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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的人,她的心,好痛、好痛呵!
托着头,关红凝望着透明的空气,空洞的眼神寂寥的任由神智漫无目的的晃思,虽然怎么也捉不出半个重点来,但是,她却是欲振乏力啊。
“啊小红,怎么啦?”
刚打侧门走过,桂婶就瞧见了魂不附体似的她,本来想静静的当没见着,可关红的神态挺让人奇怪又有些心疼,就好像才被人舍弃的小孩似的,全没个主张的愣在那儿。
尤其是在听了自己的声音后,却倏地惊惧的颤了下身子,然后仓皇的四下张望的受骇神色,再再都不像素来自信又爽朗的她。
愈是深思下去,桂婶更是怎么都走不开脚了,啊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呵,桂婶,是你。”
“啊吓着你了?”桂婶走到她身边,“啊你在想什么?”还想得那么入神?
“没什么。”闷闷的垂下头,关红又开始有些魂不守舍的扳起自己的指头来了。
这就是最令她恐惧一件事,她脑子空荡荡的,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啊还没什么,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没什么啦。”
又来了!桂婶不放弃的再道:“啊小红哪,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嘛,啊我桂妹又不是没有年轻过。”瞧她这模样八成又是跟冷家老二杠上了,要不然,不会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大厅上发呆,而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从早到晚的一头栽进厨房里去搞些怕人的玩艺儿。
轻叹一声,关红意态慵懒却也没什么生气的轻摇着头,没什么精神去回桂婶的“善意关怀”。
“是跟冷家老二又斗嘴了?”桂婶也没什么心思绕圈圈,一开口就直中红心的揪出重点。
关红怔了一下,但没有否认,怎么,她对大个儿的另眼相看竟是那么明显?
“或许,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低喃着话,她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但她的自言口语在只有两个女人的厅中低回却仍是显得大声了些,不但一旁的桂婶听得仔细,连一整个上午就心神不宁的在保山街上踱着步,不知不觉踱回住处的冷苍岳给听个正着。
“我不准。”想也不想的,冷苍岳就暴喝一声。
他不准?关红为之一怔,这……大个儿是什么意思?
示意桂婶退下,冷苍岳一整天无来由的闷气似乎有些蓄势待发。
“你说想走,是想走到哪里去?”难不成小红真是思念她那姓典的同学过度,想一个人追在他身后?
一想到她竟然计划离去,冷苍岳蓦然心惊。
“怎么,在这里真的住得那么不舒服?”他的口气里透着酸掉牙的醋意。
微睁瞪着眼,关红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却又有着一丝的浮动情绪,可就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这么怔怔的瞅着他,沉默是金哪!
但冷苍岳突然的恨死了她不常有的沉默,她不吭气,岂不是代表……
“你想去缅甸?”
缅甸?关红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感到莫名其妙了。
“我要去缅甸做什么?”
原来不是要追在那姓典的家伙身后,冷苍岳奇异的心情舒坦了些,但眼神仍是阴阴暗暗的,挺骇人的森冷。
“你想去哪里?”他可没忘记她刚刚低喃着想走的事。
“我想回家。”很坦白的,关红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当初连话都没有留下半句就跟着你们走,离开四川那么久了,如今小缇的未来已经尘埃落定,我也该回家了。”
“你想回家了?”明知道她总还是会提的,但是冷苍岳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还有着隐约不安的心悸。
若一向性子倔强的小红知道了她父兄发生的事,她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几不可感的点点头,关红没有抬头望向他。
“不知道我爸爸他这些日子好不好?也不知道大哥孝不孝顺他,还有小哥是不是还净闯些什么滔天大涡去恼火他?”她偷偷的觑了陷入沉默的他一眼,“你又不肯跟我说你们到底对他们怎么了。”
光听到关家几个男人的事,冷苍岳就一脸的不屑。
“不管是对他们怎么样,那都是他们活该,罪有应得的,这都是报应,怨不得别人。”
他的话让关红的心倏然拧了起来。
“报应?你们真的是对我爸爸他们做了什么事?”不会的,爸爸他们不会有事的,否则当时大个儿他们回来时,脸上的表情不会有着失落的颓丧。
对,失落,错不了的失落。
这也是为什么关红能忍到至今仍没有飞奔回四川的原因之一,因为,私心里,她还无法就这么了无牵挂的离开云南、离开腾冲,她的心已经遗失在这里了。
“大个儿,你们对我爸爸做了些什么?”浑然忘了他们还处在冷战的风圈里,她不自禁的上前扯住他的袖子,“你们杀了他?”她突然骇怕起来了。
“杀他们?哼,那岂不是会脏了我们的刀。”冷苍岳仍有些咬牙切齿的遗恨,“像他们那种败类,简直是人人皆恨不能诛之而后快。”
“你……真是过分,他们……我爸爸他们才没有像你说得那么坏。”关红的争辩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是吗?”狂傲的发出一声浑厚的重哼,冷苍岳反常的静下喉咙,不再像往日跟一争执这事儿来的固执与冷嘲热讽。
但是,他的平静却反而使得关红的心不平静起来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对付我爸爸他们的?”
想到了当他们四个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四川时所发现的一切,心中不觉的感到一阵怅然若失的欷吁。
“对付?”这个词,可一点都无法用于当时的他们。
在到达四川后,几乎是立即的清楚了关家父子的下场时,原先一心只为着复仇的四个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反应。
错愕!大大又彻底的错愕,为了他们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结果感到难以置信。
他又不吭气了!关红快跳起脚来了,“大个儿,你们到底是怎么对付我爸爸的?”
拢起了若有所思的眉峰,冷苍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那么担心有什么用呢?对于姓关的人来说,有那种结局是一点都不令人意外的。”口气是讥讽有加。
而关红硬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他的话、他的眼里,满是令她心惧的嫌恶啊!
对于姓关的人,他仍是汲汲于过往的宿怨,即使是那么多年了,仇恨依然是牢不可破的盘踞在他的心窝里。
可是,她偏偏是如此无可救药的恋上了他,将无望的心全都拱手送了出去,可是这明知的绝望来得这么凶、这么猛、这么的深不可拔。
隔着薄薄的一层酸涩的泪雾,关红可以清楚的见到他眼中加遽的愤慨与仇恨;但,却没有盛上半丝她所祈盼的感情。
他对她的关心,终究是越不过他对她恨之入骨的姓。
当完全悟通了这一点时,肺里的空气像在刹那间完全的被整个抽空,关红只觉得双腿虚软得几乎撑不起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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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个模样娇瘦的人影静静的晃移过这座占地颇庞大的宅院,只在大门前怔忡的凝视着杳无声息的屋宅片刻,那人影发出一声悄然的轻唤,毅然决然的旋过再没有一丝犹豫的身子,就这么离开了牵系着自己心魂的大宅,两行泪黯然的垂下冷然又凄楚的脸孔。
一朵同情的乌云适时的覆上了皎洁明亮的纯净月儿,不愿月儿太过柔缓的芒丝加深了夜行人满心的碎裂。
夜,深了,沉沉的泛着令人寒颤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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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苍岳整个人像是发了狂。
“小红不见了,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没有人见到她,他奶奶的熊,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连个讯儿都没留半点……”咆哮着话,他又跨着焦急的长腿往外走去。
“阿岳老大,你要上哪儿?”锡南跟在他身后问。
“出去找找看哪。”
“可是……”
冷苍岳才没那么好兴致听锡南的吞吞吐吐,怒眉一竖,很直接的将锡南想说的话全都给塞回了肚子里。
“锡南,你在这里等着,如果小红有回来的话……”
“小红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蓦地心一紧,冷苍岳动作狂猛的旋过身,瞪着施施然一派优闲自外头踱步进来的龙毅夫。
“为什么小红不可能回来?”他连想都不肯去想这个可能性,他也不愿意听到夫子这么说,因为,太真实了。
“如果小红想留下来,她不会只留下几个字,连跟我们当面说声再见也没的就闷不吭声的离开保山。”龙毅夫耸了耸肩,“况且,如今小缇也已经重回老大的怀抱了,小红大概是觉得她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什么没什么意思,她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冷苍岳快气炸了。
“她可以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