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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若非是本侯亲眼所见,怎样也不会相信,如那样鬼祟狡猾的你,又死硬倔强的你,居然也会流出泪来,本侯还当你是……无论如何,得见这幅情形,这一趟出来还真值了。”
我被他一顿冷嘲热讽带打击的,满心的悲楚酸涩,竟微微减退,低了头让眼泪跌落,才沉声说:“侯爷还现在到底是何状况吧,侯爷带来的这些侍卫,怕是挡不住对方攻击的,侯爷还有心情在这里指点批驳凤宁欢的失常?”
抬眼扫他,他却也正看着我,微笑说道:“先前你也听说了,这些人不是冲着本侯来的,而是冲着你,真挡不住,本侯就坐山观好戏罢了……可是,宁欢,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交了这样棘手的敌人,真是让本侯也望尘莫及,刮目相看埃”
我听他话语之中带着一股得意洋洋的优越感,没好气说:“侯爷不必谦虚了,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侯爷连刺客的话也相信?侯爷自己也说了,宁欢何德何能,会招惹这样强大的敌人,我看还是侯爷有这样的资格。侯爷还是不要先笑的这样超然的好。”
听我这样说,果然这小混蛋神色有点不自然。
回过头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或者是后知后觉嗅到了一股危机感,我的心才因为他的不安而觉得宽慰些,这人竟又说道:“你当本侯会怕了这些虾兵蟹将?”眸中忽然带上一股狠厉之色,双目深深,望着现常
对上他那一抹狠色,无端竟觉得一阵冷风绕身,我深深的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沉默是金为上。
刺客久攻不下这帮人,大概也觉得慌乱,此地离汴京城不远,官道上随时都会有人来,惊动了官兵的话,怕他们也是插翅难飞。刺客首领一声喝,顿时加紧了攻击,安乐侯一柄小扇在手,竟然挡在我跟清雅跟前半步不离,再多的刺客上前,都被他牢牢挡下。
我只见他背影微微闪烁,手轻挥,发随风,衣袂飘扬,优雅状若周郎羽扇纶巾指挥若定,忽又惭愧,不觉竟将此恶劣小儿跟周郎相比……
然而狗急跳墙,刺客情急之下,加多了人手向我们这边而来,加上一番激战,安乐侯手下侍卫或伤或死,损失不少,刺客们成包围势头,围住我们,安乐侯有三头六臂,也挡不祝
可见他,临危不乱,指挥侍卫清除靠我们近的几个刺客,喝道:“护着他们!”
自是指我跟清雅。我抱着清雅,不知要望哪里躲才好,满目的刀光,身着黑衣的刺客重重围过来,仿佛是哈利波特里面的罩着宽大黑斗篷的黑暗骑士,鬼影憧憧令人嗅到了死亡的滋味。
躲闪之中,脚下一绊,大概是踢到了树枝之类,稳不住身形便倒了下去,手中兀自抱着清雅不动,这一跌,倒出了安乐侯手下侍卫的保护圈,两个刺客见状迅速向前,便向着我跟清雅砍落下来,我顾不上其他,将身子向下一压,把清雅压在底下,双眸紧紧闭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
心头乱乱地,却听到“呃呃”两声,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我抬头起来,却正对上安乐侯的侍卫猜疑的光芒,扭头一看,身侧方才想要加害我跟清雅的刺客,双双倒。
我只以为是侍卫所为,顾不上探究这些,低头来看清雅,却见他脸色发白,嘴角紧咬,双眸半闭强撑着要看我。
我大叫一声,抱着他的肩膀坐起来,清雅嘴唇微动,如要说话。
“小心!”耳边仓皇有人大叫。
是安乐侯声音,我不知所措,难道又是刺客来袭,可是身边并无人,他为何叫的这样充满恐惧滋味?而眼前清雅半闭的双眸忽然一闪,似要睁开看我,大概是神奇第六感作祟,虽然看不到人,看不到刀,看不到更多的怪异情形,却也知道有什么不对了,我心头一震,双手向着他肩头搂过去,想要紧紧抱住清雅不放手。
可是竟已经晚了,身子忽然神奇的腾空而起,整个人空落落的,双脚离地,我的手空十分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却只抱住了风,怎样,这究竟是怎样?莫非冥冥之中有神灵出现?要拉我回不知名的年代……
耳畔响起自己的尖叫:“清雅!清雅!清雅!”双眸看向地面,却见清雅双膝跪地,似要站起来,然而身子伛偻,竟不能起身,他抬头看我,清澈的眼睛之中写着我认为的悲怆,他似要向着这边伸手,身子一栽,却倒向前方去。
我心神俱裂,蓦地回头,对上了一边安乐侯的双眼,小侯爷撩起袍子,向着这边飞奔了几步,竟然不顾仪态,跑的脚步纷乱长发乱飞,而他双眼望着我,皱着眉大叫:“凤宁欢!”
我心头略一镇静,这才感觉身后是被人拽住的,可看不清何人,只好大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身后安乐侯被侍从拦住,大概又追不上,站在原地望着我,拼命跺脚,我对上他的眼睛,一阵绝望,张口叫道:“侯爷,侯爷,帮我照顾清雅,求你啦!”
我担心,那些黑衣人捉不住我,趁机伤害清雅。
撕心裂肺的刚刚喊过,耳畔忽然听到一声很轻却清晰的声:“吵死了……”有什么撞上我的头,脑中轰然一声,眼前发黑,眼皮千斤重,不由自主地闭上了,我最后的意识,是颓然倒地的清雅,以及仰头向着这边看的安乐侯,这一幕场景,又似生死离别,好生熟悉。
懵懵懂懂地我想起了,我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又想起了,最初安乐侯他将我拉来此空间时候的情形。
51 眉如远山黛青色
我一睁眼,就看到他。
那白衣的影子晃晃悠悠,似乎自雾中而来,掣着周身的谜。后来我才发现,地面是未化的雪,他踏雪之上,行动之间衣袂微动,连靴子都是雪白的颜色。
除了那一头长发,披散肩头,随着动作发尾摆动,垂在胸前的长发亦擦着脸颊细细飞舞,微晃之中显出那渐渐鲜明起来的乌黑眉眼,额头上一抹小散发之下,好似是黛墨远山的双眉斜飞,底下乌润的眼睛看向我。
比起我的措手不及之愕然,他是带着一抹嗖嗖的冷意在打量我。
只是那双眼睛未免太清太冷,看得我有被冰冻起来的感觉。
“你是谁?”我冲口问出。
他不语,嘴角上挑出了顽皮而冷的弧度,那种冰冷的感觉才逐渐化裂。我这才发觉他左手之中提着一个圆溜溜的坛子,而右手中握长剑。
咽下一口唾沫:“我在哪里?是你劫的我么?你究竟是谁?有什么意图?我劝你还是将我赶紧的送回去,现在还来得及,不然的话……”
我理所当然的要挣扎自救。
而他只是听着,便拿眼睛看我。
望着这样并非十恶不赦的眼光,他双眼里,清晰地映出我的样子,我看着那里头的小人儿,讪讪地住了口。
不然的话怎样……威胁的话我虽可以说,不过,这人却全然不似是害怕的样子,听着我说,甚至露出一种饶有兴趣的表情来,就好像,就好像……是喜欢听大人讲故事的小孩子。
而这眼神,实在太有震慑力了……我皱眉,略有些气闷。
他走到我的身边,回身袖子一扫,便坐了下来。
竟然靠的我很近……那雪白的衣衫几乎扫到我的肩头来,我心一跳:英雄,你我也只是初次见面而已碍…能不能,保持一点点距离。
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目光自那握剑的手腕一寸一寸向上,雪色的衣裳上,袖口领口都绣着细细金线,简约而不简单,大方素净之中又带一点若隐若现的华贵。
难得是一尘不染,而且发丝也是亮亮柔柔的,披在肩头,坐下之时,身前的长发逶迤盘旋在衣襟上,身后的发,尾端便落在后袍之上,青丝白衣,好一副简洁动人的画面。
他一手握剑,并不放开,伸手向左手边,轻轻一拍,将那一圆圆坛子的封口打开,一阵酒气扑鼻而来。
于是仰头,嘴对着坛子口,咕嘟咕嘟大口喝起来。我目瞪口呆看着,望着他喉头一动一动的,喝的甚是豪爽,一线透明的酒顺着那嫣红的嘴角滑落下来,隐入了雪白的衣领。
一直等他喝完了,我才又问:“请问英雄……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你将我带来这里,我跟英雄素不相识,往日无忧近日无仇,如果可以的话,英雄你还是放我回去吧。”
他似乎喝的痛快,手背一翻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嘴唇便更红了,而那灵秀的下巴半仰着,此刻眼光一转,斜睨我一眼,呀,近距离,电光十足,烁烁闪了我的眼。
我急忙低头,耳听他说:“还以为你会威胁下去,这样便竖起白旗了么?真是无趣。”
如同喟叹,而这个声音,我记得……皱了皱眉,重去看他,却见他并未再看我,只是望着远方,似乎在出神。
然而我问的所有问题,他都没有回答,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简直是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