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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试探他会否首肯。
景太太在房中左等右等,都不见景林回房,便打算出去寻他。可走到门口,居然就撞上景林,忙问:“怎的这么久?”
景林便将事情同她说了。景太太听完,心中有了计较。说起这个大姑娘,若是能将她远嫁,倒也是不错的。这冯威虽然家中富庶,可配景家这样的门第,却也是高攀了的。若是这桩婚事能成,倒也解了她心头多年来的结。
“这么说,老爷也是十分同意这桩婚事了的。我心里头也是盼望着大姑娘能嫁个好人家。冯家虽在上海,倒也离杭州近,也不算远嫁。再说冯家公子也是个不错的人,配得上我家姑娘。”景太太这番话说的十分贤惠,又是十分的有技巧。停在景林的耳朵里自然十分欣慰,只道他的太太待继女却也如此上心,实乃他之幸也。
在冯家昏睡的景悦自然是不知道他人的心思。半夜,她发了一场汗,又醒了一遭,到了第二日清早,人才渐渐清醒过来。
景悦慢慢爬起来,下得床来,见一个小婢趴在床边睡着了。
怕是累了她一夜吧。
许是景悦起床的动静吵醒了那小婢,她睁开眼,见景悦醒了,便道:“景小姐,你醒了?”
“恩,昨夜怕是累了你一夜,真是不好意思。”
那小婢自是没料到景悦会这么说,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道:“老爷吩咐我照顾好小姐,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我去同少爷说。”
景悦看着那小婢的背影,心里却起了悲悯之心。在世同为人,有人却能高床软枕,有人却要为奴为婢。而这为奴为婢之人若是自愿还便罢了,若是被人买卖,那才真真是不公。
只是此话她也不便在这说,遂也只得承着冯家的情,就此作罢。
在冯家住了几日,景悦的风寒倒是渐渐好起来了,便向冯威请了辞。起初冯威亦是出言相留,只是她一再坚持,冯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帮她备了车买了票。
其实她已经几次提出要回家了,可是冯前却不放她走。挂了电话回家,父亲也是这么说。按理,她本应向冯前当面告别,而非如此草率的便离开的。只是,她若再这么在冯家住下去,恐会被人议论。毕竟,她还未嫁,冯威亦未娶。对此,她是发了电报到杭州去的。只是,这么些时日了,却无一丝动静,倒好似是默认了此桩事。
这本是对她清誉有损之事,冯家想来亦无此胆自作主张留下她的。思来想去,此事定是父亲的授意了。思及此,景悦心底不禁一寒。
也罢也罢,说来说去,都是怪她身子为何这般不争气,这个时候得风寒!一想到这,她便对那个汪公子无甚好感。若不是他身边的女子泼了她一身的酒水,她又怎会伤风?
景悦与送她来火车站的冯家司机告别,便依着票上所写走到月台候车。良久,火车却迟迟不来。忽的,她听到周围吵吵嚷嚷的,模糊的听到什么戒严,去杭州的火车停了。
看着四周的人都熙熙攘攘的涌出月台,景悦顿时慌了神,亦跟着走出火车站。看着四处散去的人群,景悦定了定神,刚想准备去阮家投靠谢羽杉,却看到哨兵吹着哨子,挥舞着手臂示意人们离开。
她不明所以,忙拉住一个行人,问道:“这位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也是慌慌张张的样子,急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在整个上海戒严,火车和船全停了。”
这么说,现在上海就犹如围城,进不来出不去了?
景悦对于这个事实有些惊慌,可是很快镇定下来,忙拎起箱子准备离开。可是这时,一个拉黄包车的车夫却趋上前来,拉住景悦,道:“小姐去哪儿?坐车么?”
景悦陡然被人拉住胳膊,吓了一跳,皱了皱眉道:“你先放开我。”
可那人却不松手,景悦忙放下箱子,腾出手来去掰那只手。就在这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脚边的箱子便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人影给顺走了。
她缓过神来,立刻明白这两人是串通好的,忙去拉住先前拉着她的人。可是奈何她穿着皮鞋,怎跑得过赤脚的?
景悦十分泄气,身无分文的站在街头。那些衣物被抢走了也就罢了,可是她的几张大票全放在箱子里,如今只得孤零零的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汪简在车里,只是朝外一瞟,便看到了散着头发的景悦。初时,他还有些不确定,待经过她身前时才确定。车子滑出几米停了下来,汪简从车中下来,走到景悦身边,道:“密斯景?”
景悦闻声回头,见是汪简,心下一愣,有些恍惚的道:“密斯特汪。”
汪简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景悦的,如此的柔弱,仿佛一阵风吹来便会倒下似地。他打量了一下她,见她两手空空,披头散发的站在路边,忙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经他这么一问,景悦才意识到自己竟披头散发的,定是刚才追人的时候松散下来的。她心下一窘,忙微微遮掩,道:“我本是今日要坐火车回杭州的。可是临了却说火车停开,城中戒严。”
汪简见其这么一副样子,忙欲开口,却被一人打断了。此人正是哨兵队长,正咋咋呼呼的喊道:“前面的,都给老子回去!戒严!戒严!”
汪简蹙紧了眉,把景悦挡在身后,沉默着等那人走近。
那人走近,见他不动,便欲伸手赶人,手还未触到衣角时,司机便出面阻止,道:“嘿!我家少爷也是你碰的?看车牌去!”
那人看了一眼车牌,微微一惊,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外长家的公子,是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说着,又抽了自己两大嘴巴,只是眼睛却一直瞄着站在汪简身边的景悦。
打发走了此人,汪简复又开口:“先上车吧。详细的我稍后向你解释。”他又细细的看了看景悦,发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又带着些病容。
景悦环顾了下四周,现下的处境已不容许她事事讲究,便点了头,跟着汪简坐上了车。
“密斯景何以一人在街上?冯威呢?”
景悦十分不喜欢汪简如此试探的语气,遂冷了声说道:“为何要扯上他人?我不过是打算回家罢了,只是被几个瘪三抢了行李,才落得如此地步。”
汪简见景悦误会他的用意了,忙解释道:“密斯景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有意试探,只是先前听闻密斯景在冯家小住,所以今日才会提及冯威。再者,密斯景一人立于街头,定是遇上了事情,幸而今日被我遇上了。”
景悦见汪简说的诚恳,又想今日确实是有幸遇上了他,不然后果真不敢设想。
“密斯特汪也不要见怪,只是今日遭逢此事,心情不佳罢了。”
“无妨。”
景悦坐在车中,感到自己正在几条小弄堂中穿梭,直到小巷深处,她才跟着停下来。下了车,跟随汪简来到一幢小洋楼前,雕花铁门前旁挂着一块牌子,汪宅。
汪简回头,颇为绅士的让景悦先行,说道:“景小姐,不如先稍事休息,何如?”
景悦知汪简是好意,现在的她也定是衣衫不整不可见人的。只是对于此前一事,她心中尤为不安,仍是问道:“汪先生可否告知,究竟出了何事?”
汪简定定的望了一眼景悦,迟疑道:“那密斯景可要答应我,保持镇定。”见景悦颌了颌首,他才继续道:“如今乱世,战争不断。前不久直皖两系起了冲突,可谁知这次却是动真枪了的。江浙战争爆发,沪上怕被波及,便增开了兵力,加紧城中戒严。不过这里是租界,治安还是可以的,小姐大可放心。”
“这么说,如今我竟是被困于沪而不得返杭州。”此前听闻其说道打仗,景悦第一反应便是祖父怎么办。
汪简知道其担心家人,便道:“听闻景太太的哥哥是军政处的保安司令,想来景总长一家还是安全的,小姐大可不必担心。”
景悦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心道,此人竟是对她家的情况如此了解,想来定也是听了他人的闲言碎语。
汪简见其不语,便又道:“密斯景应是累了,我便先告辞了。”
景悦回过神,扯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轻颌首道:“多谢汪公子。”
第7章 第七章
景悦在汪宅的一处客房住下,摸了摸自己散落的头发,便走进浴间准备洗个澡。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孑然一身,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
“笃笃笃”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个有些年长的嬷嬷出现在景悦眼前,那人说道:“景小姐,这是先生要我给你送来的。”
“多谢。不知怎么称呼嬷嬷?”景悦接过衣物,问道。
“小姐叫我李妈就行了。”
“好。”
送走李妈后,景悦将手中的衣服抖开来,从中飘落出一封信。她捡起来,拆开信封,信里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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