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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很有限的。希望你能够坚持住……”他说着,伸手拿一块毛巾,叠成条状。
“如果痛了,就咬住罢。”
琴嫂点点头,但是目光里对于许宣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期待在里面。对她而言,生的可能其实已经没有,即便许宣再三保证着某种成功的可能性,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同。
附近的邻里们聚在篱笆院落中,小声的交谈着。
“秦献南的人离开了……似乎要把事情搞大啊。只是不知道那许公子到底要做什么,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要救人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琴嫂的病怕是救不回来……白大夫将他请过来,或许更多的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反正不是在她手上……”
“嘘,小声点。”话还不曾说完,有人在身边拿身子撞了撞说话的人,随后说道:“白大夫的为人,岂能做出这种事情?又不少她的错……”
细碎的说话声隐隐约约的透过窗纸,朝屋里渗透过去。但是对于许宣和白素贞而言,都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在白素贞这里,做出的决定有她的理由,至于别人如何评价,自然不会在意的。而许宣就更轻松一些。一路过来,关于阑尾炎手术的回忆其实也已经完成,眼下就差最后的临床实践。虽然依旧担心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失血过多或是感染的问题,但若是仅就手术本身而言,已经有了一些把握了。
这些事情没有解释的必要,况且,即便真的解释,也没有人能够理解的。到时候事情或许更加糟糕。
外面说了一阵话之后,有人走过来隔着窗纸上的一些破碎的小洞孔朝里好奇地张望着。洞孔很小,因此需要将另一只眼睛眯起来,颇有些费力的样子。
屋内老旧木桌上有一条被水打湿的毛巾摊开来,其间摆着一些刀刃和剪子。因为光线有些暗了,又不能开窗,油灯被点起来。
火光之中,屋内的书生手按在琴嫂的腹部,稍稍摸索了一番。
“这里么?”
待对方痛苦地点点头,他才将手拿开。随后对着白素贞小声地说几句话,那边白素贞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算作回应。
窗前做着窥探的人们见到这一幕,表情难免有些疑惑。一贯以来都以高超的医术示人的白大夫,在那个许公子面前居然像个学生一般?
“看不懂啊……”呐呐地说了一句之后,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争相朝洞孔着瞅着。
秦献南在屋里,对于许宣的做派有些不以为然,但这个时候教训他的准备已经在筹划之中了,因此心中也并不焦急。随后扯了张凳子坐下来,怡然自得的模样就如同平日听曲、看戏一般。
许宣来到桌前,取过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刃,注意到秦献南的举动,皱了皱眉头。
“出去。”
“呵,少爷偏不。”
许宣闻言又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再来计较这些了。琴嫂的痛苦已经到了某个顶点,随时都有昏厥的可能。肠痈造成的昏迷,很大程度上就等同于濒死了。
随后他将一柄小刃在火上反复烧撩着,撇了撇嘴:“你叫秦献南?”
秦献南伸手在桌角敲着,闻言将目光瞥向一边,似乎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
“城东秦家的?”
“哼。”
秦献南傲气的回应了一声之后,许宣将刀刃从火舌上取下来,随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生死人(下)
“知道了。”书生在对面的地方轻轻地点了点头。日光从门缝流泻进来,在地面上留下线状的光影,待他随后走回病榻旁边的时候,那道光线就落在他的背上了。
秦献南偏头同胡安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原本以为对方多少会做出些类似放狠话的举动,但是并没有。许宣只是稍稍问了几句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了。
拿着刀刃在空气中稍稍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沉吟的神采。一些前期的准备,到得这一刻,就已经全部酝酿完毕了。白素贞走过来,皱了皱眉头:“这样便可以了么?”
卧榻之上,琴嫂先前已经喝下了白素贞的药,随着之间过去,药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带着某种麻醉的效果的药草能够明显的缓解伤痛,但是眼下并没有专门的麻醉剂,效果并不能维持太久的时间。为了让效果更好一些,白素贞拿了银针,又在琴嫂腹处的穴位上稍稍扎了几下。
他点点头,随后目光朝窗户的地方望过去,那边洞孔中的几双眼睛明显转动了一下。显然对他的举动,外间的人们都是颇为关切的。
许宣收回目光,心中想着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对那些窥视的人们造成的冲击。
大概……会被吓到吧?
紧接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将琴嫂单薄的衣物稍稍掀开一些。这样的举动引得屋外传来一阵明显的疑惑声。
“怎么了,怎么了?”随后有人紧张地问道,看清楚情况的人便稍稍解释几句。
“岂有此理!”弄清楚了情况之后,有人准备朝屋内冲过来:“这哪里是看病了?分明是占人便宜……”
说话的人大概随后被人拉住了,只剩下口中骂骂咧咧的声音。
“龌龊行径!”
白素贞在屋内,对身边的小竹努努嘴:“你去到门那里,不许人进来。”
许宣并没有因为外间的喝骂而停止手中的动作。稳定而平缓的动作里,并没有多少轻佻。琴嫂虽然是贫苦人家的女子,眼下也已经快到四十的年纪了,但是肌肤竟然并不比年轻的女子差多少。所谓的天生丽质,大概说得便是这样的情况了。只是被病痛折磨了很久,肌肤因为失水的缘故,终究显得有些明显病态的苍白。
“居然可以这样……”秦献南在不远处注意到着一些,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随后伸手在桌上重重地拍了拍,身子站起来:“好啊,本少爷就觉得你居心叵测……没想到居然趁机做出这种行径,简直无耻之尤!”
似乎是愤怒的呵斥,但话其实更多的是说给小竹听的。这个时候抓紧机会将许宣抹黑和痛斥一番,也算得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小竹背后靠着门,目光也变得有些闪烁不定。出于对白素贞的信任,眼下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并不平静的情绪反应在脸上,便是下意识的将咬着嘴唇。
胡安在一旁,手中的折扇猛得合起来,随后笔直地朝许宣指过去:“登徒浪子,快住手。”
“岂有此理,小竹,你看到了,这个无耻之徒……”并没有多少修养的人,即便骂人,词汇也单调得很。秦献南翻来覆去也只有“无耻”“无耻”的说法。
“许宣居然对你娘做出这等轻薄行径。简直该杀,先前本少爷说什么的……他哪里会治病了?这分明是趁人之危。你看看,你看看……他居心叵测的……呃……”话说道一半,声音陡然间止住了。
书生的动作……
在他喝骂的过程中,那边书生伸手按住琴嫂的小腹,另一只手猛一用力。
仿佛都能听见刀锋刺破血肉的声音。
书生手中的刀刃陡然间落下,狠狠的划过琴嫂腹部的肌肤。殷红的色泽,顺着刀刃的锋芒慢慢溢出来。
因为这些举动,一切仿佛安静下来了。愕然而难以置信的情绪写在秦献南的脸上,嘴唇颤抖地张了张,但是发不出声音。他身边的地方,胡安手中的折扇失手掉落在地面上。
“啊!”
琴嫂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伴随而来的是身子猛烈的颤抖,好在这些都是原本就预料过的,白素贞在那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待到她身子刚刚开始颤抖的时候,素雅的双手登时伸出去,按在她的双肩之上。
“是有点痛,琴嫂忍住……并不会太久。”许宣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额头之上隐隐地沁出了一些汗珠。
第一次做这些,难免有些紧张。
窗外窥探的人们陡然间朝后一缩,面色上露出几分惊惶而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得了……那个书生,要杀人么?”
“拿到捅进了琴嫂的肚子。”
“进去、进去……”
“杀人了啊!”
小竹在门口的地方,眼睛愕然地眨了眨,目光落在许宣手里的刀刃之上,满脸地不可置信。随后下意识地伸手掩住嘴唇。
白素贞说许宣能够治病,但是对于这个过程却并没有说明。那些刀具、针线之类东西,一直觉得很疑惑。很多的想法堆在心里无法得到解释,这个时候,没想到陡然出现的,居然会是这样的一种局面。
那柄刀锋似乎扎在她的心口,随后少女猛得朝卧榻间扑过去:“住手!”凄厉的声音,似乎带着血一般的伤心。
随后紧紧地抓住许宣的手,半个身子的力量几乎挂在他的右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