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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社会健康也有赖于个人健康。婚姻和家庭,好比是登山运动的后方营地,登山者要取得成功,必须完善后方营地,保证食物和药品的供应,一边随时在营地里休息,补充营养,一边准备攀登下一座高山。一流登山者筹备后方营地的时间,甚至不少于实际登山所用的时间。原因在于:后方营地是否稳固,粮食是否充足,关系到能否完成登山任务,乃至关乎个人的生命。
男人的婚姻出现问题,在于婚后只想着登山,对后方营地(婚姻)却缺少经营。他们以为营地里衣食齐全,井然有序,随时都可以供他使用,他不需要花费力气,对营地进行修缮和维护。这种“极端资本主义”式的态度,注定会让男人的婚姻遭遇失败。男人回到家里,就会惊奇地发现,后方营地成了废墟———妻子因精神崩溃而住进医院,或是有了外遇,或以其他方式向丈夫宣布:她从此以后拒绝继续照管营地。
女人婚姻出现问题,常常在于女人婚后觉得万事大吉,以为其人生价值就此实现。她把后方营地当成人生巅峰。丈夫在婚姻以外的一切努力,一切创造性的成就,不仅无关紧要,甚至只会让她充满敌意。她要求丈夫“改邪归正”,把精力完全放在家庭和婚姻上。这样做,就如同“极端封建主义”观念,只会让婚姻变得令人窒息。丈夫感觉到强烈的束缚,只想早日摆脱枷锁,逃之夭夭。
在某种意义上,妇女解放运动像一面旗帜,为我们指引了理想的婚姻之道:婚姻,是分工与合作并存的制度,夫妻双方需要奉献和关心,为彼此的成长付出努力。理想婚姻的基本目标,是让双方同时得到滋养,推动两颗心灵的共同成长。双方都有责任照顾后方营地,都要追求各自的进步,都要攀登实现个人价值的人生巅峰。
少年时代,我喜欢美国女诗人安·布拉兹特里特的宗教组诗。谈到夫妻关系,她的一句诗曾让我尤其感动,那就是“你我合而为一,我将一生感激。”但到了成年以后,我才渐渐意识到,夫妻双方只有更加独立,而不是“合而为一”,才能保持各自的情操和特性,才能使婚姻生活更为美满。因惧怕孤独而选择婚姻,注定不会成就幸福的婚姻。真正的爱尊重彼此的独立,也敢于承担分离和意外丧偶的风险。成功的婚姻,能够为心灵提供更好的滋养,并且成就辉煌的人生旅程。夫妻双方以爱为出发点,为对方的成长尽心尽力,甚至适当做出牺牲,才会获得同等乃至更大的进步。夫妻任何一方登上人生的顶峰,都可以大幅度提高婚姻质量,将情感和家庭提升到更高层次,进而推动全社会的健康发展。换句话说,个人的成长与社会的成长紧密结合在一起。当然,在追求成长的过程中,孤独和寂寞常常是不可避免的。诗人纪伯伦曾这样谈到婚姻中“寂寞的智慧”:
你们的结合要保留空隙,
让天堂的风在你们中间舞动。
彼此相爱,但不要制造爱的枷锁,
在你们灵魂的两岸之间,让爱成为涌动的海洋。
倒满彼此的酒杯,但不可只从一个杯子啜饮,
分享你们的面包,但不可只把同一块面包享用。
。。!
爱与独立(4)
…小……说。网
一起欢笑,载歌载舞,
但容许对方的独处,
就像琵琶的弦,
虽然在同一首音乐中颤动,
然而你是你,我是我,彼此独立。
交出你的心灵,但不是由对方保管,
因为惟有生命之手,才能容纳你的心灵。
站在一起,却不可太过接近,
君不见,寺庙的梁柱各自耸立,
橡树与松柏,也不在彼此的阴影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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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心理治疗(1)
大_
15年前,我进入心理治疗这一行,当时怀有怎样的动机,现在已经不大记得了。当然,我相信自己志在助人。其他医学门类也有助于人类健康,但在我看来,其治疗程序过于机械化,我难以适应。我也觉得与别人深入沟通,比起不时地把手放到病人身上摸来摸去地检查病情要有趣得多。人类心智的成熟过程,也比肉体或病毒的变化更吸引我。我当时并不知道大多数心理医生如何帮助他人。我只是设想他们会使用某种符咒或魔术,神奇地解开病人的心结,我也一直渴望成为这样的魔法师。我并没有想到,我的工作关乎病人心智的成熟,甚至与我自己心智的成熟有关。
在实习前十个月,我负责照顾病情严重的住院病人。我觉得他们更需要药物、电磁治疗以及专业护理,而我的作用不值一提。不过,我还是学会了传统意义的“符咒”———与病人进行心理互动的技巧。此后不久,我开始接待第一个病人,不妨暂且称她为马西娅。马西娅每周看病三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对她进行的治疗,一直令我感到难受。不管我要求她谈什么,她基本上缄口不言。她也不肯照我提供的方式,说出更多的心里话,甚而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在某些方面,我们的观点和看法也大相径庭。经过一再努力,她多少做出了调整,我也采取了更多样的治疗方式。可是,尽管我掌握各种治疗技巧,却不能给马西娅带来更大的帮助。经过一段治疗,她还是恶习不改:像过去一样,她总是放纵地与多个男人交往。几个月以来,她始终向我炫耀有增无减的恶劣行为,就这样过了一年。有一天,她突然问我:“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对于怎样回答她的问题,我当时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只是含糊地问:“你似乎是想知道,我对你为人的看法对吗?”
她说,她正是这个意思。那么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呢?应该采用哪一种符咒呢?难道我应该回答:“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你觉得,我对你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呢?”或者“马西娅,我如何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自己。”归根到底,我没有做出这些避重就轻、不痛不痒的回答,它们只不过是逃避性的遁词。马西娅在长达一年时间里,坚持每周看病三次,我有理由给予她诚实的答案。但是,对于她的问题如何回答,没有任何可以遵循的先例,也没有哪位教授告诉过我,如何当着病人的面,如实说出对对方人品和人格的看法。我在以前的医学教育中,没有接受过这种训练,别的医生同样没有。我相信说出心里话,就很可能陷入被动。我紧张地思考着,感觉心怦怦直跳。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冒险。我说:“马西娅,你来看病有一年了。说实话,我们的关系不是很顺畅,大部分时间都在对抗,这使我们都感到无聊、紧张、恼怒。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告诉你,在这一年里,你能够忍受不便,一周接一周、一个月接一个月地来看病,表现出很强的毅力。如果你不是自尊自爱、追求成长的人,就无法做到这一点。你努力追求上进,怎么可能是无药可救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并不是无药可救。你也有资格得到我的尊重。”
不久,马西娅就从几十个关系暧昧的男人当中,选择了最适合的一位,并和对方认真交往。他们后来结了婚,生活幸福。她再也不是那个自暴自弃、过于放纵的女孩子了。自从我们那次谈话以后,她开始更多地敞开心扉,除了缺点,她还会说起自己的优点。我们无谓的对抗也消失了。治疗越来越顺利,她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我采取了冒险的治疗方式,不仅使她态度逆转,开始积极配合治疗,而且对她没有任何伤害,既保证了治疗的质量,也成为整个治疗的转折点。
上面的事例,可以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启示呢?心理治疗者是否都应开诚布公,把自己的看法告诉病人?当然不见得。心理医生应该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采取恰当的治疗手段,而且要基于一个基本前提:医生必须诚实地对待病人,而且要始终如一。作为医生,我尊重而且喜欢马西娅,这也完全是出自真心。而且,我对她的尊重和喜爱,对于她有着特殊意义,尤其是在我们相识已久,治疗越来越深入的情况下———治疗出现转折,与我对她的尊重和喜爱无关,而是与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出现进展有关。
爱与心理治疗(2)
在治疗另一个病人期间(姑且称她为海伦),也出现过类似的戏剧化的转折。海伦每周看病两次,过了九个月,病情仍没有起色,我对她本人也缺乏好感。相处了很长时间,她还是戴着厚厚的面具。我不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陷入了迷惑和懊恼之中,连续几个晚上研究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