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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青丝,心急如焚,他唯一想知道的是暮去了哪里,她一定是有了危险,如果她没事,何必要她的青丝化鹤来指引他救姑婆呢?
“小暮,你在哪里啊!”洛晓痛彻心扉得喊到。
耳际传来一声焦虑的呼唤,仿佛如针扎在了暮的心上,她一阵难过却也清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努力得回想之前的事,是啊,她是暮,可是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ps:魅眼传说快完了。
、魅眼传说之彼岸花
“醒了?耳畔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暮觉得头晕目眩,额头传来一阵熟悉久违的负重感,不由得心里突起寒栗。她让眼睛慢慢熟悉周围的氛围,阴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睁大了双眼,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有三个非魂非魄的丑陋形体在她周围游荡,浑身散发着邪戾。
暮支起身,惊愕得看着四周,各种孤魂野鬼垂着头,漫无目的得游来荡去,一黑一白两个无常拖长长鲜红的舌头,带着高耸的尖帽,拿着铁锁栓着一个半透明的魂体从她身边匆匆而过,它们行色匆匆,根本就没看她一眼。
她侧头,看见黑色刺着精致花纹的靴子,她惊诧得沿着靴子往上看穿靴子的主人,果然是鬼使,依旧冷峻,漠然刺着金纹的脸。“这里,就是黄泉路。”暮有种担心,担心到有点疑惑,魅眼离开自己的身体以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魂魄了,可是这周边的一切在提醒她,那额头上的异样感,是一种回归,魅眼的回归。
“起来,跟我走”依然是那么冷漠的声音,暮咬咬牙,起身,这都是命,她认了。她跟着鬼使往前走,一路上都是害怕的,无奈的,歇斯底里的孤魂,因为它们生前都死于非命,所以没有办法按照正常的渠道去轮回,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一直到阳寿该尽的时候,生死薄上才可以勾勒出它们的名字,才可以去投胎。暮并不怕它们,只是觉得它们都是那么的可怜,无所作为得在阴间一直要等待殆尽年岁的惩罚。
走着走着,一路昏暗,所闻所见的哀啼和哭号,让暮的心渐渐有悲痛转为麻木。那不远处突然呈现出一片火红色,大批大批得开着类似的花,如人间血色的地毯般展开,铺的密密麻麻,成为黄泉路上唯一的夺入眼帘的色彩。“火照之路,彼岸花,”暮默默在心里念到,姑婆有和她说起过,主管地狱的鬼王在三途河边有种植彼岸花,这是死亡接引之花,凡是可以去投胎的魂魄,只要沿着彼岸花开花的路径,自然能找到幽冥地狱所在。鬼使在一簇开得特别艳丽的彼岸花前,停下来伸手摘下几朵,悄无声息的藏入怀中。
穿过彼岸花的花海,前方流淌着一条忘川河,那河水似清似浊,似动似静,仿佛是在预示着人的生死一念间,如同着忘川河,似是而非,谁也说不清活着和死去究竟有什么却别。那河上跨着一座奈何桥,在走过桥的时候,暮的眼神被桥边一个土台所吸引。“快到了”鬼使将暮带过桥时,突然如释重负得对暮说到。
那个土台约莫两米高,上面如人间凉亭一般搭建起一个飞檐,悬着一个匾上书“望乡台”三个字。台面上有一个阴着脸,吊眼青面,不发一言的老妇人,她守着一个瓦罐和一个碗。暮突然觉得身边一阵阴冷,侧脸一看一个白衣男子的魂魄飘飘然得从身边经过,嘴里念着妻子孩子的名字,可见生前一定很顾家,死了心有不甘,却无所适从只能心心念念挂在嘴边。那魂魄飘过了奈何桥,途径望乡台,那一言不发的老夫人向它招招手,它便停了下来,直愣愣得走到她跟前,接过一碗她从瓦罐里舀出递给他的汤水,一口气喝下,喝完之后,便不再念叨原先妻子和孩子的名字,浑浑噩噩无所牵挂的得径直向前飘去,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一心投胎去了。
“它喝的是孟婆汤吗?”暮小声问到,鬼使没有回答,间接缄默承认了。“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暮始终无法解开心中的疑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鬼使仿佛有点心不在焉,又仿佛对接下去要发生的一切毫无把握。
暮突然伸手拉住鬼使的手臂,一阵冰寒,但她坚持没有放手,在人间鬼使是有体温的,所以暮确信他是人,可是到了阴间他却没了体温,暮对于鬼使究竟是人是鬼已经没了把握,但是她执拗得想弄清楚的是,鬼使把她带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鬼使没有挣脱她,只是静静得将眼光投向远方,经过片刻思索后,他习惯性得将双手背到身后,开口到:“几千年前,我还彻底是个人,我以为会和平凡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度入轮回。可是后来,我发觉我错了,我爱上了鬼王的女儿,”他顿了顿,补充到:“和你说这个,你会不会不懂?”
“我懂”,暮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却也是情理之中。鬼使继续说到:“她并不得鬼王宠爱,却也没人去管束她,所以带着任性,她三番四次跑到人间嬉戏。后来我们相遇了,也期待可以永远在一起,但是毕竟我是凡人的肉身,虽然可以历经轮回,但是前一世的记忆是没有办法带到下一世的,如你刚才所见,孟婆给人喝了汤以后,再怎么执拗的人也会忘记曾经的牵挂,她很害怕我会不记得她,于是她偷偷让我喝了黄泉水,并在我脸上刺了永生金纹,期望可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暮有点惊讶了,鬼使在讲述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唯有脸上的永生纹在时而烁烁,提醒着暮原来鬼使也曾经有这么一段过往。突然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那表情如同鬼魅般令人寒栗,仿佛是很久前的痛苦回忆刺伤到了他。片刻后,他幽然到:“可是,我们被鬼王发现了,他雷霆大怒,便将我打入十八层炼狱折磨的非人非鬼,他更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背叛他,就将她的魂魄用定魂柱钉住,而肉身则化作了忘川河前的花案。”
暮大惊失色道:“是彼岸花吗?”鬼使凄然到:“是,她的名字就叫彼岸。花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鬼王惩罚她的肉身散落在忘川河前,一来贬低她的身份作为亡灵接引,二来让她肉灵分离万劫不复。而我,为了保护她的魂魄能不在定魂柱下灰飞烟灭,便充当了死亡使者,得到了搜魂瓶,时时刻刻去搜取冤孽魂魄和死亡尸气,只为能柱下她的魂魄进行补给,可是我努力了几千年,定魂柱威力甚大,至今将她的三魂七魄折磨得只剩的一魂一魄。我将会无法再承受,倘若她这最后一魂一魄都将烟消云散,这就是我带你来的原因。”
鬼使说到这里,除了黑色的绣袍摆微微有点颤动,几乎连暮都没有办法察觉到他内心究竟是承受了多少痛苦,那几千年的撕心裂肺和无可奈何是一种怎么样的哀伤和不幸,让他宁愿自己非人非鬼穿梭于这人世间,得永生,却得不到永幸。
暮觉得,鬼使似乎没有一开始想的那般卑劣和龌龊不堪了,一个成天和死亡打交到的“人”原来在内心依然有着那份执着和坚定,在他那贫瘠如沙漠的内心世界里,却依然盛开着那么一小片的绿洲,成为他所有精神的动力和支柱,却也给了他从来都没放弃的理由和信心。暮想起了姑婆,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体贴,悉心将发力传授,一次有一次的为了救治她透支体力,终至不堪而倒;她想起了洛晓,善良贫嘴,大大咧咧,对她细心,爱护,总是为了她被阿庆嫂责怪;她甚至想起了让陈二家舐犊情深的母牛,又或者是陈峰家闹得他妻子身怀怪胎的婴尸、还有那凄惨死不甘心的鬼新娘,世上种种,缘起缘灭,又何尝都不是因为一个“情”字?如果每个人都珍惜身边的那份情,真心待之,不离不弃,懂的尊重、体谅或又为真情不懈的坚守,那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毒辣怨恨和令人扼腕叹息了。
在她看来,鬼使这几千年都活的很无助,很孤单,能一个人背着世人对他的误解,纯粹只为了坚持一份情走到现在,实属不易,自己本就是极阴之躯,或许撒手人寰也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正如当初愿意救姑婆一样,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这又何尝不是自己可以做的有意义的事。她又隐约觉得此事并非简单,或许一定会付出什么代价,但暮是善良的,当善良之人被感动之时,她便愿倾力而为了。
“你说,要我怎么帮你?”暮抬起明眸,那一泓秋水闪亮,鬼使心里突发一阵歉疚,几千年都没内疚过,自己非人非鬼那么久,频与死亡交道已麻木了心智,却不得不被这小女孩那种坚韧的善良举动而感动,她并没有怪自己以他人性命做要挟而带来阴司,却是非分明得愿意帮助自己,那一瞬间他突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