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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叙边走边揉涨的难受的太阳穴,晚上酒喝的有些多,现在只觉腹内火烧般灼人的疼。
走到小院,灯已是熄了,韩叙怕扰了杨小诺,在外间把外袍脱下。还没动韩叙自己就已经闻到了自己身上一股扑鼻的酒味,杨小诺最不待见他喝了酒后的满身酒味,韩叙自己打了水,洗漱一番后方才掀帘走了进去。
就着窗外的星光,韩叙看着躺在床上的三人,杨小诺是回来了,不过此刻却是怀里抱了两个妞妞睡着了。
韩叙颓然的坐到凳子上,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都不知该拿杨小诺怎么办了,硬的不行,软的不听,只弄成现在这般渐行渐远,实非他的本意。
杨小诺回了长安,白日里坐镇车行,脚不沾家,夜里总是带着两个妞妞一起睡,摆出这样的姿态,分明就是不想让韩叙近身。杨小诺现在就像一只刺猬,韩叙纵有千般想法却是无从着手。
王钰枝见韩叙这样隔三叉五的往聚千院跑,知道怕是杨小诺惹恼了韩叙。别看韩叙好起来的时候能把杨小诺捧了上天,但真要让杨小诺伤心的时候,只要一松手就能让杨小诺摔了下来。
杨小诺现在也不来她这聚千院了,她也找不到人问。王钰枝心里还是有几分心疼杨小诺,只怕她在宅子里的日子不好过:“少爷,怎么好长时间没见小诺了?”
韩叙当然明白王钰枝想说什么,抿了口酒,依旧看着楼下台子上正在轻歌曼舞的姑娘:“没想到钰枝和小诺感情还挺好。”
韩叙对杨小诺的心思,除了他自己,最清楚不过的怕就数王钰枝了,王钰枝给韩叙满上一杯酒:“小诺其实就是有点小孩脾性,一阵一阵得,哄哄就好了。”
韩叙听了只是苦笑,若真是哄哄就好,两人也不至于此了。韩叙接过王钰枝递过来的酒,轻送入喉:“我不是仙,七情六欲我一样不缺,她那样整日搂了两个妞妞睡觉。不强了她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小遥得了信知道韩叙来了,虽没找她却是自己个就跑了过来:“公子。”说话间就见小遥如花间蝴蝶般,从楼下绕过人群缓步而上坐到了韩叙一侧。小遥和小惠明里暗里都在较劲,看谁能把韩叙掉到手,她们都听过兰灵芝的事情,且自诩并不比那兰灵芝差上分毫。
“公子来喝酒怎么也不叫上小遥,莫不是小遥那里得罪公子了?”小遥似嗔似怨的望着韩叙,只怕是一眨眼泪花就要出来。
韩叙挑着嘴角看了小遥一眼,并不答她。小遥被韩叙那邪魅的珠子看的有些失神,心内一转,脸上幽怨的表情一收,展颜一笑,霎时间宛如花开次第,纵无千娇怕也是百媚:“我新学了支舞,今天正好跳给公子看看,助助酒性。”小遥身姿轻盈如飞燕,原本就是以舞见长。
“好。”韩叙笑着点头,王钰枝却是看得分明,韩叙看着小遥的眼神里那是无情亦无义。
“小诺,小诺。”春秀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见了杨小诺就要拉着她往外走。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杨小诺边走边问,等听完春秀的话,杨小诺脸上只剩冷笑。
韩叙摔了,从楼上摔到了楼下,这本没什么,可要知道那楼是什么楼,就不怪杨小诺有这样的反应了。
韩叙从聚千院的二楼摔了下来。
人已经被送了回来,安置在韩叙以前的小院而不是杨小诺现在住的那个。杨小诺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才跨了进去。丫鬟正在给韩叙换衣裳,一屋的酒味儿,熏的杨小诺立时就想掉头。
“夫人。”丫鬟已经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杨小诺,杨小诺上前接过丫鬟身上的衣服:“下去吧,我来。”
换下来的衣服上有不少地方已经刮破,韩叙身上自然也是蹭了不少伤,杨小诺下手一点也没避讳,并不见她放轻手脚,三两下就给韩叙把衣裤套了上去。韩叙一直是醒着的,脸上还有酒色,但眼底已经清明,忡然的望着杨小诺:“小诺,今天怎么如此体贴。”说的是反话杨小诺却是笑纳。
杨小诺坐在一边,脸上竟也能挂上笑:“我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做回我的本分有什么不好吗?”
韩叙知道杨小诺脸上的笑并不真,心里有些没底,他宁肯杨小诺是怒气冲冲,或者拔刀相向,也不愿和她这样冷嘲热讽。
韩叙的酒虽醒了但手脚还是发软,晃晃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杨小诺:“小诺今天是来兴师问罪?”韩叙口气不善,话也冲人,分明就是挑了杨小诺吵架。他想在倒愿杨小诺和他吵一架也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就见杨小诺眼神一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脸上笑意却是不减,反浓了三分:“问罪?你是想我问你是在小遥门口摔的还是在小惠门口摔的?”
韩叙没有接话,杨小诺无所谓的抖了抖手上的绢子,望着韩叙又开了口:“若是喜欢带回家来就是,免得在外面这样丢人现眼,还扣我一个忌妇的名。”
韩叙眉角微扬,扯着一抹笑看着面前的杨小诺:“没想到小诺竟是如此的贤惠。”
忽然间杨小诺的小院就静了下来,韩叙已经没再跨过这门。相比杨小诺这边儿的冷清,韩叙的院子里倒是热闹的紧。就在第二天韩叙就把两个姑娘接了回来,一个晓敏,一个刘梅。
没赎身也不行礼,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了下来,这事儿怕除了韩叙长安城没人能干得出。
坊间流言蜚语随之纷起,那些从一开始就等着看杨小诺好戏的人终是如愿,人都说新媳妇进门,怎么也得新鲜个两、三年,杨小诺可好,不过进门一年半韩叙就已经开始往屋里带人了。杨小诺也像置身局外般冷眼旁观,任凭韩叙折腾始终不发一言。
“小诺,少爷又带了两位姑娘回来,听说是叫小遥和小惠,你也去看看呀。”春秀原本以为送走了晓敏、刘梅,韩叙怎么着也该会消停一阵,可没想,这脚跟脚的就又带了人回来,一个半月就换了两茬,连带着韩叙还夜夜带着些生意场上的人回来饮酒作乐,整个院子里搞得乌烟瘴气。
杨小诺自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是他的宅子,他愿意带谁回来带谁回来,我管不着。”
杨小诺现在整日里就守在这小院,守着两个妞妞,对韩叙这样流水似的带人回来也不过问,也不管,白日里这走马灯似的人在跟前转都不提了,到了夜里还得忍受宅子里随处可闻的莺声雁笑,春秀被吵的好几晚都不得安睡,偏偏这本该着急的正主,却时比谁都睡得安稳。
“这宅子里,你不管谁还能管。”
杨小诺听了春秀的话,仍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挑了颗桂圆放到嘴里,反过来倒像是在劝春秀:“等再过上两年,韩叙的荷包瘪了,长相惨了,房事也不行了,这些个围在他身边的女子自然就散了,我范不着操那份儿心。”
春秀匪夷所思的看着杨小诺,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杨小诺也说得出口,她有见过夫妻俩不齐心得,但对自己相公这么不上心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外面的野女人都要把院子占完了,杨小诺还能坐的四平八稳的当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春秀要么是自己全不懂夫妻相处之道,要么就只能是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夫妻。
春秀最是见不得杨小诺这副不上心的样,伸手就把杨小诺从椅子上扯起来:“那有你这个样子的,那些个外面带回来的女人下巴都要翘上天了,比你这个正牌夫人不知牛气多少。只怕是等不到你说的那天,人就已经被别家姑娘撬走了。”
看着春秀那气鼓鼓的样,杨小诺顺手塞了颗桂圆到她嘴里。其实杨小诺心里有些话还没说给春秀听,自己明白就好。
韩叙可以撇了杨小诺,一句话没有,带着兰灵芝一去杭州就是两三年。也能掉了头,撇了兰灵芝眼都不眨在长安又娶了杨小诺,心是真真的花到了肠子里。这样的人心里根本是除了自己谁也没有,人没根,心也没根,没有牵挂的人任谁也留不住。
“小诺,我想问你件事。”春秀坐了下来,杨小诺抓过一把桂圆放她手上:“说。”
“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穆大少爷?”春秀其实很久以前就想问了,就见吃着桂圆的杨小诺停了下来,一颗桂圆被她捏在手里,反反复复,里面的汁水都溢了出来。许久没有听到杨小诺回话,春秀以为自己是白问了,没想到杨小诺却是开了口:“少爷现在只是我一个没有做完的梦,再痛再美,这个梦都已经被人摇醒了。”
“可你现在……”春秀还想再问,杨小诺却是不想再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走跟我进去副对子。”杨小诺挣开春秀的手,反身去了书桌旁,春秀不知她要做什么,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