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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春天,满山都是五彩缤纷的花草,漂亮了极了。那个时候,我便喜欢上山却偷摘那些漂亮的花送给……”
“送给漂亮的女孩子。”她用带着些醋意的样子说,其实她自然是知道,那个时候他年纪小,哪里会晓得那些。可是她知道,如果她这样说,他会很高兴。
果然,他笑了起来,连带着眉头也舒展开了。
“是送给我母亲。”
“哦。”她轻轻的哦了声。她很少听他提及他的母亲,只听他说家里蔷薇花时顺带说了几句。她后来问过童家的下人,只说是大帅爱极了蔷薇,年年春夏的时候定要园丁种满园子。
底下人说,大帅在春夏的时候,总是会呆在后园的亭子里下棋。一盘棋常常要下上好几个小时,下到累了的时候,大帅便为望着整个园子的蔷薇花出神,有时候也会吟诗,但从来也就只会吟两句,“不用镜前空有泪,蔷薇花谢即归来”。(唐?杜牧《留赠》)
她想,即使蔷薇花谢了,那个人要等的人也不会回来的。
她转过头去看他,他眸中神色繁复,短短一瞬,却又平静如常,他平静的说:“到了夏天,我便跑到郊外的池塘里,捉鱼,捉龙虾。”
她听他这样说,晓得他并不愿意提及自己的母亲,她也不强问,只是静静地听她说话。
“有时候也会捉野兔子,然后烤了吃。到了冬呢,白雪茫茫,我便会约上起个朋友,一起去打雪仗。你不晓得,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他说这话时候的神情,竟如孩童一般的欢喜,她也因他的欢喜而露出笑来。
“可是啊,每次都弄得脏兮兮的回家。我母亲看到了,虽然生气,可没有办法。有一回我去打雪仗,不小心伤了脚。母亲心疼极了。大夫说,要是伤口发炎的话,那这双脚可能要废了。”
“母亲不信,一整看护着我。半夜我醒过来,看到母亲疲惫的样子,心里酸楚难当。”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原是晋阳城督军的女儿,下嫁童梓森后,不过半年,便已失宠。此后数年,幽居内苑,甚少与外人往来。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苦,母亲的痛,母亲的怨。
“后来呢?”她见他不语,便问了声。
他笑笑道:“后来我的脚便好了。”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小时候一定不是一个好孩子,定是总惹母亲生气的人。”
他哑然失笑道:“这又怎么能看出来呢?”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笑了起来,他心里一个恍惚,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却不想,落了她的口实:“瞧瞧,你就这样坏的。”
他心中觉得快活,紧了紧手臂,她却挣了挣。
“别动。”
他的下颚顶着她的头,她静静的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厅堂里暖气充足,她累了一天了,心中觉得安逸,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心里觉得格外的安定。
雪花打在窗子上,因屋子里的暖气,便化开了,然后氤氲成了雾气,笼在窗子上。从里面望出去,夜色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他微微的笑了起来,怀中佳人睡得正好,即使手臂酸了,他也不敢动,只是紧紧的拥着她。
今夜他的心情实在是好,竟不自觉得讲了那么多。自母亲过世以后,他似乎再没有过这样畅快的与人谈话了。很多事,他以为,只有烂在肚子才是好的,却不想,告诉别人,亦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可是,他又想起了别的事情,心里叹了口气;低下头,直勾勾的望着她,好像他少看一眼,她便会消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快就会解决楔子的问题滴~等到童三大权在握后~
表BW我啊~
第拾叁片雪(壹)
顾稚年在门外盘桓许久,仍旧没敢进去。两边立着的护卫向他行了礼,他也只是随口应了声。
他转过身去,看着枯树枝头积雪累累,庭中白茫茫一片。雪霰子簌簌而落,竟是掷地有声。一阵大风,竟将雪霰子吹到了屋檐下头,那冷气倒叫他清醒了些。
里面毫无动静,他心里犹疑了片刻,想着事从紧急,一咬牙,总归是推门进去了。
“三少。”顾稚年急急的喊了一声。
童轩峻瞥了他一眼,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顾稚年这才发现,原来童轩峻怀里还躺着个人。
怀中人微微动了动,似是要醒转过来,童轩峻眉头一皱,极是不悦。顾稚年微微一惊,瞧了一眼,原来是三少奶奶。
童轩峻连气也不敢呼,只定定的望着苏璟璟,好在苏璟璟只是转了个身,并没有醒过来。童轩峻这才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顾稚年看着童轩峻的这些举动,神色一暗。
他曾与郭绪栋因三少奶奶一事争执过,如今,他竟越发相信郭绪栋之言了。——红颜祸水!
郭楮栋眼光独到,多年来为童轩峻谋事,从未出过差错。顾稚年此时再一细想郭楮栋的话,心中不由骇然。
他抬起头望着童轩峻,只见童轩峻脸上露出了如孩童般欢乐的神色。
他跟随童轩峻多年,何曾见过童三少爷对谁这般用过心,何曾见过童三少爷以谁之喜而喜,何曾见过童三少爷以谁之忧而忧呢!
窗外风雪呼啸,大地茫茫,一片肃杀。
厅堂里静得只听得到落地钟的走动声,雪光从窗棂处透进来,映出童轩峻满是疲倦的面容,顾稚年一抬头,便看得清清楚楚。
室内暖气充沛,顾稚年胸中气闷难当,一个恍惚,只觉得这人与他识得的童轩峻竟相差甚远。
童轩峻斜了他一眼,正欲发问,此时苏璟璟却动了动。他立即转眸看了看怀中之人。只见苏璟璟微睁开眼来,见他神色微变,倒是一笑:“我睡了很久了?”
童轩峻温言道:“没有,天刚亮,你若还是倦,再睡一会儿。”丝毫没有顾上手臂上难当的酸麻之感。
苏璟璟眼角微斜,已然瞧见了。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不过了。”她轻轻的说了声,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理了理衣衫。她这才看到顾稚年也在,心中微微一诧,再回过头去看童轩峻。
厅常被透进的雪光一寸一寸的照亮,只见童轩峻穿了一身墨绿色的哔叽军服,英挺异常,只是眉宇之间略有愁色,而他肩上的徽章在雪光之中熠熠闪光。
苏璟璟心中一讶,童轩峻甚少穿军服,除了大事之外,何曾见过他穿军服呢?
童轩峻见苏璟璟眼中的惊异之色,笑了笑说:“你回房去休息会吧。”
“宗羲?”苏璟璟唤了他一声,见他脸色微微一变。苏璟璟心中一慌,拽着他的袖子,焦急的问,“出了什么事么?”
童轩峻敛了敛神色,笑道:“无事。”
苏璟璟自是不信他的,一双琥珀色的秋水眸子直直的望着童轩峻。童轩峻与她相视,眸中流中淡淡的光,只一瞬,一双黑眸又暗了下去。
苏璟璟觉查到他的眸光有异,心中一紧。他却只是伸手抱了抱她,然后带着无限的温柔说:“真的无事。”
苏璟璟自是不信,蹙了蹙眉头,见童轩峻如常的笑了笑。她只好说:“我回房换身衣裳。”
童轩峻说:“好。”
苏璟璟便从他怀里起来,童轩峻静了一会,忽然伸手拉住她。她微一错愕,却已经被他抱到怀里。
“怎么了?”这一回却是她问他了。
童轩峻摇了摇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拥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苏璟璟只觉得心中慌到了极点,眼前一个恍惚,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连声音亦发着颤:“宗羲……”
童轩峻松开了手,笑了笑,苏璟璟诧异极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童轩峻淡淡的说:“没事,只是想抱抱你。你快去换衣裳吧。”
苏璟璟点了点头,起身上楼。
童轩峻望着款款上楼的苏璟璟,她的身形越发的纤瘦了,仿佛风一吹便会被吹走似的。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童轩峻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声,连顾稚年唤他也置若罔闻。
“三少。”顾稚年无法,只得再唤他一声,童轩峻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顾稚年跟随童轩峻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只是说:“三少,该起程了。”
童轩峻听到他的话,恍若大梦初醒。他喃喃的说:“都准备好了?”
“好了。三少还是早些出发,恐防生变。”
童轩峻点点头,转过头看了看空空的楼梯,花纹精细的镀银梯栏上流光暗转。
他未曾参过战,熟读兵书不过是纸上谈兵,整个第三军此番前往延江生死未卜。可是,兵临城下,又如何能够不去呢!
“三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顾稚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童轩峻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说。”
顾稚年凝了凝神道:“三少,当舍则舍。”
童轩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手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