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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47(124)73—98
不仅我们是从不同的方面在观看事物,而且还是以不同的眼光在观看;我们并不存心要发见它们相似。
159—239(125)437—116
相反性——人天然是轻信的,不信的,畏缩的,鲁莽的。
160—158(126)174—117
对人的描叙:依赖性,独立的愿望,生活需要。
199—61(127)414—97
人的状况:变化无常,无聊,不安。
200——159(128)171—121
我们脱离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时的那种无聊。一个人在自己家里生活得很高兴;假如他看到一个他所喜爱的女人,或者是他高高兴兴地游玩了五六天之后;这时如果他再回到自己原来的工作上去,那他就要悲惨不堪了。这种事情是最常见不过的。
198—163(129)399—118
我们的本性就在于运动;完全的安息就是死亡。
202—273(130)441—100
激动——当一个兵士埋怨自己所受的苦处时,或是一个工人,等等,那就让他什么事都不做试试看。
201—160(131)406—101
无聊——对于一个人果不堪忍受的事莫过于处于完全的安息,没有激情,无所事事,没有消遣,也无所用心。这时候,他就会感到自己的虚无、自己的沦落、自己的无力、自己的依赖、自己的无能、自己的空洞。从他灵魂的深处马上就会出现无聊、阴沉、悲哀、忧伤、烦恼、绝望。
179—86(132)439—41
我以为凯撒年纪太大了,是不会以征服世界为乐的。这种乐趣对于奥古斯都或者对于亚历山大才是最好的;他们都是青年人,因而是难以抑制的;然而凯撒应该是更成熟得多。
115—50(133)90—452
两副相像的面孔,其中单独的每一副都不会使人发笑,但摆在一起却由于他们的相像而使人发笑。
116—77(134)408—451
绘画是何等之虚幻啊!它由于与事物相像而引人称赞,但原来的事物人们却毫不称赞。
203—276(135)85—453
最使我们高兴的莫过于斗争,而非胜利:我们爱看动物相斗,而不爱看狂暴的战胜者蹂躏战败者;但若不是胜利的结局,我们又想看什么呢?可是当它一旦到来,我们却又对它餍腻了。游戏是如此,追求真理也是如此。我们在争论中爱看意见交锋,但是一点也不肯去思索被发见的真理;为了能满怀高兴地去观察它,就要看到它是从争论之中诞生的。同样,在感情方面,也要看到对立两方的冲突才有趣;但当有一方成了主宰时,那就只不外是残暴而已。我们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事物本身,而是对事物的探索。所以在喜剧中,仅有。称心如意的场面而无须耽忧就没有价值了;毫无希望的极端可悲、兽欲的爱情、粗暴的严厉,也都是如此。
175—80(136)102—455
一点点小事就可以安慰我们,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可以刺痛我们。
204—274(137)107—454
不用考察各种特殊的行业,只要能以消遣来理解它们就够了。
205—277(138)84—456
人除了在自己的屋里而外,天然就是工匠以及其他一切的职业。
205—269(139)173—457
消遣——有时候当我从事考虑人类各种不同的激动时,以及他们在宫廷中、在战争中所面临的种种危险与痛苦、并由此而产生了那么多的争执、激情、艰苦的而又往往是恶劣的冒险,等等时;我就发见人的一切不幸都来源于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不懂得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一个有足够的财富可以过活的人,如果懂得快快乐乐地呆在家里,他就不会离家去远渡重洋或者是攻城伐地了。假如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一步也不能出城是难于忍受的,他们就不会购买一个如此昂贵的军职了;假如不是因为他们不能快快乐乐地呆在自己家里,他们就不会去寻求交际和娱乐消遣了。
但是当我再进一步思索,并且已经找到了我们一切的不幸的原因之后,还想要发见它的理由时;我就发见它具有一个非常实际的理由,那理由就在于我们人类脆弱得要命的那种状况的天然不幸;它又是如此之可悲,以致于当我们仔细地想到它时,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安慰我们。
无论我们能为自己描绘出什么样的状况,但如果我们能把一切可能属于我们的好处都加在一起,那末王位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位置了吧。然而让我们想像一个国王拥有他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满足,但假如他没有消遣,假如我们只让他考虑和思索他的实际状况,那末这种乏味的幸福就支持不住他,他就必然会由于那些在威胁着他的前景、可能临头的叛乱、最后还有那种无可避免的死亡和疾病而垮下来;从而假如他没有人们所谓的消遣,他就要不幸了,而且会比他的最卑微的臣民——他们是会寻欢作乐的——还要更加不幸。
正是因此,赌博、交女朋友、战争、显赫的地位才是那么样地为人所追求。并不是那在实际上有什么幸福可言,也不是人们想像着有了他们赌博赢来的钱或者在他们所追猎的兔子里面会有什么真正的赐福:假如那是送上门来的话,他们是不愿意要的。人们所追求的并不是那种柔弱平静的享受(那会使我们想到我们不幸的状况),也不是战争的危险,也不是职位的苦恼,而是那种忙乱,它转移了我们的思想并使我们开心。
人们之所以喜爱打猎更有甚于猎获品的理由。
正是因此,人们才那么喜爱热闹和纷扰;正是因此,监狱才成为那么可怕的一种惩罚;正是因此,孤独的乐趣才是一桩不可理解的事。因而人们要不断地极力使国王开心并为国王搜求各式各样的欢乐,——这件事就终于成为国王状况之下的幸福的最重大的课题了。
一个国王是被专门使国王开心并防止他想到他自己的那些人们包围着。因为尽管他是国王,但假如他想到自己,他也会不幸的。
这就是人们为了使自己幸福所能发明的一切了。而在这一点上,成其为哲学家的那些人却相信世人花一整天工夫去追逐一只自己根本不想购买的兔子是没有道理的,这就是不认识我们的天性了。这只兔子并不能保证我们避免对死亡与悲惨的视线,然而打猎——它转移了我们的视线——却可以保证我们。
向皮鲁斯劝告,要他享受一下他以极大的劳顿在追求着的安宁,那确实是难之又难。
〔祝一个人生活得安宁,也就是祝他生活得幸福,也就是劝他要有一种完全幸福的状况,这种状况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去思索而不会发见其中有任何苦痛的主题。然而这却是不了解天性。
〔既然凡是自然而然在感受其自身状况的人,躲避什么事都比不上躲避安宁;所以他们为了寻找麻烦,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倒不是他们具有一种可以使自己认识真正幸福的本能。……虚荣,那种向别人炫耀它的乐趣。
〔因此,我们若责难他们,我们就错了。他们的错误并不在于追求乱哄哄,假如他们只是作为一种消遣而加以追求的话;过错在于他们之追求它竟仿佛是享有了他们所追求的事物就会使他们真正幸福似的,而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才有理由谴责他们是在追求虚荣。从而在整个这个问题上,无论是责难人的人还是被责难的人,都没有了解真正的人性。〕因此,当我们谴责他们说,他们那样满怀热情所追求的东西并不能使他们满足的时候;假如他们回答说:——正如他们若是好好地思想过之后所应该回答的那样,——他们在那里面所追求的只不过是一种猛烈激荡的活动,好转移对自己的思念,并且正是为了这一点他们才向自己提供一种引人强烈入迷的对象;那末他们就会使得他们的对方无言可对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这样回答,因为他们自己并不认识自己。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追求的只是打猎而不是猎获品。
(跳舞:必须好好地想着我们该把步子往哪里迈。一个绅士真诚地相信打猎是一大乐趣,是高贵的乐趣,但是一个猎户可并没有这种感受。)
他们想像着,如果获得了那个职位,他们就会从此高高兴兴地安宁下来,而并未感觉到自己那贪得无餍的天性。他们自以为是在真诚地追求安宁,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在追求刺激而已。
他们有一种秘密的本能在驱使他们去追求消遣和身外的活动,那出自于尤怨自己无穷无尽的悲惨;同时他们又有另一种基于我们伟大的原始天性的秘密本能,那使他们认识到,幸福实际上只在于安宁,而不在于乱哄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