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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走吧。”佳人摸摸鼻头、扁扁嘴,认命的踏进巷子里。反正待会儿要是错了,看我怎么教训你。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僻静的巷子里,佳人听着自己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看着两旁生着青苔的阴湿墙壁,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幽幽的凉意。
随着脚步的前行,一阵夹杂着喘息的窸窣声越来越清晰的传入佳人和李庆时的耳中,两人不由的对视一眼,并肩加紧了脚步循着声音的源头赶上前去,跨过一堆丢弃的废家具,眼前的景象让佳人和李庆时同时睁大了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对年纪尚轻的男女正倚靠着墙,女子似是已经神智不清,一身精致的米色洋装已是残破不堪、血迹斑斑。男子英朗脸上也是伤痕累累,正用从衬衫上撕下的布条帮女孩包扎伤口。
“她看起来伤得不轻,还是送医院吧。”佳人好心的小心翼翼地出声言道。
“就是啊!”李庆时在一旁也点头如捣蒜的表示同意。
“我……腿断了……求你们救救雨莎”狼狈不堪的男子闻声带着期盼的望向两人。
“哦……”佳人和李庆时同时恍然大悟,赶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忙起来。
片刻之后,佳人抱着那个已经昏迷的姑娘,李庆时背着那个男子,两人咬着牙一路疾走着穿过巷子,走到了大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边走,有一家教会医院我记得就在这附近。”李庆时走到前头带路,佳人略喘了口气,赶忙追去。
又跑了两百多米,才进到了李庆时说的“很近”的圣安医院。等到把那两个伤者送进手术室,佳人一下子坐在走廊里的等待席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李庆时倒是精神饱满的站在一旁一边擦汗一边看着气喘吁吁的佳人笑得得意洋洋。
佳人瞥了眼李庆时幸灾乐祸的脸,兀自揉着脚踝,感叹道:“你还别说,那个女孩身材还真不错,丰满有致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打成那样?”
“嗨——现在的上海滩可不是大清朝那会儿了,蛇鼠丛生,鱼龙混杂——不太平啊!”李庆时闻言看透世事一般摇头晃脑的叹道。
“哟——这么说来,那咱们李大先生这么明白的人儿也算得上是这上海滩地面上的一条龙喽。”佳人被他故作沧桑的表情引得一笑,随即打趣道。
“不敢不敢。我?也就是一条鱼,一条努力着想要去跳过龙门的小鲤鱼。”李庆时抬头望天的答道,“对了,你先生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茶行,不怎么来洋行啊?”
“我先生?茶行?”佳人想到程澜,一头雾水,突然又想起早上那张扑克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错了,程渊是我小叔子。我先生身体不好,没在商号里工作。”
“呃?”李庆时有些尴尬的挠头。
这时,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子走到两人附近道:“你们是刚刚那两人的家属?先去把医药费付了。这是单据。”
“哦,我们不是他们的家属。”佳人说着接过单据一边看一边摸钱包,李庆时也开始掏兜。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估计是对私奔的小情侣,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帮忙就帮到底吧,何况看着也怪可怜的。
等到那两个伤者做完伤口包扎,被推进病房,佳人和李庆时才放了心,告辞离开了医院。一出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估计有八点多了,李庆时说是要回家给母亲做饭,急急的跑了。佳人挥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叫了人力车,直奔程宅。
进了寒芜苑的门,程澜隔着窗远远的就看见一脸倦意的佳人在月光下一步步向屋子走来。进了屋,佳人迎面就见程澜一张带着三分焦急的脸,递过来的纸上写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八个大字和一个大大的问号。
“哦,下午在街上碰上一对受伤的小情侣,就把他们送到医院。等安顿下来,才发现也都黑了。我就赶着回来了。”佳人的声音带着倦意,心里却是甜甜的。他是在为她担心吗?程澜却是突然伸手拽着佳人的旗袍,急切的望向她。
佳人低头瞅了一眼,解释道:“哦,是那个姑娘的血迹,抱她的时候沾到衣服上的。”
程澜闻言面色稍稍缓和,松了手,在纸上写道:“还没吃饭吧?秦伯给你留了粥,我让他热上,你去换件衣裳,过来吃。”
佳人看着程澜一字字的写,脸上笑意渐浓,摸了摸肚子嘟囔道:“过了时间了,也不觉得饿了。”
“那也不行,必须吃!”程澜抬头瞥了她一眼,都瘦成这样还想不吃饭。佳人看着那个力透纸背的感叹号,眨了眨眼,点头溜回自己屋子乖乖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佳人换好衣服回来。程澜从书卷上移开视线,却在下一刻睁大了眼,一副吃惊的样子。
佳人随意的拖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不解的低头瞧了瞧自己说道:“怎么了?我穿白色睡裙不如沁然好看?”
程澜是压根不会想到叫她去换个衣服,她会披着长发穿着睡衣回来。不过吃惊之余却也让眼前人儿白裙素颜的懵懂样子看傻了眼,心下一动,眼波起了微澜,蜻蜓点水般滑过女子白皙的脸庞,秀美的颈子……
“少奶奶,粥来了。”秦伯端着两碗粥进到屋中,佳人一闻到那股清香的味道,突然就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上前端过碗就开始吃。
“少爷,您也再吃点吧。看您晚饭的时候都没怎么动筷子,光瞅着门口了。”秦伯的一句话说的随意,却让听得两个人脸色瞬间变换。
佳人埋着头,边吃边笑,眼睛弯成了月亮,觉得从没吃过如此香甜的粥。程澜神色微变,晕黄的灯光下平日苍白的两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他连忙拿起碗,装作吃粥的样子,把头埋了进去。秦伯眼睛溜来溜去,看着这一双人儿,转身出了屋。
不多时,佳人先吃完了粥,手支着下巴,看着程澜。弄得程澜一边吃一边觉得别扭,却也不好停下筷子。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佳人觉得程澜的神情有些怪,随口关心道。
程澜闻言筷子一顿,心道:“你要是不看着我,我就没事。”却不好直说,只得吃掉最后一点粥,放了碗筷,起笔在纸上写道:“没什么,大概昨天睡的不太好,肩有些酸。”
佳人看了,自认而然的起身走到程澜身后,双手在他的肩上一下下轻重适中的揉捏起来。程澜的肩很宽,佳人的个子在女子里也算是高的,但依着程澜坐着的高度估计,他若是站着,应该是要比程渊还要高一些。那样的高度,若是面对面,她也是要仰视的吧。佳人迷离的视线落在自己手指下玉色的青衫上,隔了这柔软的棉质衣料,指尖能够触摸到他的锁骨,是这么近的触碰……
程澜则是在初始的一僵之后,渐渐放松下来。佳人恰到好处的按摩正一点点化解着他一天来肩部传来的若隐若无的酸痛。那双手,灵活轻柔却又暖暖的,让他不觉间连心也渐渐放松,头微微后仰间,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佳人的手顿了顿,然后顺着程澜的肩线滑落,最终以拥抱的姿势,双臂交叠于程澜胸前……
15、第十五章
“澜,你知道吗?下午把那对小情侣送进手术室的时候,那个男孩一直拉着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女孩儿的手说着‘我爱你’。也许他觉得要是再不说就有可能再也说不成了。我不知道那一晚沁然和你说了什么。这一场真戏假唱也并非我内心所愿,但至少这个谎言的初衷是善意的。White lie——白色谎言,在西方是为了善意而说的谎。”
佳人慵懒到有些飘忽的声音近在耳畔,程澜闻言却没有出声,闭了眼,贪恋着身后那个温软馨香的怀抱,安心又放松的感觉。屋内的墙壁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长长的、斜斜的——是被暖色灯光包围的一抹浅淡的灰。
“记得我小的时候,爹在阳台上养了好几盆昙花,可是我从来没见它们开过。每次昙花开的时候,我都睡着了。就只能听爹描述着,独自在脑海中想象月下美人开花的样子。那刹那芳华,片刻倾城是何等的动人。初见你的时候,心里觉得就像是看到了夜昙初绽,洁净清雅、不染纤尘,于是——没来由的动了心、乱了意,眉间心上牵牵念念多了一份相思。此刻,我不敢说这感情刻骨铭心,不敢说比得上那个年轻的男孩,却也是真切的存在,没有丝毫谎言的成分。澜,你——可明白?”佳人一字一句说的清晰郑重,樱唇开合间,暖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拂过男子的面颊、颈边,是微微的痒带着丝丝的缠绵,像一支鸟羽轻轻划过,柔滑绵软,倏忽而逝。
程澜静静的听着,面容沉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