
第四章 恩仇 (八 上)
当年唐公起兵反隋,郡主李婉儿在王屋山振臂一呼,立刻招募了十余万绿林豪杰加入她的战旗下。可经历两年恶战之后,这群豪杰死的死,残的残,几乎没有一人分享到大唐的荣耀。境遇之差,甚至连李渊本人都看不过去了。几番试图追封那些有功者,但几番都因为长孙顺德、萧瑀重臣的联手阻挠儿作罢。后者之所以抵制王屋山众豪杰的原因很简单,仅仅是觉得对方出身草莽,不配与自己同列朝堂而已。可就这么一条上不得台面的理由,却由上至下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令李渊不得不有所顾忌。
相比之下,洺州众将的结局就算非常幸运了。毕竟如今大唐国的根基已经相对稳定,李渊不必再像立国之初那样小心翼翼地看那些老关陇世家的脸色。可每当聊到想到这些话题,大伙心中依旧会涌起一股无力感。就好像被一块石头压在胸口处般,沉甸甸的无法顺畅呼吸。
正唏嘘间,忽见黄牙鲍猫着个腰,贴紧土丘的边缘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低声喊道,“教头,教头,起风了,起风了。鸟惊林动!”
“在哪?”好长时间没说江湖黑话,程名振楞了一下才勉强反应了过来。
“对面的丘陵后,距官道二百步左右!”黄牙鲍用手贴着地皮向丘陵前的官道指了指,急切地汇报。
有人发觉咱们试图劫杀李密了?程名振和王二毛互相看了看,眉头紧皱。谁这么好的本事?还是派出去的斥候走漏了风声?
“准备迎战!”兄弟二人配合多年,目光稍稍一碰就做出了决定。只见他们两个同时放开坐骑,抽出兵器,贴着地皮一阵小跑。转眼间来到土丘最高处,躲在一块突兀的岩石后向外张望。只见对面土丘顶,有几个身影迅速移动,显然,对方也迅速做出了做战斗准备。
王飞、张瑾等人也迅速跑来,与程名振等人聚集成一个小型三角形攻击阵列。还没等大伙做出下一步行动,耳畔突然有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响,“的的,的的,的的……。”,声声敲在人的心口。
“坏了,被人围了。对面家伙志在诱敌,侧面才是真正的杀招!”程名振眉毛倒竖,汗水一下就从额角涌了出来。“弓箭手到那块大石头后,其他人,变圆阵围住弓箭手!先打掉对方的气焰,然后,大伙立刻上马向北突围!”
“诺!”众人齐声答应,迅速改变队形。毕竟都是刀头上打了多年滚的老江湖,面临危险,动作一点都没慌乱,转眼间,已经围好了一个圆阵,将弓箭手和主将团团包围在核心。
“把我放出去,点子扎手。你们的武艺还不如我呢!”程名振低声抗议,奋力推搡挡在身前的弟兄。
“若是失了你,叫我等如何向弟兄们交代?”张瑾、蒋百龄和王飞三人死死卡住了他,无论如何不肯让开出阵的缝隙。
只有王二毛不十分紧张,站在阵中,皱着眉头小声嘀咕,“这人?不会吧,怎么会是他?大伙不要慌,先看看情况再说”
“谁?”程名振低声询问,“你认识么?”
“不清楚,有点像,但又不太像!”王二毛轻轻摇头,语言很是含混。
还没等他看得再仔细些,敌军骑兵已经迂回至百步之内。带队的是名疤瘌脸汉子,看起来非常魁梧,只是背驼得太厉害了些,令形象显得有些猥琐。只见他带住坐骑,将长槊举了举,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将长槊奋力向地面上一插,“轰”地一声,槊锋入地三尺有余,“太行山的兄弟借这几个土坡做买卖,对面是哪路豪杰,能否请当家的出面一叙?”
“太行山里可没你这样的好汉!”王二毛嘀咕一声,迈步就往外走。程名振在背后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抢身出阵,手搭在刀柄上向上拱了拱,朗声说道:“抱犊寨的兄弟路过此处,不知道太行山的朋友已经铺开了场子。得罪之处,请当家人勿怪!”
“你是抱犊寨的?”对面的疤瘌脸驼背壮汉眉头一皱,双目中寒光四射,“不知道跟孙老当家怎么个称呼?”
“抱犊寨三十六峰,素来是互不统属。朱某福薄,未曾听过孙老当家的教诲!”程名振笑了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所谓孙老当家,本来就是对面壮汉随便编出来的一个名字。如果程名振说自己跟孙老当家有关系,才真正上了对方的套。见语言中没挑出半分纰漏来,那名疤瘌脸驼背壮汉笑了笑,大声说道:“是朱寨主啊,久仰久仰。在下姓程,很高兴能与朱寨主相遇!如果朱寨主没事儿,就尽快赶路吧,这里穷山恶水,实在没什么风景好看!”
“本来也没想久留,坐骑累了,下来吃点儿干粮而已!”程名振笑呵呵地跟对方客套。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插在地面上的长槊。那杆长槊乃地道的绝世珍品,精钢为锋,白铜为纂,槊杆乃生漆、麻布、裹了白拓蔑条胶合而成。造这样一杆槊,至少需要耗费三年之久,四十几道工序随便出点差池就是废品。拿到世面上去,没有三十贯以上足色肉好根本买不下来。当年在大隋十二府军中,能用得起这样长槊人也没几个。更莫说如今乱世尚未结束,天下纷争不断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对面的壮汉也在偷偷打量程名振。虽然少年人身上的打扮非常普通,但那股刀头上打滚养成的杀气,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更难得的是,刚才自己一槊刺入地面三尺,寻常蟊贼肯定早吓得屁滚尿流了,而少年人和他的那些属下只是楞了楞,握刀的手都未曾抖上半下。
这样一伙英才,是来自抱犊寨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才怪?但眼下有要事在身,壮汉也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笑了笑,继续道:“怎么?朱当家还要歇很长时间么?”
从长槊刺入地面的深度上看,程名振知道壮汉的武艺肯定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点半点。笑了笑,忍住心头的不快说道,“这就走了,不打扰程寨主做生意。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冲着壮汉拱了拱手,转身而去。还没等跟众弟兄汇合到一起,身后的壮汉突然策马疾驰数步,大声喊道:“且慢,朱当家请留步,程某还有一句话想请教!”
王飞等人怕程名振遭到偷袭,齐齐上前,挡住了战马的去路。壮汉的随从一直在不远处观望,见到此景,也同时策马上坡,急冲而至。
“别误会,大伙别误会!”壮汉举起双臂,冲着前后左右大喊,“我只是见朱寨主的兵器眼熟而已。朱当家,在下绝无恶意!”
程名振也看出对方并不像准备跟自己起冲突的样子,赶紧平伸胳膊,拦住一拥而上的大伙,“靠后些,靠后些,程当家的马只是跑得急了点儿,但是他肯定能控制得住。”
闻听此言,壮汉才发觉自己的举动太莽撞了,笑了笑,飞身下马,“这样可以了吧,我可是赤手空拳了!”
笑声未落,其麾下的弟兄已经赶到,纷纷拉住坐骑,在附近围作一条弧线。壮汉回头看了看,哭笑不得地呵斥道:“干什么你们,怕我吃亏么?都滚远一点去,别在这添乱!”
情急救人的骑兵们挨了训,也不着恼,将马匹向外稍拨了拨,依旧摆成个攻击阵势。其中一个持钢叉汉子将兵器向上举了举,大声喊道:“跟他们费个什么话,一群劫道的蟊贼而已,不如杀了干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