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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徐掌柜坐下,宝珠又道:“这房子的租期还有多久?”
“拢共不过三个月,上月我遇到房东,还向我请大小姐的示下,是继续租还是――”
“不租了。”
“小姐是另外找了铺子么?”
宝珠叹口气,压低了声音:“实话对你说,你也是我爹的老人儿,我不瞒你,这说话就要打仗了。”
“打仗?”徐掌柜有点茫然的。
“我准备关了这边的生意,以防不测,不单这里关,我的几间丝绸铺,茶叶铺也要关。你和几个伙计双倍薪资,再发以回家盘费,或走或留只是你们自己的打算。”
“这。这怎么使得。”突如其来,徐掌柜有些猝不及防。脸一下子灰败了下来。宝珠笑道:“怎么,徐掌柜是嫌钱不多?”
“不不不不,这倒不是。大小姐仁慈,钱,够了。只是――只听说北边打起来,难道会打到金陵来?”徐掌柜惊讶的。
宝珠叹道:“看你平时也是个机灵人儿,难道不知未雨绸缪的理?要我说,你还是尽快料理了此事,回老家去。幸好你老家是乡下,恐不至荼毒太甚。好了,言尽于此,现在你只把店里的账目拿来我对。”原来素日店里向来有两本账,一本就是拿给宝珠看的,一本乃是店里进出的账。徐掌柜不敢怠慢,忙叫了小伙计拿来账本。
因此对账,这一对不打紧,算来短了两笔,再细问,原来是徐掌柜拿出去放了。宝珠见他紧张,也未见责,因她素来知道这些老掌柜们的手段,都中一些手头宽裕的女眷也经常通过他们的手把私房放出去,赚几个零花钱添妆。好在这两笔也不是甚么大数目,徐掌柜答应尽快收回来给宝珠。接着两人商量好了关停这间店铺的几项善后事宜。宝珠这边再派李副官一起督办。李副官是宝珠向白长官借来的。
徐掌柜是齐家最老的掌柜,跟他商议定,其他几间铺子也就商议定了。宝珠算算日子,有半个月也就都能办好。遂把一颗心有半颗放下。另外半颗心悬着庐山,这时候,便只有静等庐山那边的消息了。
第二十章 南人北相(1)
原来正在宝珠料理铺子的时候,白长官便到了庐山。因夏季都中暑气蒸腾,老爷们都不堪忍受酷暑,政府机关都搬至庐山办公。早在6月下旬的时候,那位操着一口宁波官话的大人物就让中政会秘书长张群代笔,给各界人士发了请柬,邀他们上庐山避暑,参加谈话会,“聆珠玉之谈吐,比金石之攻错。幸纡游山之驾,藉闻匡世之言。”及至北边出了事,料想决定会从这谈话会中出,所以白长官不免积极些。
从面相上来看,白长官――重琦――颇有点南人北相,自投身弓马以来,只要他不开口说话,没有人不说他是北人的。实际上他原籍徽州,长于姑苏,是个道道地地的南方书生。读军校的时候,因他口音没有不笑他的,唯有一个与他脾气相投,知他韬略雄心,给他取了一个“赛夫差”的诨号,这人便是张世谨。
第二十一章 南人北相(2)
张世谨是湖南人,早年也是个书生。湘人书生有投笔从戎的传统,先是拉了乡勇保护乡里,接着乡勇就成了军队,绥靖地方,隶属程潜部下。后被选拔入黄埔,和白长官同学,算是黄埔四期生。毕业后,白长官做为中央军代表到了张世谨的部队,不同背景出身却成为最好的朋友。某年春天,张部驻防苏州,白长官邀他一起去姑父家小酌,恰好看到宝珠,惊为天人,竟丝毫不嫌宝珠与伶人旧事,执意求之,遂为秦晋。
第二十二章 南人北相(3)
自此,白,张二人的关系又近一层,既是同学同僚又是郎舅。因了这一层,重琦不知笔下超度多少件会令老先生不痛快的事,及至重琦调任京中。他调任后不久,张世谨便殉国,前后竟不到两个月。张部官兵也在那次战役中所余不多。因此,重琦觉得对宝珠不住,自是关心体贴些。
这次到了庐山,重琦先去拜访了军校时的老长官陈至攸。
第二十三章 来自于她宗教信仰的…
此时的陈至攸早已不是当年黄埔的小小一名炮兵科上尉科长,而是国中颇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了。重琦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练字。
这是他的习惯,每当有重大决策悬而未决的时候,他便练字以平息渐渐焦躁的情绪。他的字体虽脱胎于颜体,却不为颜体所拘,倒显出一种不为山水所拘的抱负来。或许正是这股子劲儿才使这个青田山乡的村夫有今天这一番基业。
谭迦南,陈至攸的夫人正站在别墅的台阶下修剪花草,她戴着一顶遮阳帽,脸上显示出圣玛利亚女校的多数毕业生特有的谦和,宁静,和优雅和她独有的或许来自于她宗教信仰的朴素无华。她刚生产不久,尚未满月,本不该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受到的是西式教育的缘故,倒不讲究许多。她穿一身简朴的旗袍,白丝袜勾勒出她健康的小腿。她一抬头的功夫,便看到她丈夫的忠实部下白重琦从山道的一端匆匆走来。
“重琦,是你,几时到的庐山?至公正惦记着你。”她称呼她的丈夫为“至公”,或许是因为年纪悬殊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尊慕。
“师母好!恭喜至公和师母喜得贵子!”重琦行一个军礼,恭恭敬敬的――迦南朗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一会儿又恢复了随意,“至公何处?”
“在书房呢,这次有没有把尊夫人还有你那位可爱的表妹张夫人带上?”
“哦,没有。她们都在南京呢。”
“那我就只有批评你了――蒋委员长在庐山召开各界人士谈话会,蒋夫人也有召集女界聊聊的意思。――你却金屋藏娇,现在妇女平权,我可要对你提出抗议了!”
重琦笑笑,故意拿出手来比划着招架不住的样子:“得了,得了,我说不过您――您看我要不要飞鸽传书让她们立刻赶过来啊?”
“要!当然要!”谭迦南忽然敛了笑容,认真的。“尤其是你那位张夫人,说起来,张夫人也是我的校友,她丈夫张将军亦是我们湘人中的豪杰。她现在的状况很是让人担忧――我还是一年之前在圣保罗教堂遇见过她。此后,都没有见过她去礼拜。――重琦,你派个人去把她接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好,我这就派人去接她。”
重琦知道谭迦南素来热心妇女活动,平日颇有罗致人才之意。与宝珠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不知怎么回事很是看重看上去懒散颓废的宝珠。这次虽然提及他的家眷,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宝珠。
当然谭迦南的另一层意思重琦是不明白的,但是既然谭迦南开口,重琦一想也好,一来是有女眷在,与陈的关系能更亲密上一层,二来就是谭与蒋夫人那亲如姊妹的私交。
谭迦南见重琦答应的爽快,心里很是受用:“好了,不耽误你和至攸谈正事,今晚就在这里吃饭,我让他们准备你爱吃的石鱼炒蛋。”
谭迦南与白重琦谈的热闹,陈至攸在窗口都看到了。他不置可否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对白重琦应付女人的耐性一向来佩服有加,可是这会儿他却有点没有耐性看下去,于是他叫过一个传令兵来,让他下楼制止住那两人的交谈,把白重琦立刻叫上来。
“至公!”
白重琦进门就观察陈至攸的脸色,见后者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叫他坐,便放下心来,不经意的:“夫人怪我没把宝珠带来,正一番教诲呢。”
至攸唔了一声,表示对这个话题并不关心。白重琦适时的调转话题:“至公,校长的决心下了没有?”
第二十四章 来自她信仰的朴素无…
至攸从书桌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重琦,看出了他的踌躇满志,再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操着他那一口青田官话简短的但有力的:“我现在想先知道的是――你的决心,你怎么想!”
白重琦刷的站了起来,脚跟一靠:“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沉默,过了一会儿,至攸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来:“看看这个,再说话。”
重琦接过来,只见上面是日本武器生产能力的预估报告:年产飞机1580架,大口径火炮744门,坦克330辆,汽车9500余辆,造船40余万吨,造舰5万吨。
后面附着中国国力对比:尚不能制造飞机,大口径火炮,坦克,汽车,仅可生产少量小型舰艇,步兵轻武器和小炮,其主要部件和原材料基本依赖进口。
“现在,你还是那个决心吗?”
白重琦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你可以考虑考虑――或许你过去也知道,中日国力悬殊,但是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