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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园烟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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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晴芊还记得,萧婉菱讲述着袁羁轩如此种种时的神情,似乎完全忘了身旁还有自己的存在,自顾自地望着窗外的焚馨园里的一树桂花,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缓缓地说着。
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将水晴芊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停住手中的针线,望向羁园桂花树下那一双小儿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萧婉菱)

第六章 长干行(下)

【21】长干行(五)?秋籁无声
(本节作者:萧婉菱)
民国八年 秋 袁府羁园
秋日的阳光斜洒在桂花树间,风中飘着淡淡的清香。
树下,萧婉菱一曲《忘忧》奏罢,抬头正好看见袁羁轩在一旁失神。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啊。萧婉菱嘟起嘴,不满地唤道:“羁轩哥哥,羁轩哥哥。”
喊了几声,袁羁轩终于回过神来,望着萧婉菱略含责怪的眼光,连忙笑道:“对不起,小婉儿,你刚才说的什么?”
“没说什么啦,你究竟怎么啦,都叫了你几声了,你想什么呢?人家弹琴,你究竟听没有啊?”
“实在对不起啊,小婉儿,我刚才走神了,没仔细听,”袁羁轩顿生歉意,“今天一大早霜儿就去庙里为我祈福还愿,她也没带下人,就直接走着去了,说是这样才灵验。路这么远,昨晚又下了雨,我有点担心。”
“既然你担心,为什么不一起去……”萧婉菱突然掩嘴,“对不起啊,羁轩哥哥,我不是有心的,我忘了韩小老头说的你还是不可以剧烈活动,不可以颠簸劳累的。”
“没关系的,小婉儿,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袁羁轩苦笑了一下,望向远方,“是我太强求了,其实现在这样我应该满足了,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可我还是贪心,还想多争取点时间,哪怕能多一天也好,就这样守着,陪着,直到……”
话音未落,萧婉菱赶紧拿小手捂住了袁羁轩的嘴,“羁轩哥哥,我不喜欢这样伤感的你,你一定会没事的,韩小老头一定会治好你的。”
萧婉菱想了想,接着问道:“羁轩哥哥,你是不是很希望云霜姐姐经常陪着你啊?那你可以告诉她啊,别让她总是丢下你一个人在家里。”
“小婉儿,你还小,还不明白”,袁羁轩淡淡地笑了笑,“有时候对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把她时刻都栓在身边,而是放手,远远地守护她,让她自由地飞翔。”
“哼,又来了,我已经十岁了,为什么你们总是把人家当小孩子?我怎么不明白啦?!”
“是是是,我的小婉儿不小了,已经懂得为人分忧啦,”袁羁轩满含怜爱地摸了摸萧婉菱的头,“你放心,羁轩哥哥一定会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一定等到你真正长大的那一天。”“来,羁轩哥哥刚才不专心,现在给你弹首曲子赔罪,好不好?”说罢,袁羁轩走到自己的“秋籁”琴旁,开始弹起那首自谱的《秋籁》。
萧婉菱注视着专心弹琴的袁羁轩,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间滑动,伴随着柔和的琴音,微风吹过,金桂飘香,白衣轻拂。突然,萧婉菱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眼前的袁羁轩就像一缕风,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却又像摸不着抓不住,仿佛一眨眼间就会马上消失似的。萧婉菱突然觉得一种莫名的害怕,她深深地望着袁羁轩,好象要把眼前的一切用力地望进自己的脑海,望进自己的骨里,望进自己一生一世的记忆里。
微风起,秋籁无声。
(从小到大,我就这样望着羁轩哥哥,一直望到梦醒心碎的那天,也始终没有望进他的心里。——萧婉菱)

【22】长干行(六)?醉留妾家
(本节作者:萧婉菱)
民国八年 冬 万花楼
萧逸书坐在万花楼的贵宾厢房,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尾巴——穿着小厮衣服的萧婉菱和水晴芊。
真是倒霉啊,好不容易甩开了爹派来监督自己工作的人,想出萧家布坊来透透气,结果就在拐角处撞上了出门买东西的萧婉菱。锦儿追在后面付钱,那个水晴芊和自己曾经的丫鬟月儿就抱着大包小包的跟着。萧婉菱这个鬼丫头一看到自己就抓住不放,非要自己陪着逛街,然后打发锦儿和月儿抱东西先回去了。
萧逸书叹了口长气,郁闷啊,自己做了三陪(陪吃,陪喝,陪逛街)不说,没道理还得陪着上青楼喝花酒啊。OOXX的,萧逸书在心里挨个把萧逸恒、萧逸心、韩涛甚至袁羁轩都骂了个遍,你们为什么不把婉菱这个臭丫头管着,害得自己被她威胁,说要来看看“如花”,还说自己承诺过要带她来玩的。苍天啊,无语啊,结果自己还得给她们两个找了身小厮衣服才弄进万花楼来,一进来就直接躲进了贵宾厢房里,弄得做贼似的。如果被自己的狐朋狗友看见了,非被笑死不可,喝花酒还带两小跟班,颓了。
一想到这里,萧逸书就狠狠地朝一旁东瞅瞅,西摸摸的萧婉菱瞪去,“婉菱,你快点,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不是吧,大哥,你平时来的时候更晚啊。”萧婉菱嘟起小嘴,“你别以为我好骗,一进门门口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就说了,‘萧大少,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哼哼,想骗我,没门。”
黑线。萧逸书无语以对,OOXX的,继续默骂萧逸恒、萧逸心、韩涛和袁羁轩。还有那个水晴芊,一进门就躲到婉菱的背后,贴着婉菱东走西逛。干哈呀,还怕自己吃了她不成,切,不过就是上次亲了她一下,至于把自己当洪水猛兽躲着么。想自己什么女人没见过,一个才十岁的浑身上下没几块肉的小丫头片子,谁有兴趣啊,就家里那两个傻小子才把她当宝。瞪,我继续瞪。
水晴芊被萧逸书吓得缩了缩脑袋,轻轻扯了一下萧婉菱的衣服。
“水晴芊,你扯我做什么?”萧婉菱不耐烦地挥了一下,回过头来却吓了一跳,“大哥,你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跟牛眼睛似的,难看死了。”
倒塌。萧逸书无力地趴在桌上,然后不死心地眨了眨自己那双桃花眼,“婉菱,大哥突然想起铺子上还有事,我早点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还没喝花酒呢,”萧婉菱走到桌边,拿起酒杯,“咦,花酒怎么没有花啊?”
崩溃。萧逸书赶快跑到花瓶边,随手扯了几朵腊梅花,扔进萧婉菱的杯里,“快快快,喝了‘花酒’大哥就送你们回府。”
一个时辰后。三人走出厢房。“哇,好美啊”,水晴芊率先叫出声来。
大厅里,漫天花瓣飞舞,接着台上响起悠扬的琵琶声,一个身着五彩霓裳的仙子翩然起舞,且舞且唱,“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何许最关人,乌啼白门柳。乌啼隐杨花,君醉留妾家……”
所有的人都在歌声中痴了,醉了。君醉留妾家,恨不得常醉此间不愿醒。
“大哥,大哥”,萧婉菱的声音又响起了,惊醒了萧逸书的美梦,“大哥你流口水了。”
“什么?”萧逸书赶紧擦了擦嘴,发现上当了,“你个臭丫头,敢戏弄你大哥?!”
台上的女子听到声音,抬头往萧逸书这边望来。
“啊,是她。”水晴芊低呼出声。那女子看见了水晴芊,也微微一愣,然后下台,给老鸨低语了几句,就离开了。很快,老鸨就跑了过来,对萧逸书笑道:“萧大少,恭喜您啊,我们鸳兰姑娘请您去她那儿坐坐。”
“真……真的吗?”萧逸书有的不敢相信,鸳兰是这里的花魁,从不轻易接待客人,她能歌善舞,弹得一手好琵琶。自己经常捧她的场,但鸳兰总是歌舞一曲便走,最多有时寒暄几句,却从不单独见面。
“是啊,不过鸳兰姑娘说请您身边的两位小爷也一同去。”
什么?
(十岁时,大哥告诉我,“花酒”就是酒里放上时令鲜花。十六岁时,他告诉我,“花酒”就是“花婉梦”这杯酒,让他心甘情愿醉了一生一世,无怨无悔。——萧婉菱)

【23】长干行(七)?美人云端
(本节作者:萧婉菱)
民国八年 冬 万花楼
鸳兰房内。
萧逸书痴痴地接过鸳兰手中的茶盏。
“萧大少,鸳兰这里只有香茗,您可别见怪啊。”鸳兰换了一身白裙,清雅的气质与刚才的婀娜多姿截然不同。
“不怪不怪,我喜欢喝茶。”萧逸书连忙喝了一大口。
“婉梦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水晴芊终于逮住机会开口了。
“婉梦?婉梦已经是前尘旧事了,婉梦婉梦,宛如一梦,”鸳兰苦笑道,“几个月前云梦班倒闭了,我没处可去,就进了万花楼。鸳兰是我的字,至于花婉梦,还有谁记得?”
“我记得啊,你永远是我的婉梦姐姐”,水晴芊忙道,“逸书大哥,婉菱,你们帮帮婉梦姐姐好吗?”
“晴芊妹妹,谢谢你。我现在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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