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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楠坐上副驾驶座,闭目半晌,然后点燃一支雪茄。烟雾顿时缭绕开来。
连知不自觉轻声咳嗽了一声。姜楠淡笑,没有多言。
司机阿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抱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姜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无碍。”姜楠淡淡嘱咐。
把东西安置妥当,阿华看见连知在,不由也喜悦起来,问姜楠:“姜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回姜府。”
姜府?姜先生不是约了黄先生谈生意么……心里不解,面上却不敢多问半点,阿华立时发动车子,朝那间大庄园驶去。
当然,所有人都无视了一个还在原地咆哮的、穿戴昂贵的女人。
这日晚上,餐桌上人算是齐了。因为姜楠的原故,就连姜颢玮也回来了。
二、三两位姨太各各姿容精致、仪态万方,争先恐后地问着姜楠什么。四姨太李眉还是那副与世无争的神态,却受尽恩宠得坐在姜楠左边。姜楠右边便是姜颢玮。再过去是姜露西和她的生母二姨太。
连知坐在姜露西对面、姜颢玮的旁边,默默看着,低头就着米饭吃,很少夹菜。虽然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中餐很是难得。
发生了下午的事,态度扑朔迷离的姜颢玮又坐在自己身旁,姜连知着实轻松不起来。
任他们谈笑风生,兀自吃东西的连知未曾料到话题什么时候就转到自己身上。她仰头,再微微侧过,便看到主座上姜楠的目光。心里“咚”得一跳。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的位置突然细碎开来,荡出几分不安与奇妙的温度。
“是,舅舅,什么事……”连知正襟危坐。
“别在家里这样严肃,像是我要拷问你什么似的。”男子微笑,举筷的手凌空在一个适当的位置,“上回见你好像是十年前了。今年是十七岁?”
“嗯。”连知心思游离着,暗忖这跟姜颢玮上次的问话大同小异。
“在北平都学了些什么?”言罢,他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的姿势很优雅。神色还是那般自然淡然安然地看着姜连知。
“还有什么,跟着祖母学的都是四书五经三从四德吧。”某个姨太不无讽刺地说。
姜楠不动声色,只轻抬眉梢看着连知。
连知暗自挑眉,而后迎上他的视线。“不错,四书五经连知自幼习之,琴棋书画茶道刺绣这些学了很多,但家里也请了留过洋的先生教授洋文。”
“某些人还在炫耀她是中西合璧样样精通了。”某位不会察言观色的姨太继续挖苦。
“各有涉猎,却并非门门精通,连知如实相告而已。”连知放下筷子,面色冷峻。这几日来这里,连知自认所做所说已经极尽屈就,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而活,生存之道而已,她本甘之如饴,但这时候不知为何就忍不下去了。
姜楠唇角勾起一抹笑,仿若高兴看到下午那个浑身竖了刺的女子重新出现。“既然如此,就去露西的学校上课去。”
语毕,不仅是连知,所有人都惊讶于此。姜露西是最先开口的,直接跑过来拉住连知笑:“姐姐太好了!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去学校了!嘿,就算不在一个年级也没关系,课间我得空也可以找你玩!”
“老爷啊,这连知的底子谁都不知道……不怕落下笑柄?”二姨太开了口,悄然看了姜连知一眼,很是费解什么时候姜楠对姜连知的事上了心,自打她回来,他对她一直不闻不问,让他们以为姜连知只是个蹭饭的、无足轻重的人物,实在对她没有好脸色。
“姜家不会养一个废物,也不会出一个废物。以后谁出去没学识被别人瞧不起,这才是笑柄。换言之,姜家的人,必要有所长。但这‘长’,也应长在适当的地方。”
不该是舌头长。连知暗自在心里补充完姜楠的话,而后不禁又笑了。
姜楠自是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抬眉道:“还笑?也还是个不知分寸的孩子。”
连知呼口气,起身铁着脸给他作了一揖:“是,多谢舅舅!”
几个姨太太自也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沉默下来不敢多说话。
一旁的姜颢玮眯眼,然后举起红酒杯,“爸难得回来,儿子敬你一杯。”
“换了换了,你面前摆的不是你吃的那上好牛排,喝甚红酒?张妈,把我那花雕拿来!”姜楠冲一旁服侍的张妈说了句,又对姜楠道,“等她们都散了,我们俩父子再好好谈谈。”
这顿饭结束,姜楠和姜颢玮对灯饮酒畅谈,姜露西回屋复习,姨太太们四下散去,连知是逃也似地回了房,关上房门,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一下子躺在床上。月光如水,在她身上画出一个个光影。
深夜的她在被窝里咬着被角哭。——妈,你又在哪里?一切安好么?你快来接我吧……
梦中呓语。醒时脸颊尤有泪痕。
眉间心上香 第一章 梅雨忆前番 05 风情
章节字数:2952 更新时间:110306 20:15
昨夜下过了一场小雨。清早推窗望去,只觉仍有迷迷蒙蒙的烟水气在青草地上涤荡开来,此刻的尘埃都是美丽的。
一夜休整,连知情绪好了不少。照例下楼吃早饭,得知姜楠一大早就已离开。吃过饭便有人送来了校服,蓝色小褂陪黑色裙子,与姜连知在北平见过的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因为在那样家教过严的家里长大,她并没有机会去正统的学校上学,不过请了先生前去府上教授。
学校是圣玛丽女子中学,位于白利南路。连知在下午就得以窥见学校的真身。
姜露西实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连知不过跟她手挽手走了一路,已充分认识到这一点。除了姜家本身的关系,自也跟姜露西本身的性格分不开。学校大小活动,她统统参加,目前还负责了一个搞声乐的社团,风生水起,左右逢源,学校上下都喜欢她。而她平易近人的身上,也没有丝毫大家子气,着实让人愿意亲近。
比起她,连知自是收敛了许多,老祖宗多年的教诲不是白费,纵然她以为自己适应能力是极强的,骨子里养出的气质却挥之不去。譬如收到的中西文间杂着写出的情书,她一开始还瞧上一眼,后来便完全不予理会弃之如敝屣。
“姐姐啊,这诗写得很好呢。这家伙我正好认识,你见一见他?”姜露西笑着打趣她。
“一会儿古诗一会儿洋文的,尽卖弄去了,还好呢,我看着着实太奇怪。”连知直摇头。说了这句话,她便想起那日姜楠关于什么红酒配牛排、中餐便饮白酒的话。不过,这些日,只是偶尔见他。他还是很少回家,不过碍于他似乎对姜连知不错、让她去上了学,府上见风使舵的主,上到姨太太、下到保姆园丁,对她的态度比起最初好了许多。
“想什么呢?”姜露西摊开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咦?不会吧!那么多大才子你都拒绝了,该不会是心中有人了?表姐快快交代!”
冰在心里融化的感觉顿时传来。细碎的疼痛,冷遍全身的寒。
“姐?你怎么了?”姜露西拉住面色发白的连知。
“没事。”连知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她。阳光喧闹,极度的不安分。
一个月后的这个下午,姜露西神神秘秘地拖了连知去到声乐社团占有的小教室里,拉了窗帘锁了门,让连知和自己都换了衣服。提花面料的旗袍,腰身紧绷,两边的叉开得很高,是大胆的穿着。然姜露西还没有做完,给连知披了素白色的丝绸披肩,给自己系了一条深紫色的围巾。
“这是做什么?”连知费解地看着姜露西,“学校有活动?可是这种衣服合适么……”
“不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姜露西一脸气愤样。
“小露西怎么了?”连知安抚般捏了捏她的脸。
“还记得上回我们俩逛街见着爸带了个女人?我潜伏了一个月,买通上下,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似乎最近又看上了什么歌女,今日便要去那里听她唱歌!我带你去,看不吓死他!气死我了!”
“露西!听我说——”连知皱着眉拉住她,“那是舅舅自己的事。我们管那么多作甚?”
“是啊,连知你没关系。可是你要帮我呀!家里有三个了还不够!我妈……我……”
“你也说了,既然舅母都没有计较,自是晓得其中利害。我爸也有三妻四妾,最见不得的是女人争风吃醋。你要是替舅母着想——”
“那就换个法子破坏——”姜露西咬唇,然后不由分说便拉住连知,一路奔跑。
校园口早有辆黄包车等候。车夫看见姜露西,恭敬地喊了一声:“姜小姐好。”
“嗯。去留湘苑。”姜露西着急地嘱咐。
连知皱眉叹息,仿若变作了傀儡,有根不知名的线,把自己一点点牵去留湘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