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廖语声:“那也没必要,没必要作出一副近似炫耀的姿态出来吧。”
许敬宜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怕我们太过恩爱会刺痛许兰秋,她心里会不舒服,是不是?你到底还是心疼着她的!”
廖语声本就低得好比叹息的声音又轻了几分:“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和她是兄妹关系。”
许敬宜不以为然,带着不屑的语气道:“你那样子像是对待妹妹该有的举动吗?你也不怕引起人怀疑!”说到最后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了许多。
廖语声一直都是近似低语叹息的声调,若不是凑到耳朵面际,估计是很难听得见的,但语气里的铿锵却丝毫不减弱:“你没瞧见兰秋心情不是很好吗?你没看到她心事重重,却在强打精神和你说笑,极力掩饰自己伤心的样子吗?”
许敬宜原本不满的语气更带有难抑的愤怒:“我没瞧见!我瞧见她不知道过的多好,容光焕发!比我好得多了。”
“何止是好得多,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抢走我的未婚夫,嫁了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人家,住那么好的地方,有什么还不满足的?还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廖语声有些震惊带着教训的语气道:“你这样子,像是……”只把声音压得几不可闻:“像是我们这种身份该有的态度吗?”
许敬宜丝毫不觉不妥:“我态度怎么了?她现在所在的阶级,本来就是我们该打击的该痛恨的甚至仇视的。我态度哪点有问题?倒是你,真该反省反省自己,你上次无端暴露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出卖。”许敬宜说到最后就走到一边倒坐到沙发上拿着一页报纸遮面,不打算继续和廖语声争辩的意思。
廖语声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你说什么呢?”见许敬宜不理不睬也只是带着气愤的无奈踱到一边闷声坐下,心里想着曾经想过无数次的问题,他们这对不得已捆绑在一起的“夫妻”是否妥当,是否还有在一起“共事”的必要。
又想着许兰秋看来真的是有什么心事,她对许兰秋太了解了。虽然此时的许兰秋已不似当初那般毫无顾忌任由心事尽在人前流露,但对他来说,想要读懂许兰秋心底的心事还是易如反掌。
看她那样子难道又是和文从义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许兰秋能看淡一切事情,唯独对感情之事始终难以释怀。当初自己和她的事情不是一样让她痛心不已,甚至为此自暴自弃的代替敬宜嫁到了上海。
只是他们之间能出什么事情呢?
他上次去文公馆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许兰秋多半是真的已经爱上文从义了。他心底有失落同时也有欣慰,反正自己也是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她能再次找到真爱再好不过。如今这般伤心,难道是文从义并不如她那般爱她?
他知道许兰秋是一旦爱进去就无所顾忌全心全意的人,绝对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更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那问题一定是出在另一方身上,一如当初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问题就是出在自己身上一般。
廖语声稍稍运用他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稍微加以推敲分析,大概就能猜到个十之□:多半不是文从义并非如她那般爱着她,就是文从义在外有其他的女人而被她知晓了。
不得不承认,廖语声的确足够了解许兰秋,至少比文从义了解得要深刻。文从义虽然也看出许兰秋神情有异样却不能想到这点上。不过大概也是当局者迷,要说逻辑推理,要说洞彻人心,文从义又岂在廖语声之下。
(十五)为伊消得人憔悴
“怎么了?痴痴愣愣的!”文从义正对着镜子解开自己的领结,他不喜欢穿西服,有时候又不得不穿,不喜欢打领带,有时候又不得不打。所以若是那天不得已穿了西服,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拉扯下在他看来有些阻碍呼吸的领带。
通过镜子他看到许兰秋有些戚戚惶惶的样子,一直愣愣站在身后看着自己,又似没看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的阴影掩盖了她的面容,也看不清表情。
文从义见许兰秋不答,又问道:“是不是工作的事情遇到什么问题了?”
许兰秋只是愣愣的摇了摇头,随即缓缓转移视线,这次似乎是真的在看着自己了。文从义看着镜子中的许兰秋笑道:“若是做不下去了就不要做了。”他知道上海的小报没个八十也有六十,今天才开的小报后天就关门倒闭也是常有的事情,只道许兰秋所在的菱报也撑不下去了。
许兰秋定定看着文从义,缓缓问道:“若是不做了,用什么养活自己呢!烈日曝晒的时候,去哪躲藏!下雨了,拿什么遮蔽自己呢!”
许兰秋与其说是在问文从义,不如说是在喃喃的自言自语,如吟诵诗歌一般。
这下文从义有些愣神了,许兰秋突然而至的诗意弥漫让他始料不及,心想不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至于这样吗!
“你怕我养不活你么?再说我这颗大树还不够你遮荫,还不够你避雨的?”
许兰秋低下头沉思不语,文从义瞧了瞧也不说什么,只是脱了外衣挂到一边。许兰秋忽然低低喊了声:“大哥,”文从义也是习惯性的回道:“嗯?”许兰秋紧接着就道:“谁不想有大树能遮荫,可避雨呢!谁不想躲在大树底下安享呢!”
文从义笑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可是,”许兰秋忽然抬起头看着文从义道:“再大的树,枝叶再稠密!躯干再壮硕!也总有树叶飘零的秋天,也总有寒枝料峭的冬天。试问那个时候,你叫躲在大树底下的人,何以自处?何处安身呢!”
文从义有些吃惊了,他原本不过是随意说了一口,不想竟牵动起许兰秋这般伤感的感触来:“我说你?”
许兰秋似乎吞了一口气息,紧接着道:“既然秋冬终究无可避免的到来,何不还在枝叶尚且繁茂的春夏之际,就寻好栖身之所,找好安身之地呢!”
文从义真的有些疑惑了:“兰儿,你是受那些文人熏染得多了,还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说话总是话里有话的意思。”
许兰秋别过头去,心里有几多伤感,几多难言,最后叹了口气,定定看着文从义道:“大哥不是最会听懂潜台词,也最会读懂人心的吗?难道便猜不出。”
文从义也定定看着许兰秋道:“我真的猜不出!兰儿,你我有什么还不能坦诚相对吗?还要这样绕着弯的打哑谜?”
许兰秋道:“我没有什么不能坦诚的,只是大哥在叫别人坦诚之前,自己可也是坦诚的?”
“你什么意思?”文从义受不了许兰秋这般话语里裹着无尽意味的言辞,不由得走向许兰秋,想要看清她的表情,读懂她的心声。
许兰秋却低了头定定道:“没什么,大哥就当我,只是在念报上小说的台词好了!”眼光扫到文从义靠近的步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戚落样子,更不想嗅到他身上留有别的女人痕迹的气息,一转身进了洗手间。
文从义呆呆的愣在半途,很明显许兰秋绝不是突然诗兴大发,在他前面吟诵诗篇,更不是什么念叨小报上的台词。
“这丫头又怎么了!我又做了什么啦?招惹得她这般忧郁伤感的!”
许兰秋的确比往日要忧郁伤感了,文从义常常看到许兰秋愣愣坐在床头发呆,自己问她,她也只是摇头不答,自己的轻言腻语也不能起到多少效果。似乎连带人也消瘦了不少,吃饭也不怎么有味口的样子,一连数日。
文从义觉得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了,一定要得知许兰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文从义回到文公馆的时候四处找寻许兰秋,都不见许兰秋的踪迹,最后透过书房的窗户发现许兰秋居然躺卧在楼下院中的秋千长凳上睡着了的样子。
文从义走到许兰秋近旁,低身细细打量,许兰秋看来真的已经睡着了,但眼角却挂有一滴尚未被夏风吹干的泪水,心中一痛,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覆盖在许兰秋身上,伸手轻轻抚摸许兰秋的发丝。
文从义不知道心思婉转的许兰秋究竟是有什么事情难以释怀的,如此这般伤感凄惨。才不到几天人就憔悴了不少,本就细嫩的手臂又轻减了一圈,本就娇俏的面容更清减了一分。
“难道自己是有什么地方没有照顾好她的?引得她如此这般失落伤感!”
他知道许兰秋多半不会因为其他事情如此这般不加怜惜自己的身体。
许兰秋大概是在梦中也能感觉到文从义的气息,不一会就幽幽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文从义带着怜惜和焦急神色的面容。
“这个男人是真的担心自己,真的爱着自己的!”
她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对于感情的细腻敏感,绝对不会错!文从义脸上的神态也是自心底的关怀油然而生的,装是装不来的。
“可是他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