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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点状物和圆环状物呈规则排布,实地查勘却又无任何此状物体。不知这现象是否和无踪的“土”宝有否关联。
落夕镇,是因为在镇西路口有一块凸出地面的红色圆形石块,很像是快钻入地平线的落日而得名。
这个镇子很大,各种商家店铺齐全,街上人流不停,热闹繁华不输关中任何一个街镇。此地是西出一线的重要关口,也是来往藏地商贾、行客修整和补给的重要站点,所以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什么底儿的人都有。
控制此镇的帮派就有三个,一个是由流落此地的破败商队组成的“护商帮”,这个帮派多善于使用火器。一个是关内外流的马匪“大嚼头马队”,他们中的刀客高手居多。还有一个是以藏民为主的“高包子”帮,这个帮派很诡异,不但帮众技击功夫怪异,而且毒、麻、蛊、迷、兽俱全,很是难缠。
鲁一弃一行人是这天下午在镇上露面的,此时离他从土下暗道逃出“囚魂墓”已经是第六天了。和他一起到来的都是些外形奇特怪异之人,所以一在镇上出现,很快就被镇上所有人知晓了。
但鲁一弃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知晓他们的行踪,挑了家镇子中心岔道口旁的大酒家吃饭喝酒、猜拳行令,很是高调。大酒家二楼临街的敞开厅房全被他们包下了,这位置可以将东西宽、南北窄的十字路口尽收眼底。南北两边的街面以及东来和西去主道也都可以从这里看到大部分。当然,别人从下面这些地方也可以看到他们。
和鲁一弃一起的人中最兴奋的要算是瞎子,兴奋得酒都喝不怎么下去了。他知道从这落夕镇再稍往北去百十里,就能到自己的家了。他还知道下一步要办的事情,必须在出了这西关镇子后往偏北方向而去,这样再走天把工夫自己就能见到自家婆姨和丫头。快大半年时间没见着了,怪想的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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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人迹西2
这些人中最沉稳的是利老头,他的头发虽然免不了沾了些路途上尘土,不过却依旧梳理得一丝不乱。脸上的微笑也是那有一丝不乱,每次酒杯端到唇边都只微抿一口,一副悠闲笃定的事情。也难怪他会这样,还未踏入关中之地,鲁一弃就已经凭超常的感觉给他们探出几处地下暗斗,掏出不少的好物件让他们分了,只留下部分价值不高的用来付王副官那一伙的酬劳。利老头知道自己委托镖局子带回去的那些东西足够女儿和外孙、外孙女过好大半辈子的了。而且除此之外,鲁一弃还告诉给他知道,狼山脚下法乳堂前廊柱下与殿顶瓦盒中藏有宝贝的秘密,他将这秘密也写信告知给女儿,这样的话,就算他们遇到什么意外,也还可以从那里想法子以接不时之需。就是因为鲁一弃把事情办到了这个份儿上,他才不得不决定留下来继续帮衬着鲁一弃,要不然像他这样过惯闲暇日子的人早就回家享清福了。
聂小指把自己分得的好东西全找古玩行换了银票和金条。他单身一个,到哪里只要自己吃好穿好就行,而且他觉得,只要跟着鲁一弃,不要说吃好穿好,到将来,对攒个金山、银山都不是白日做梦。
另外几个人鲁一弃本都不认识,他们的到来都是在鲁一弃意料之外的。不过从他们各自所持的《班经》中鲁家六技的一部分可以确定,他们是鲁家的朋友和帮手。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身旁还靠着根长柄马鞭,模样像个脚夫的黑瘦汉子叫卞莫及,四川人,是川西一带有名的“赶山走”大车店的掌鞭会头,车赶得好,鞭甩得好,还会辨识良马、伏地听声。
卞莫及之所以与鲁家有渊源,是因为小时胆大顽皮,独入玲珑山九曲搁棺洞玩耍,结果迷路,数日未能转出。幸亏当时鲁承宗正往西南查寻异象,古道热肠的他带领卞莫及的父母以及乡里,用人传人的简陋“千里传影”之法寻到卞莫及,救了他一命。为谢救命之恩,卞莫及收下《班经》中定基一技,答应随时协助鲁家完成大功之事。
胖子喝酒很多,肉却不怎么吃,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减肥。不合身的侍卫服早就扔了,换成一身油腻的黑色大围带子单衣,还斜肩挎一个油布褡裢。这人其实就是鲁一弃大伯鲁承祖在北平院中院提到过的会“剔毫刀法”的杨小刀。
杨小刀是个厉害的屠夫,他老爹也是个厉害的屠夫,是屠夫就要靠杀牛宰羊来过生活,可是他们两个却偏偏在西皇山山脚下杀牛时,不小心血溅佛像,结果被一个游方僧人下了“杀生咒”,见血即晕,见刀头痛。屠夫见不得血和刀,那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幸亏是鲁承祖从尧山佛泉寺涅回大师处讨得一副“三道轮回帖”,虽然只解了杨小刀所中“杀生咒”,也算得是与他全家有恩。所以杨小刀收下六技中固梁一技,承诺鲁家之事,必定是以命相承。
杨小刀旁边坐着的是个回回儿,近三十的年纪,白净秀气的面容,小帽素衣,显得分外的干净。惹人注目的是他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硕大指环,整个环雕铸的是头尾相接的“貔貅吞月”。这指环以及被摩擦得锃光瓦亮地,明眼人一见就可看出是年代久远的古器,如此硕大是因为其中暗藏机巧。这人是杨小刀的朋友,人称年切糕,西安城鼓楼一带都知道这个人,就连那里小孩儿们说的儿歌中都有“年切糕,不用刀,手一开,糕就掉,要多少,切多少。”也就是说,他卖切糕时,不要用刀,只要像在“碎骨迷巷”中那样,双手张开一挥摆,年糕就能像红眼睛的胳膊一样掉下来。如此奥妙都是因为他的那枚指环,这件元末年间的异形器物,叫做“火蚕蜷腹”,在它中间卷藏了一根“焰湖火蚕丝”,其韧如钢,其利如刃,可在指环中伸收随意自如。
年切糕和鲁家没什么渊源,不过他却和杨小刀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们不但是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还与杨小刀的相互钟情,乃是后庭密友,拿现在话来说就是同性恋。杨小刀走哪儿,他就跟哪儿。做件事杨小刀冒着十分险,他会替他挡掉七分。
这些人都是不请自来,早在鲁家在北平和姑苏两处有所动作之后,他们便在江湖上四处扫听,寻找鲁家人的踪迹,以履当年之誓约。
对于鲁一弃来说,这些人能在咸阳附近寻到自己是个意外,也是在意料之中。从往西来,他就将“弄斧”挂在衣襟之外,示与人见,期盼能遇到一两个与鲁家有旧交的江湖人。如果说有什么没想到的话是没有想到“弄斧”的召唤力如此之高,更没想到自己老爹、大伯在江湖上为鲁家搜罗和预置了这么多的江湖力量。
而最最让他意外的是,他在咸阳渭水边十八里营还见到了两个已经“死去”的人。
一个“死去”的人是穆天归,白龙涧冰封石梁上他剑劈“铁鹰云”,被撞落山崖。都以为他不可能幸免于难,多亏石梁上流水往下冻结的冰柱让他插剑受力,减缓下坠力道,变坠为滑,虽然内腹经脉受了重伤,却保全了一条性命。
受伤后的穆天归强撑着逃出白龙涧,躲过朱家眼目赶赴沧州,寻到“倒拔”易脉给他疗伤,并邀“倒拔”同往西来。那“倒拔”就是在墓中用银针袭击朱瑱命的儒雅中年人。
还有一个“死去”的人更加难以想象,竟然是独眼倪三。不过独眼已经没有人认得出来,他的整个面容已经和地府中的鬼魂没什么区别了。
北方“金”宝镇凶之行,他为救鲁一弃,跃入满是溶浆流淌的裂沟中。当最终的拼死挣扎让他落在溶浆边一个凸起的石台上。
下陷的山体并为能将下面的裂沟填满,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独眼就正好被困在这空中。与空相比,他显得很渺小。也正因为渺小,空中的氧气才能长时间地维持他的生存,维持到他凭着超高的挖掘功夫和任火旺给他打制的梨形铲,开挖出一条洞道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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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人迹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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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总是此得彼失,性命是逃出来了,可是下面溶浆把土石都烧灼得极度高温,倪三在长时间的挖掘过程中,无可避免地被烫烧得面目全非,浑身伤痕。
虽然倪三已经变得全不相,鲁一弃还是把他认出来了。未见到独眼面容时他已经感觉出倪三身上所带的浓重尸气。这是只有“尸犬石”才会挟带的浓重尸气,有所不同的是被高温炼制过的“尸犬石”,其尸气更为灼烈凶猛。
有人说“尸犬石”可以易手,不能可靠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