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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文士身躯剧震,僵在了当地,看清面前小姑娘。苦笑道:“原来是小公主,你还没死,太好了。”
朱知府与颜九娘都听说过何不平是什么人物。数月前契丹人大举破关南侵,举国震动,黄河以南的洛阳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两国战事,何不平作为契丹人的军师,又原本是个不折不扣的汉人,自然被议论得很多,传得神乎其神。想不知道都不行。
朱知府凝神落魄文士半晌。道:“原来平先生就是契丹人大名鼎鼎的军师一一智多星何不平,老大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老爷言重了。”落魄文士喟然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再藏头露尾了。不错,我就是契丹原军师何不平!当日契丹可汗病故,何某的计策不为新主所用,而且饱受无知莽夫排挤,我料定契丹必败。一怒之下跟他们分道扬镳,又回到了中原,也因此保全了一命。”
“唉,想我何某枉负聪明,踌躇半生。一无所成,如今隐姓埋名。投在老爷帐下,只求混口饭吃。不意今晚阴差阳错被人识破身份。如今随老爷处置吧,要是念我们这一月来相处的情份,请老爷放何平一条生路,我即刻就收拾东西走路,绝不连累老爷。若老爷不念情义,那……那就叫人把何某绑了,押送京城吧!”
朱知府与他四目对视,面色阴睛不定,显然内心在冲突挣扎。有顷,朱知府仰天哈哈大笑,“何军师说哪里话来?我朱某人岂是卖友求荣的小人!能得大军师相助,是老夫几世修来地福分,求还求不来。就不知何军师还愿一如以前一样助我否,老夫也知以何军师之大才,当老夫的师爷真是太屈才了,哈哈!”
何不平惊喜道:“多谢老爷活命之思,若老爷不嫌弃,何平愿一辈子为您出谋划策,以报大恩。”
朱知府狠根一拍他肩膀,“有平先生相助,老夫何愁大事不成?”不着形迹的换回了称呼。
两人相对大笑。
何不平暗自盘算,在这里暴露了形迹,有机会还是远走他乡的好,以免夜长梦多,姓朱的也不是什么讲义气的人、他只不过现在用得着自己罢了。
窗外萧若又惊又喜,他自己并没见过何不平,原本还为没能生擒契丹人地军师而遗憾、想不到无巧不巧被耶律红缨认了出来,也合该这大汉奸倒霉,这回可不能让他再逃掉了。无意中逮着条大鱼,真是意外的收获。
朱知府招着耶律红缨道:“原来她是契丹的公主,无怪乎惩般美丽。那就不能当作老夫的义女献给皇上了。”
何不平想了想,道:“不然,中原汉人没人认识她,认识她的契丹人差不多都死干净了,只要她自己不说,相信没人能猜到她原本是契丹公主。“颜九娘道:“妾身有把握调教得她不说出来!”
朱知府微微摇了摇头,道:“老夫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何不平道:“老爷,如此国色天香的小姑娘可是世间少有,错过的话就后悔莫及。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好一个富贵险中求!”门外忽然有人接话,把朱知府与何不平吓了一跳。
颜九娘脸露喜色、朝外面道:“是宗家兄弟吗?”
门外有人应了声,随即房门开处,两个黑衣大汉抬着一个大麻袋走了进来。看他们抬的姿势,麻袋很有些份量。
前面一个黑衣大汉边走边说,“我们兄弟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接了你那档子鬼差事,胡家的人不好惹。这可是掉脑袋地活儿,也许正应了先生那句话:富贵险中求!快拿银子来,我们兄弟立马要远走高飞了,胡家人追来我们有银子也没命花了。”
“不忙,按道上的规矩,老娘要先看看货。“颜九娘不动声色道。
宗家兄弟俩把大麻袋放在暖阁中央、一个黑衣大汉蹲下去解开麻袋口。褪下一些,里面便露出一个绝美小姑娘地脑袋,一对美眸闭着,气息均匀,仍然昏迷未醒。
站着的黑衣大汉道:“看看、没错吧?”
颜九娘锐利的目光打量一番。点头道:“果然绝色,不愧号称洛阳方圆百里第一美女、丝毫不比契丹小姑娘逊色!你们等着……”说完、转身钻进桌底下、提出一个铁匣子,拿钥匙开锁。
朱知府在旁闷了半晌,问道:“你们掳来的是什么人?”
黑衣大汉揶揄道:“你老爷子连自己女人办的事都不知道、真够糊涂得可以。这麻袋里的小姑娘么,她是胡家堡堡主地独生女儿……
朱知府听了面色一变。急道:“哪个胡家堡?”
“还能有哪个?不就是洛阳城西三十里外地胡家堡,堡主江湖人称‘漠海天刀’胡绝之的便是。“黑衣大汉道。
朱知府顿时一跳三尺高、“什么、你怎么敢打他女儿的主意?你疯了!”
颜九娘不以为然,道:“没什么了不得的、不就一个堡主,老爷未免忒瞧得起他了。他独生爱女号称洛阳方圆百里第一美女,为了老爷的大事。掳他女儿来也说不得了。”
“你你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我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负责、没想到你比我还胆大妄为!”朱知府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道:“你是不知道,那胡家堡可不比一般地江湖小帮派。平日里来往的都是江湖豪客,黑白两道都有。轻易招惹不得地。”
一向泰山崩于面前不动声色的颜九娘,终于有点神色慌乱了。
朱知府问两个黑衣大汉道:“贤昆仲怎生把胡堡主的独生女儿掳来的?当真好本事!宗家兄弟面有得色。道:“我们两兄弟干的就是这高来高去的买卖,对轻功还有几分自信。不过说来也巧,当时听说魔教高手要来找胡家堡的麻烦、堡里地高手都在一起商议对策,正好被我们乘虚而入、将胡家小姐敲晕了掳来。”
颜九娘飞快点清了五万两银子的银禀,递拾前面的黑衣大汉,“喏,五万两,你们快走吧、但愿胡家堡的人找不到这里才好。
宗家兄弟拿了钱转身就走,连声后会有期都顾不上说。
便在此时,猛听头顶上方一声长啸、啸声合怒而发、充沛之极、声浪震得屋顶泥沙扑簌簌而下。
宗家兄弟面色大变,身形一晃、闪电般倒退了回来,轻功着实了得。
轰然一声巨响、罡风四溢,房门碎裂成一块块飞了进来,一阵狂风卷入,暖阁内***霎时尽灭。
众人被风吹得一时睁不开眼睛,待睁开眼时,惊觉房中央己多了个高大的人影。
暖阁内黑乎乎的,相互间只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此情此景,分外诡异莫名。
“你们把我女儿卖了多少银子?”高大的人影说话了,声音苍劲有力。”
“五……五……五万两!”宗家兄弟用颤抖地语气道。
苍劲有力的嗓音道:“才五万两!你们该死,出招!”
宗家兄弟好不懊悔,早知道就该说五千万两了,没准儿胡绝之欢喜之下能饶了自己兄弟。宗家兄弟屏气凝神,内力逐渐提聚到巅峰。
黑暗蒙蒙中,两翻电般剑光冲天而起,寒气森森,自两侧攻向中间高大人影。全力一击,没有分毫保留。
高大人影一动不动,似乎并没看见,剑光何等迅速,转眼间已然临身……
但闻“呛啷”一声清越龙吟,高大人影腰间一团蓝光暴射而出,匹练般闪烁流转,绮丽绚烂,如同海浪汹诵,飞快环绕自身一周,“哧”的一下,反手回刀入鞘,光华顿敛。
宗家兄弟手中的厚背剑双双坠地,他们胸前衣衫稀烂,鲜血狂喷而出,也不知中了多少刀,吭都没吭一声便倒地而亡。
目睹如此骇人神枝,房内众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高大人影缓缓逼近朱知府,“就是你指使宗家双狗来掳我女儿吗?”
朱知府吓得浑身筛糠似地瑟瑟颤抖,结结巴巴道:“九娘、九娘……救我……”
“是我!”颜九娘闪身档在他面前,“是我指使宗家兄弟掳你女儿的。”
高大人影沉声道:“走开,我不杀女人,只杀主谋。”
颜九娘硬着头皮道:“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我家老爷并不知情,我就是主谋,要杀杀我吧!“砰”的一声,颜九娘被一脚踢飞,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短时间内爬不起来。
“我只杀狗官这个主谋,都是因为他想拿我女儿献给昏君淫乐。”高大人影一步步逼近朱知府。朱知府地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一道海浪般的绚烂蓝光乍起,闪电般扑向朱知府……
“不可!”门外响起一声娇叱,一道纤细的人影疾风般冲了起来,“当”的一声,用兵刃架住了这夺命一刀。
高大人影道:“为什么不杀?这狗官指使两个鼠辈掳走了我们女儿。
一个少妇请嫩的嗓音说道:“再怎么说,这狗官也是朝廷命官,杀他等于造反。我们有家有业、不比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单身游侠。“游侠杀了官可以远走高飞、他们胡家堡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