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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说道:“这些事情,总是传得很快。”
我想了想,叹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在笑我……白费心机?”
展昭不语。
我自觉地有些对不住他,虽然我是想帮柳藏川来的。展昭不说话,我便说道:“我的确是很同情他,可是又不是全然同情,我是……好像当他是弟弟来对待,出自内心想要为他好,护着他……所以不惜帮他……逃出生天,我知道这样对不起陆都尉,展大人,你是不是因此而恨我?”
我不敢看展昭的样子,让轿帘子密密的垂着,老老实实坐着等答案。
过了一会,展昭说道:“起初我是有些气恼的,后来却想通了,并没有恨大人。”
“想通?”
“我先前是为了陆兄不甘,他是那样一个正直的好人,先前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才升了官职,没想到来到汴京才不长日子就……我替他不值……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陆兄泉下有知,或者并不会如我所想。他之所以竭力去阻止柳藏川犯案,恐怕都也只是觉得柳藏川若是走了这条路便永不能回头,他只是怕柳藏川做错事,怕他从此堕落,不料……替他可惜。”
“展大人……”
“如果是陆兄的话,他不会如我这般执念想要柳藏川抵命吧,尽管我所想并无差错,但是,大人你竟有能耐让江大人他们也不再追究柳藏川,我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我倒是从释放的柳藏川的圣旨下来那一刻,就知道大人的美意注定是要被辜负的。”
“啊?”我忍不住,撩起帘子探头看他。
展昭转过头来,温玉面容,说道:“大人心心念念是为了他好,焉知他心头那种想要的好是什么?对柳藏川来说,他本性不坏,但是却因为旧时血案激发心头兽性,他一一犯下重案,就如陆兄所说,此生此世,他的双手都带血腥,更何况他还杀了一个想要为他好的人,他之所以缄口不语,恐怕一是因为大仇已报生无可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难过良心这关,而他之所以如此,却也是因为骨肉情深,他始终无法忘记被害的家人,如此重情重义以他的个性,选择那样的结局,并不令人意外。”
我心头难过,忍不住伸手摸摸胸口。展昭说道:“大人,已经到了。”
我这才答应一声,感觉轿子落地,我掀起帘子钻出来,抬头见远方,几个公差正守在街口,展昭大步流星走过去,公差们便向他回报情况,我跟着追过去,正好听到一人说道:“先前兄弟们搜查到这里,见这屋门紧闭,却不见有人答应,无法,只好破门而入,却冷不防被伏击在门后的人伤到,那人伤人之后便迅速离开,听邻居讲,前几天曾见有人带了一个貌似浮羽先生的人来到过,现在想必是因为我们追查的风声太紧,已经转移了,有兄弟正向着前方继续搜查。我们只怕对方太强,压不住,所以特意通知了展大人。”
“很好,”展昭点头:“对了,你们有没有见到白玉堂白五爷?”
1贴近身旧人欲语
这时候正是需要帮手之时,展昭急忙问周围之人,可否看到白玉堂,而那衙差摇头:“回展护卫,我们一整天也没有见到过白五爷。”
我在一边听着展昭忽然问起白玉堂,刹那心头一动,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不舒服,慌慌张张,空落落的没底,隐约自觉好像有事想起,想却又想不通。
展昭见我面色有异,问道:“大人,你在想什么?”
“展大人,你今日也没有见到小白吗?”我问。展昭既然回到开封府,自也会在街上转悠,若论起遇到白玉堂的可能性可是极高的吧。那人不是扬言要带某个人出来玩的么?看那样子,还一副乐此不疲的德行,让人不爽。
展昭摇头:“说来奇怪,我也不曾见过他。”
“啊?那他去了哪里,不是说要带佳人游汴京的么……”
展昭问:“大人……莫非是在担心他?”
我问展昭:“他……应该没什么可值得担心的吧。”
展昭说道:“大人放心,白玉堂那人……虽然偶尔有些怪异,不过做事倒是很可信的,且他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懂得怎么做,不至于乱来的。”
“我……嗯……”我一张口,忽然想到白玉堂当着我的面唤“小叶子”时候那种亲昵表情,我心头烦乱,便不再想下去,摇摇头说道:“无妨,我们继续向前搜查一番,大家仔细,若有敌人,立刻互相通知,绝对要将浮羽先生毫发无伤的救出来。”
衙差们得令,便分头又去搜查。展昭却始终在我左右,不曾离开半步,宛如保护。
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前方忽然传来衙差们的信号,展昭挺身向前,一见说道:“大人,那边发现了浮羽先生的踪迹!”
“啊!那还愣着做什么,我们追!”我伸手提起官袍一摆,拔腿向前跑,展昭见状,也握着剑跟着我身边。
两个人并几个衙差一起冲上前方巷口的地方,却见已经有衙差受伤,被另外的兄弟扶持着,靠在一边,而现场中,一个黑衣的影子且战且退,已经离我们有些距离,我向展昭微微示意,展昭纵身而起,便向着那人追去,与此同时,有人在路边的屋内大喝一声:“大人,找到了!”
我一惊,抬头看展昭已经追出了一段距离,便带着人冲入房内,正好望见两个衙差搀扶着一人从门内走出来。
我定眼一看,门口出来的那人,双眼微闭,似乎精神欠缺,但面色尚好,并不是垂危之象,阳光射下,他的眼睛微微睁开,望了我一眼,嘴角一动,说道:“是你……”
我急忙上前,帮着差人将他扶住:“浮羽先生!”
伸手扶住那玉竹般的手腕,触手只觉得凉凉的硬硬的,他比之前更加瘦了,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用手段折磨于他,心头不由地微微泛酸。
门外,已经有轿夫将我的轿子抬了来,我命人将浮羽先生搀扶着,送入轿中,他虽身子瘦弱,但骨架却不小,到底也是近乎一米八的个子吧,我的轿子又不大,他一人便几乎撑满,我只好站在外面,撩着帘子看里面的浮羽,小声问道:“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浮羽一张脸更是白的渗人,声音微弱说道:“无碍。”气息奄奄,宛如游丝。
我有些害怕担忧,看他的样子,虽然不像是有外伤的,不过谁知道会不会有严重的内伤之类?可是这汴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就是浮羽了……别人在他面前,不过是鲁班门前,卖大斧,关公门前耍大刀……我掂量了一会,说道:“先生且先撑住,我一会带你回府去。”
浮羽不语,倒在轿壁上静静地,我以为他不再理会我,便转过头,眺首以望展昭去的方向。
“白玉堂呢?”半响,浮羽重新开口。
这个问题问得好,若非我淑女的涵养好,早就大大告状,比如“那小子重色轻友,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之类。
“白五爷他……公干,偶尔公干。”我真够朋友。
“是么?”浮羽人在轿子内,忽然慢慢睁开眼睛,他的长发依旧没有束起,此刻垂在脸侧,更显得一张脸纤瘦清秀的怕人,双眼似开似闭,好似真正成仙了道的气质,却对我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哈……”
我听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十分莫名,正想再问问浮羽,他那一双亮如秋水的眼睛扫我一眼,却慢慢闭上,作出一个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我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展昭回来,我立刻打道回府,展昭让了自己的马给我乘,我哪里敢,只好推脱,展昭见状,便也不骑马,陪着我走。
我一路思忖浮羽的话,却是怎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行人拐过大道向着御史府方向而去,展昭忽然开口说道:“此地正是发现那无名女尸的所在。”
我一呆:“呀,这里距离我那御史府很近了。”
展昭点点头:“正是,所以说这下手之人实在目无王法。”
我表示赞同,说道:“不过展大人不必忧心,此事既然有包大人出面,想必是会迎刃而解的。”
展昭说道:“大人说的是。”
将浮羽先生护送回了御史府,展昭即刻要告辞。
我挽留不住,只好深情相送。
一直到看到那红衣的影子消失长街尽头,才恋恋不舍的进到御史府内,唤人来安顿好了浮羽先生,又按照他自己所说去药房寻了几服药熬上,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出门。
人向着书房方向而去,才进了书房,向内走了几步,身后“吱呀”一声,是房门掩起的声音,我以为是那个差人来了,回头一看,却见身后一道黑色影子,气宇轩昂立着,呵,人家做贼,他也做贼,他却偏偏做得这样理直气壮气质超群,我习惯性上看,却见他头上那黑色的织巾之上,果然金线斑斓,一大特征。
低调兄!他忽然低调而华丽的现身,虽然是见过一次的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