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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也显得有些急促。她跑到厨房里,只看见李婶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心立刻凉了一半。“李婶,你一个人吗?”之沂问。“是啊,纳兰先生今天没有来。”李婶答。“哦!”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的失落却沉甸甸地坠在心底。第二天,纳兰释天还是没有出现;第三天,第四天,他仍然不见踪影。之沂急了,但又不敢说出口,面对李婶的安慰,她却还要逞强嘴硬。第五天,第六天,他音讯全无。之沂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教书的时候心不在焉,连最简单的字都写错;揉面忘记加水,穿线忘记打结,教孩子们背诗,背着背着竟然想不起下一句。反正种种最低级的错误她算是犯全了!每天熬到深夜,一句诗也写不出来,胡乱蒙头大睡,一夜梦醒无数次。第十天晚上,她终于撑不住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伏在书桌上生闷气。想到纳兰释天无故失踪,心里像被挖掉一块似的,又空又疼。他一定是灰心了,放弃了,又不敢当面说出口,才会一声不响地走。嘴里说得好听,原来他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受不了一点冷淡,脆弱得不堪一击。既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就各自过各自的,两不相干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要出现,热辣辣地围着她转,慢慢唤醒了她的感情之后,却又一句话都不留下就走了,实在太过分!之沂想着,又气又痛,心像刀绞一般令她呼吸困难,她禁不住哭了起来。离开北京三年,她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这次却心酸得无法抑制,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下来,打湿了书桌上的诗集。她把脸埋在臂弯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之沂唬了一跳,立刻抬起头,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问道:“谁?”“我,李婶。”李婶在窗下答道。“这么晚了,什么事?”“纳兰先生来了,他怕吵醒小姐,就先到我那儿去了。我带他来看看,见小姐屋里还亮着,才敲的门。”李婶答道。之沂闻言吃惊得站起身,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莫名的有种喜悦。她稳了一下情绪,开了门。纳兰释天站在黑暗里,晶亮的眸子望着她,温柔地笑。之沂瞪眼看着他,也不说话。“我先回去了,还有一件衣裳缺几针就好了。”李婶很有眼见地退下了。纳兰释天进了屋,关上门,在烛光下端详之沂的脸。见她双眼泛红,脸颊上泪光点点,皱眉问道:“你哭过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说着,伸手替她擦泪。之沂一把打掉他的手,怒道:“纳兰释天,你少来这一套!你要走我决不留你,没有你我活得很好。本来我们就各不相干地过了三年,我生活得很充实也很平静,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我的生活全都被你打乱了你知道吗?弄乱了这一切之后,又一声不响地转身就走,你到底想怎么样?”之沂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不敢说,其实纳兰释天打乱的并不是她的生活,而是她的心。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纳兰释天顿时懵了,他实在想不通之沂为何突然发如此大的脾气。“你在说什么?我想怎么样?我只是想你开心,想看到你笑啊!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我不会走,要走也带你一起走。”纳兰释天柔声道。“那你为什么突然一失踪就是十天,一句话也不说?”之沂含泪问道。“我去了洛阳。”纳兰释天将手里的锦盒拿到之沂面前,“你不是说过想要一支洛阳造的狼毫笔吗?天津市面上买不到真货,我就去洛阳给你买了。迫不及待想要送给你,所以连夜赶来了。打开看看!”纳兰释天笑道。之沂接过锦盒摔在地上,怒道:“我问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纳兰释天见之沂真是生气了,寻思着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我留了封信给你,没看见吗?”“根本没有什么信!”“我放在你书桌上了。”纳兰释天说着,绕到了书桌前。在成摞的书中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拿到之沂面前,“就是这个。”之沂打开信封,将信读了一遍,果然是十天前纳兰释天写给她的,信里将他的行踪写得清清楚楚。只怪书桌上堆了太多东西,竟把这信淹没了。之沂看着信,一时无言以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懊恼,眼泪却更加肆虐了。纳兰释天见状,心里明白了八分,轻轻地将之沂搂在怀里,失笑道:“傻瓜,白长了一双大眼睛,这么大一封信看不见!”之沂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在他的怀抱里放肆地哭泣,想起这十天来的忐忑不安,更是感到十二万分的委屈。她轻捶着纳兰释天的胸膛,将脸埋在他怀里尽情地哭。纳兰释天抱紧她,道:“只要你心里痛快,怎么打我都行。”之沂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三年前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痛苦,绝望,仇恨,一瞬间又重新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再也维持不了往常冷静淡定的风度,被回忆的痛苦折磨得心如刀绞。
“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多么希望见到你,多么希望你来救我?他们把沂园的门砌死了,要把我活埋;他们让沁儿嫁给你,生生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做错了什么啊?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穿着大红喜服跟沁儿成亲?为什么?我不想变成现在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失去了一切,我一无所有!上天为什么如此对我?为什么啊?”之沂哭得声泪俱下,把三年来郁积在心里的苦闷全部发泄出来。她的心口窒息一般地痛,泪水打湿了纳兰释天胸前的一大片衣襟,她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伏在他的肩头痛哭。纳兰释天紧紧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发,心痛道:“我是你的,谁也夺不走!那大红喜服也是为你穿的啊,如果我知道新娘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穿它呢?枉你冰雪聪明,怎么这样爱钻牛角尖,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你难道没有听说,我病得快死了吗?就算我没有病,又怎么样呢?你姑妈那样势利,新娘怎么可能会是我?你这个笨蛋,傻子,你的心才丢了!”之沂泣不成声地骂道。“对,我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我居然相信了他们的话。他们说你的病好了,为了不耽误我们,决定在孝期内成婚。说得这样荒唐,我竟然没有一丝怀疑,或许真是把心弄丢了吧。是我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宁愿相信漏洞百出的谎言!都是我的错,我不够勇敢,不够成熟,没有能看清现实。让你承受了这样的痛苦,想要挽回的时候你却不给我机会了。这些年来我找你,跑遍了半个中国,杭州白氏扇庄我也去过了,一直找不到你。为了不让我找到你,你不惜连苏子都欺骗。你一向宽容,怎么这次气性那么大,连见我一面,听我解释也不肯?”纳兰释天满怀着内疚,但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这下可好,两人终于敞开了心扉互诉衷肠。“注定要失去的东西,我宁愿不要,我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之沂哭道。
“说什么傻话?”纳兰释天心疼地责怪,“你从来没有失去我,是我失去了你。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终于又重逢了,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补偿啊!你有没有听说过‘好事多磨’这句话?轻易得来的东西总是容易失去,而我们走得这样艰难,从此谁也不会再失去谁了!”之沂含泪笑出声来,伸开双臂抱紧了纳兰释天。就算还要失去,在这一刻,她也不愿意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可以将一份感情埋在心底,十年二十年都不去碰它,就好像死去了一样。可是,只要有一阵春风拂过,几滴春雨灌溉,它就能立刻破土而出,迅速枝繁叶茂。就像开了闸的洪水般,越是压抑,就越是汹涌。四当纳兰释天带着之沂和静园的一大群人回到北京的时候,纳兰佑天和苏子等一大家子都来到火车站接他们。苏子一见到之沂下了火车,便立刻飞奔上去,一把抱住之沂,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泪水已夺眶而出。之沂也紧紧地抱着苏子,流着泪不停地道歉。两人正相拥而泣,之沂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裙摆,放开苏子,低头一看,居然是个三岁小孩。雪白的皮肤,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甚是可爱。“姨——”小孩奶声奶气地发出一个音节。苏子蹲下身子抱起小男孩,笑着对之沂道:“这是我儿子颐儿,他在叫你‘姨’呢,我教他的!”之沂欣喜地望着苏子母子俩,笑得合不拢嘴。“我看啊,你得重新教了。不能叫姨,得叫大伯母了,是不是?”佑天对苏子道。一大群的人都笑了起来,纳兰释天的目光落在之沂身上,温柔地笑。纳兰释天与之沂选定了日子成婚。女子该从娘家出嫁,可是之沂却怎么都不肯回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