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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点完了人数,汉军突然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没看见李敢和他的部署?”秦城和李广听了军士的汇报,顿时惊起。
“先前末将倒是好像看到少将军率人第一波追出去了,当时情况复杂,末将也没有看清,所以没有禀报,现在看到,倒很可能真是少将军。”纪铸刚好要过来汇报救火的情况,听见这个情况便说道。
秦城听了纪铸的话就要招呼马大山过来询问,因为最后追击匈奴是他率队,不过纪铸又补充道:“末将记得少将军是第一波追出去的,并不是和马军侯一道。”
匈奴人先是将领头的骑士护送杀出了重围,之后余下的骑兵殿后了一阵,才突围而去,而马大山正是追着殿后的匈奴骑兵追出去的。要是如纪铸所说,那李敢便是追着那领头的匈奴骑兵出去,也就是说,此时他已经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先后突出去的两队匈奴的包围!
此时夜色正浓,李广心急如焚,却又不能遣大军追出去救,一时矛盾至极。
秦城不忍看到李广这幅模样,便道:“将军勿用担心,属下这便率人去追,救少将军回来!”
秦城说完,便要点人出营,李广一把将他拦下,“李敢不尊军令,擅自出击,就算他死于非命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身为骠骑校尉,怎么能为了他一个小小的队正以身犯险,置大军于不顾?秦郎休要再言!”
秦城知晓李广这番话言不由衷,军中几个高级将领,谁人不知李广宠爱李敢?此时李敢深入险境,李广怎么会不想去救?
“将军此言差矣,少将军不能不救。”秦城道,态度也很坚决,“今日不救少将军,来日其他将领身陷重围,我等又该当如何?救少将军不是将军一人之事,乃是全军之事,这关系到全军的士气。”
秦城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此番大军在小化城驻扎的这几日,匈奴人对周边村镇袭扰不断,大军不出击,军中已经有了怨言,一些普通军士看不到更深的层次去,只知会注重眼下的情况,偏偏秦城又不能将实际打算告知军中。几日下来,军中士气隐隐有了不稳的现象,对汉军的不行动极为不解。其中不乏有人认为这是秦城的软弱和无能,只道他是贻害了百姓和军国大计。
再说李敢虽然是擅自追击,但是说到底此时的汉军军营谁不想去追击?此时要是眼睁睁看着李敢陷入困境而不去救,军心当真是会浮动了!
李广听出了秦城的话外之音,虽然不想因为李敢而给全军造成什么麻烦,但又不得不如此为之,于是道:“即便要去救,我让李虎领人去即可,何须秦郎亲自出面?”
“此行属下非亲自去不可。”秦城道,“与匈奴人周旋了这么久,属下也想去探探匈奴人的虚实,看看他等到底是如何。”
李广沉吟半响,终于答应,“你要带多少人去?”
“属下只需带亲兵队去即可,此番是去救人,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秦城道。
李广还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秦城的肩膀。
秦城带着亲兵队四十余人,趁着夜色奔出军营。
匈奴人逃向了何方,目前还不得而知,但秦城自有办法,亲兵队中不乏善于追踪者,虽然是夜里,总归还是能寻得蛛丝马迹,不说其他,马蹄印就是一个最直观的线索。
这几日远近村镇受袭的情报不断,秦城料想匈奴人还没有聚集到一起,这番出来又是带着精锐的亲兵队,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能退回去。要不是有这份把握,秦城也不会去救李敢。
秦城心里还是有气的,李敢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马!”众人奔出去较远的一段距离后,便有军士指着不远处提醒众人。
月色下,草丘上,一匹战马四下了望,孤独低首,发出一声低嘶。
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
众人奔过去,上了草丘,这才看清了草丘另一侧的景象,一时间所有人脸色无不肃穆。
尸横遍野,无声无息。
躺着的几十具尸首,八成是汉军骑兵。
通过着装辨识得知,这便是李敢带出来的一队骑兵。
不敢点燃火把,众人下马细细查看了一阵,没有发现李敢的尸首。
“头颅和尸体的数目能否对的上?”秦城问道。
“一个不差。”秦庆之应道。
“看来李敢还活着。”柳木道。
“上马!”秦城沉声下令。
四十余骑重新跨上战马,离开了此地。
至于尸首,明日自然能够收拾,现在却是不行。秦城甚至没有派人回军营禀报,因为夜路并不能保证安全。
众人走走查查,奔进了小半夜,总算在黎民前找到了匈奴人落脚的地方。
让秦城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们不远处的营地并没有上千人规模,也就是说可能出现的匈奴几股骑兵的集合没有出现,至少是现在还没有出现。
这两百多匈奴人休息的地方可能是预先就已经找好,地势不错,背着一处地势上升的山丘,山丘上有枫林,面前地势广阔。
这会儿匈奴人早已支起了行军营帐,营帐外围有游骑jǐng戒,营帐内灯火稀疏,只有几点并不明亮的火光,大抵也是隐蔽需要。
秦城等人牵着马绕了一大圈,从前面绕到营地侧后的枫林边上,将战马隐于林中。
“庆之,你带人在此接应,柳木,你和我带两个人摸进去。”秦城盯着匈奴人的营地看了半响,选好了路线,回头对秦庆之和柳木说道。
“将军何必以身犯险,区区小事不需将军出马,属下带两个弟兄进去便可。”秦庆之劝道。
秦城拍了秦庆之后脑勺一巴掌,道:“别给我废话,我这是给你下令,不是跟你商量。”
“诺,属下遵命!”秦庆之无奈,只得答应。
秦城看了看柳木,又点了两个身手矫健的军士,问道:“有没有问题?”
“没有!”众人答道。
要在布局严谨防备严密的匈奴人营地中找到李敢,然后将他无声无息的救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问题是众人现在还不能确定李敢还活着,或者是匈奴人在知晓了李敢的身份后,是不是已经为来救他的人布好了陷阱。李敢既然没死在前面,要说他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秦城打死都不相信。
但是眼下,众人不得不去救援。
匈奴中间的一个营帐,是整个宿营地的中枢,此时这里分主帅和从将坐着三个人,坐在统帅位置上的依旧是那个偏瘦骑士。作为这股匈奴甚至是此番南下五股匈奴的首领,偏瘦骑士此时的脸色并不难看,仿佛方才袭击汉军营地的失败并不存在。
“这几日我等不断在边境侵扰汉人的村镇,烧屋毁田,但是驻扎在小化城的汉军愣是没动,一切都如统领所料。”声音嘶哑的男子向坐在主帅位置上的骑士行礼道,“今夜袭击汉军营地,也是按照计划进行,汉军的反应与统领预料的丝毫不差。不知我等是不是可以发信号集合其他三股骑兵了?”
“今日行动,虽是预先安排,但是毕竟让我大匈奴两百多勇士陨落,这是本统领的罪过。”偏瘦骑士面露悲痛之色,“至于其他三股骑兵,既然时机已到,信号现在就可以发出去。”
“统领不必自责,战死沙场是大匈奴勇士的荣耀,昆仑神会接纳他们。统领身负此次南征大计,万万不可为了小节而太过伤神。”声音嘶哑的男子像模像样的劝慰道,说罢便让人去发信号集结其他三股匈奴骑兵,“今日袭击汉军营地,我等佯装中计而逃,李广就是不想以为我们只有这点兵力都难。”
“这几日三千汉军眼睁睁看着我们不到两千骑兵在汉境烧杀抢掠却不能行动,已经憋屈到了极点,他们内心的怒火已经燃烧的极为旺盛,我等只需要稍微一撩拨,汉军便会爆发,此时正是我大匈奴实施最后一步计划的大好时机。”另一名男子胸有成竹道,“到时候他们就是不想中计都不行。”
“不可小看了那李广和秦城,这两人可不容易忽悠。”主帅淡淡道。
“所以我等还要再添一把柴,让汉军内心的怒火烧得更盛一些。”嘶哑男子阴阴…道,说完,还不忘恭维主帅一番,“统领的连环计当真是绝妙至极,即便是那李广秦城再聪明,不也还是只能被统领牵着鼻子走?”
主帅笑了笑,不置可否。
“说起李广,今日我等抓住了李广的儿子,该如何处置还要统领示下。”嘶哑男子继续道。
“既然是李广的儿子,那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