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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既不同,又何须多做叨唠?”道不同?哼!秦昕暗暗冷嗤,自己又何时肯让道而行过?道既不同,便是碎石移山,重辟出条路来又有何不可?楚暮荷虽非聪明绝顶,可心思细腻。秦昕虽与自己谈笑,但眸色数变,岂会是因自己?纵使早知无果,心中苦楚…依旧难免……秦昕智谋无双,此刻却看不出,近在眼前秀美少女笑颜温词后的酸楚,唯因心…不在此……
* * * * * * * * * * * * * * *“燕…栖雁郡主,这么巧也来此散步么。”翠林环绕,松间泉流,日华初照,水雾泛光,祁洛暄一夜未眠,便早早梳洗,踏青闲游,未料竟远望见栖雁正朝此走来,银纱月袍,长发松挽,云衩斜插,几疑为仙。“二殿下。”栖雁翩然行礼,礼仪周全,又不失傲然气度。若是可以,祁洛暄极愿让她见自己时再无须多礼,可如此怕反令其为难尴尬,故而只得作罢。
“栖雁郡主,你…呃…其实我……”平日能款款而谈,此刻却词贫句乏。好容易二人共处,又是别后多时方见,应有不少话要一叙,但偏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开口。 唉,这祁洛暄果然君子如玉,若换作秦昕定然早已冷嘲热讽上了,岂会像他自个儿无措起来。
“栖雁之前……望殿下勿怪。”“怎会?出门在外多有不便,郡主行之无奈,我自是明白。”得知其真实身份迷茫过后只余喜悦,岂会气恼于她。对了0既提旧事,郡主可还记得曾欠下一约?”那一约如何不记得,只是……“殿下指的可是月下之约?”“郡主记得便好,那…我看今夜月色必佳,履约可好?”黑眸中又闪现与那时一般的真诚期待,甚至比那日更浓更深,如何能拒?
月下之约是自己亲口许下,何理可拒?何况…许多事…总该谈个明白……不该留之‘琴’,留之不得0也好。”栖雁笑答。闻言,玉雕华面,绽出日辉灿颜,温暖和煦,耀人眼眸。可暖人心扉的笑容,却使栖雁心头忧思郁结愈沉。本无伤人意,实难由己身……* * * * * * * * * * * * * * *“那是……二皇子和…那位小姐是……”小峨踮脚眺望,喃喃自语,哇,从这么远看上去那小姐全身像泛着银光一样,好美哦!另两人却早已看到金衣俊贵身形,与银衫飘逸倩影所成的如画美景。紫袍飞扬,秦昕慵懒笑道:“那位便是周亲王府的栖雁郡主。”修为深,目清耳敏,他似能闻窃窃欢语,似可见眉语目笑。顺着他目光望向二人的楚暮荷,听见那近乎摄魄的语调,不禁偏首瞥向他,灰褐色眸底深处仿有火烧,将整个眸子照得炫亮。心中一紧,再次移目眺至银衫少女,周亲王府的栖雁郡主么?原来……
“暮荷出来不少时辰了,恐兄长挂心,这就先行回去了。”抬首,第一回直直瞧着俊美面容,掩下酸苦,微抿嘴,极浅的一笑, “秦世子想必还有事,无需相送。”这回可否…确然心死……
秦昕客套表示与护送之,见其坚决,亦不勉强,独自留下,待望至栖雁先行离去,眸不见底,飞身而下。金衣俊贵男子慢行于林,愉悦之情尚未褪尽,却又陷沉思,她愿赴月下之约,可神情却分明有异,她…她心……“二皇子。”悠扬之声使祁洛暄回头,见来人不由惊异。“秦世子?”* * * * * * * * * * * * * * *福城近来或是来的贵人多了,连着带来了贵气,城内荒地上几间普通茅舍,竟被人尽数买了去,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真不知买了有啥用。“执雪,豫庄之事和中途截杀秦、周两府的事都失败了。那人不出四日便至中原,福城之宴按期而行,一旦……”此时,普通茅舍中,土黄金衣满脸络腮胡子,腰圆背厚的中年汉子近似训斥地,对着名唤执雪之人皱眉道。那执雪从头至脚一身着白,脸亦用白巾蒙着看不清相貌,腰系一把纯钢阔剑,拱手却不见敬意,平平道:“秦昕,周栖雁都非简单人物,我甚至怀疑夕影门会不会与之有关。”
夕影门?“你是说真的夕影门?” 中年汉子大惊道:“怎会这么巧?”
“巧?若目的相仿也称不得巧,福城之宴开了,他们也未必得尝所愿。别忘了,周栖雁和他们可是有仇的。”“哼!黄毛小子当年之事你才知多少,若真说有仇……”突噤音,稍顿又厉声道:“你只需做好份内的事便可,其它的少管,别忘了你那娇滴滴的姐姐1执雪闻言,目漾若冰寒芒,似雪神光,却低头遮住,唯恭谨应声。* * * * * * * * * * * * * * *“郡主,你回来了。”“嗯。”栖雁四处瞟了瞟,这别苑,这厢房,昨日自己到后,来了几个丫环侍从,搬动了不少器皿,更换了许多用具,布置的舒适典雅,不觉繁琐累赘,吩咐之人显是对自己有所了解,方能……
“冰凝。”“郡主有何吩咐?”郡主终于发现自己这个贴身丫环的好处了?伺候一个根本不需要伺候,甚至常常不见踪影的人,其实是很辛苦的呢0将那把琴擦拭干净。”那把琴?“郡主指的是九霄环佩琴?”“这儿有第二把琴么?”“呵呵。”冰凝讪讪笑道:“怎么,郡主你终于打算好好学琴了?就是嘛,哪有人会因为琴比笛子重这种理由,就……”“好了冰凝,快去擦吧,我今夜等着用。”栖雁摆摆手,不耐烦道。今夜?“这么点儿时间,你来得及……”哇,那眼神……吞了吞口水,冰凝喏喏道: “我这就去还不成么?”待冰凝离后,栖雁再也掩不住阵阵忧思,愁绪。九霄环佩琴是娘以玉壶冰琴所换,这其中深意……当初自己嫌瑶琴携带不便,故而弃之学笛。二皇子,祁洛暄……是否那时,你我之缘便也已然被弃了呢?唉……
邀得月来事已非
夏日满月如盘,清美宜人,可秋日,尤其是这偏远的福城,月至盈时,无星无云,夜风徐徐,现出瑟瑟萧凉之意。“未料福城内亦有这样的竹林。”只是秋竹环绕,翠影映月华,未免更添寒意。
“嗯。”祁洛暄微笑道:“幸而竹之性,择地而居,长定后,面风雨不屈其身,凌霜雪不改其志,非同与杨柳之辈,否则这儿纵有,错过了时候,亦看不到了呢。”自己曾说的话他竟记的一字不差,只是语至尾处何来的伤感?栖雁微疑,启唇道:“二殿……”“呵,这九霄环佩琴与玉壶冰琴,也有十八年未曾再聚一处了呢。”话未完,却被看着桌案上两把名琴的祁洛暄,似是无意地打断。“是埃”今夜的祁洛暄似有异样,而自己竟看之不透,清晨明明还好好的,这会儿却……
“记得娘曾提过,当年皇后以此九霄环佩琴奏一曲‘银河渡’为她与父王的新婚贺礼。”
“而令堂身披凤冠霞佩,艳红头巾未摘,当堂用玉壶冰琴还了曲‘惜飞樱’,以表祝愿。”
音落,二人皆一阵沉默。‘银河渡’贺的可是有情人,破千难,过万险,终成眷属?‘惜飞樱’祝的当为母后,芳菲得惜,恩爱不减,永被护怜。可…昔日美好祈愿,尽皆成空,昔时如花美娟,早已凋零……“常听人提起,秦皇后温良淑德,乃少见得贤后。”栖雁轻抚九霄环佩琴,观琴识人,此琴精雕漆彩,却无盛气凌人之感,婉约和美,望之神定。“母后确实温柔可亲,我似从未见她生气过呢。”祁洛暄似入追忆,忽而一笑,“呵,周夫人当年英姿又有何人不晓?”这些年常常看着玉壶冰琴,冰清玉洁,以其弹曲,似笑傲风月,绝世风华当同其主。再望玉壶冰琴一眼,不由暗生苦意,这琴周夫人虽赠母后,虽伴自己成人,但终究与眼前人更为相配。不是己物,强留……亦…无用么……九霄环佩琴端稳温婉,大气深藏于内,其实比较合适他用吧?栖雁牵了牵樱唇,早准备妥善之语,偏难出口。一般丧母之痛,皆处无奈之位,难得他依旧温良谦恭,未尝冷了心,弃了情。他的心意,自己亦非不晓,只是……静静看着栖雁欲言且止,迟疑为难之态,祁洛暄垂眸,掩下苦意愁思,自己昔日为何不曾留心她应非心应,愿非真愿。是真未注意?还是内心深处不想发现呢?* * * * * * * * * * * * * *“公子?”“嗯?”“现在,栖雁郡主应在和二皇子一块儿赏月吧?”若未看错,门主分明待那郡主不同,怎么这会儿像没事人一样?“小瞳你猜尊贵的二殿下今夜会说些什么?”秦昕悠懒斜躺着,似闲扯家常般问道。
“呃……”八成是表露心意啊,难道不是?不再搭理贴身侍从,秦昕转头望向窗外明月,笑得义含不明。* * * * * * * * * * * * * *为什么呢?望着衣袂飘扬,端坐抚琴的祁